「那是你的孩子，跟我無關。」褚璣瞄準了他︰「我只有一個兒子，別的都不跟我有關系。」
「褚璣，你冷血到這種地步。」戈幀明驚懼地退後了一步。
褚璣笑笑︰「這不是拜你所賜？你不是總說自己的演技多好，會有多少追慕者？只是你不想想沒人捧你，你會拿多少獎？從大年初一開始，我想你的經濟來源都斷了吧？每天守在我家門口，怎麼還想我會像以前一樣那樣護著你，捧著你？沒有我的話，你想跟以前一樣風風光光，簡直就是做夢。」
戈幀明一下想起昨天尹俐俐給他的電話，里面說的含含糊糊。好像就是褚璣這番話的迷糊版︰「你叫她們不跟我續簽的？」
「不用我管。」褚璣一笑︰「你的片酬和拍片質量上不去，誰還跟你續簽。別說人都是一雙勢利眼楮，實在是你自己年紀到了。也不想想，沒有了我你什麼都不算到了這個時候誰還看得上你？」
「你？」戈幀明被褚璣那種冷酷無情的話震懾得半晌說不出來，只是看著褚璣冰冷的臉︰「你布了局，讓我往里頭鑽？」
「布局？」褚璣笑笑︰「好像這種小兒科的事情，不用我出手。總公司下發的各項指標都是國內公司必須要做的。」
「褚璣，你心思太狠了。」戈幀明臉色鐵青，褚璣淡淡一笑︰「不算什麼，你要再不走的話，只怕你要血肉模糊了。」
「好，我走。」戈幀明鐵青著臉出了門，褚璣笑著把槍中的子彈倒出來放在手心里滴溜溜的轉，轉手放進床邊的抽屜里。
站在窗下看著那個身影離開外面的大門，嘴角微微上揚。嘲弄地笑容不知道是對著自己還是別人，或許對于自己來說有的東西還真是以前跟兒子說的那樣，既然不要了就是連一樣最普通的東西都不算了。
尹俐俐把手機遞給李若耶，自己倒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什麼？」李若耶接過手機，看到上面的一條短信︰不要急，只是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是什麼啊？」李若耶把手機還給她︰「別人吧發錯的短信給你了？」
尹俐俐笑笑︰「看看這個名字你就知道了。」繼續往下面摁，出來了一個名字︰褚璣。
「褚璣？」李若耶盯著他︰「你們一直在聯系？」
「她從來不接我的電話，但是我知道這是她的電話號碼。所以一直存了下來。」尹俐俐放下手機，又把一份從法國總部發來的新資料給李若耶︰「看懂這里面的東西了麼？」
「什麼？」李若耶經過文件看了兩三遍︰「這個上面說的要那些票房不夠給力的演員，是說的戈幀明？」
「看出來了？」尹俐俐再次把手機遞給李若耶︰「懂了上面的意思？」
「褚璣連這點後路都不給他留？」李若耶搖頭︰「我不信，褚璣對他不會這樣子。再說兩人之間還有孩子，就算是不給戈幀明留後路也要給兩個孩子留點後路。」
尹俐俐搖頭︰「這個女人現在已經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什麼孩子不孩子她還會去想？我接到法國總部的來信，Magge獲得中國外交部頒發的聘書，為了中法文化交流的事情，她在大使館的宴會廳跟唐正亞唱京劇，不知道她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女人。」
「褚璣在搞什麼。」李若耶留下電話︰「我給她打電話。」
「我想她不會接。」尹俐俐笑著把自己的電話記錄給她看︰「每次只要是我找她，她多半都是轉了電子應答。這條短信還是第一次，我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想什麼。」
「你能去法國？」李若耶想了很久︰「要是去了一趟的話，你去找找她。褚璣這個女人要是用那些洋鬼子的思維方式的話，就會比男人都難纏。她狠得下心，還能是什麼都不在乎，只要是她想要的，就一定會要到手。你作為她的下屬，可以去跟她談談。」
「我跟她談？」尹俐俐看著李若耶︰「能談攏？再說我怎麼找她？萬一不在公司總部，就真的找不到她了。」
「只要不提戈幀明的事情，就什麼都還有的說。我覺得褚璣這次實在是手段下得太狠了，她壓根就沒有想過兩人之前的事情。」李若耶搖頭︰「不論做了什麼，都不能把事情做得這麼絕。戈幀明也是因為她才到法國呆了這麼久，你總不能說因為這個他沒有票房就把他的合約終止，如果終止這份合約，等于是將來的五年里面戈幀明都被排除在公司以外，而且因為屬于公司簽約人員，不能跟別的公司再次簽訂合同，那麼就是沒有任何收入。」
「褚璣是在公司跟戈幀明簽訂續簽合同以後才有的資料下來，真的是想好了才這麼做的。」尹俐俐無力地搖頭︰「我真不知道他們之間在法國究竟發生了什麼，要是按照以前的想法，哪怕兩人不往好的方面走，也不至于落到今天這樣子，肯定是戈幀明到了法國以後又出了紕漏，你知道兩個人都是那樣的脾氣。」
「別猜了，還是先去了法國再說。」李若耶搖頭︰「我想你是唯一一個能夠勸得動她的人，君君的話她不喜歡听。我們見了面，我總會不自覺站在她那邊，到時候只怕就會叫人覺得是我有意去給他們之間制造矛盾。」
「好吧，我來安排一下。」尹俐俐同意了李若耶的建議，至少要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
「菲麗，我要的資料在哪里？」褚璣從辦公室出來︰「馬上送進來。」
「好的。」菲麗把手里的東西遞給她︰「Magge，五樓電話上來。說是子公司的人來了，你見嗎？。」
「半小時以後。」褚璣點頭，最近很多子公司的上層管理人員來這里，褚璣沒有很多事情要辦，兩國的文化交流不是每天都有事要做，有時候還可以去看看演出。不過什麼都不用自己操心，算是休息。
「進來。」抬起手表看看，這麼快就到了半小時。手邊的咖啡喝完了，起身到了旁邊倒了半杯。
「你的咖啡還這麼香。」尹俐俐站在門口︰「人也還是這麼瘦。」
第一次在自己的辦公室听到有人說中文，褚璣有些不習慣扭過頭看著來人，幸好戴著眼鏡要不真是看不清楚來人是誰︰「你好？」下意識冒出的問好是一句法語。
「小姐，你可以說中文的。」尹俐俐在沙發上坐下︰「我听得懂。」
「你是今天來的子公司管理人員？」褚璣愣了一下，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來一杯？」
「還記得說中文。」尹俐俐笑笑︰「你現在是我的大領導了，說什麼我都要听什麼。」伸手接過褚璣手里的咖啡︰「味兒不錯，怎麼見了人都是法文。再不濟也是英文，我想你的中文只怕忘得差不多了。」
「沒有啊，那天在大使館還是說中文的，我都能記得京劇板式還能唱戲。」褚璣笑起來︰「在家里的時候，跟丫丫盡量說中文。要不臭小子該把漢語忘光了。」
「長好大了吧，只怕我會認不出來了。」尹俐俐笑笑︰「住哪兒？我能不能不住賓館，好久不見就在你家住了？」
「再說吧，先把你的東西給我看看。」褚璣也沒說別的話︰「私事下班再說，這邊的公司都是按照工作質量來衡量的。」
換做什麼時候尹俐俐也不敢說不給她這個，更不能說自己忘了沒帶來。這種時候褚璣絕對是沒有絲毫情面可講的，遲疑了一下把東西遞給她︰「我們兩年來的工作業績都在里面，應該來說經濟效益還是不錯的。」
「嗯，上次總部下發的，對于某些工作成績不顧好，又沒有票房價值的演職人員要給予相應處理，你們有名單了嗎？。」褚璣看著核算的結果︰「我記得你們送來的文檔里面，還有不少。怎麼一個都沒有列出來。」
「這個我們做了一個表格，可以在電腦上打開直接看。不用最後再去核算一遍，省了很多麻煩。」
「好，放那兒我會看。」褚璣把送來的優盤插進電腦，看了一遍沒說話。
「不知道你覺得我們的核算是不是有問題？」尹俐俐看著她︰「還是覺得每個人心里都有一本賬，所以你並不急于下定論？」
「賬目的問題，不是我需要考慮的。公司有專門的部門來跟你探討這個問題，至于別的也不是我來考慮到的。」褚璣很快看完尹俐俐的報告︰「那邊的現狀大致就是這樣的話，我想我說的關于票房不理想的問題確實存在。繼續這樣下去會給公司造成很壞的影響，我想這才是必須要正視和面對的。」
「但是問題不是出自某一個人身上。」尹俐俐坐在褚璣對面，這張臉兩年沒見過，只是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她這年紀的樣子，居然是越活越年輕。褚璣有個習慣，不管別人好不好，都跟她沒關系。只是一個人專心過好自己的日子，不讓自己受委屈就足夠了。
「我沒有說出在某一個人身上，但是要是每個人都像這樣的話，事情就做不好。」褚璣喝了口咖啡︰「千里之堤毀于蟻穴，這句話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不管是中文英文還是法文，永遠都說不過你。」尹俐俐有點泄氣，這個女人簡直是有語言的天賦，要是換在以前的話會建議他去做律師，肯定是銅齒鐵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