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人就是這樣，哪怕是哭都是笑著把眼淚咽進去。」尹俐俐白了她一眼︰「那天我也跟唐正亞談過你，他只是說了一句，你心里沒有誰就是沒有誰，哪怕這個人做得再好都沒用。就好像以前，兩個人都試圖去做好去修補的話，或者不會走到最後不能收拾的地步。怪誰？兩個人之間不可調和的強硬，還是因為從頭至尾你心里都沒有他過？」
「你們連這個都談過？」褚璣笑起來︰「還真不知道我作為茶余飯後的談資，還有不少話題。」
「你少來這些陰陽怪氣的，我說的是實話。」尹俐俐放了一枚葡萄在嘴里，甜的有些發膩︰「那天我看見你們兩個在舞台上的樣子，忽然想到要是兩個人不離婚的話，或者物質上沒有這麼豐厚。可是真正的居家過日子，誰要跟演戲一樣盡是帝王將相才子佳人的風花雪月。一口安樂茶飯就很好了。是不是？」
褚璣笑而不語，只是慢慢啜飲了一口琥珀色的液體，望著遠處跑動的孩子出神。
「褚璣，我說句你最反感的話。從你對戈幀明動心開始，就注定沒有好結果。只是你也想學著一回飛蛾撲火，看看前面到底是桃花源還是萬丈深淵。」尹俐俐幾乎想要摘下她的太陽鏡，看看那雙眼楮在想什麼︰「只是你給我們的光只有驚，絕沒有喜。」
「有時候我都覺得這樣的人生有點應接不暇了。」褚璣看著妞妞朝這邊過來︰「不過當我有了個女兒以後，還是覺得並不算是太叫人難以接受。就像丫丫那天跟我說的，我們家里有了兩個男生兩個女生了。」
「媽媽，阿姨。」妞妞說話的時候最像褚璣，只要是一挑眉一笑就更像了。
「怎麼了？」褚璣看她手里拿著一串烤好的海鮮︰「剛才不是說吃了蝦蝦會癢癢的，怎麼吃這個就不怕了？」
「是伯伯說，吃這個不癢的。伯伯還說媽媽也吃。」妞妞遞過一串烤好的三文魚，尹俐俐倒是笑起來︰「妞妞給阿姨吃，你媽吃素不吃這個。」
「好。」妞妞很大方地把手里的魚串給了尹俐俐︰「阿姨，給你。」
「褚璣，怎麼我老公都不會記得我吃什麼過敏，吃什麼不過敏呢？」尹俐俐咬了一口三文魚︰「還不錯，軟女敕正好。」
「怎麼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褚璣抿了口酒︰「我還是過去看看好了，要不等下還指不定要拿什麼過來了。」
「我跟你一起去。」尹俐俐看她真的是寵女兒寵得沒邊，以前都沒見過她怎麼抱丫丫，尤其是丫丫在妞妞這麼大的時候，幾乎都不怎麼抱他。不過只要是能夠抱起妞妞的時候，毫不猶豫就抱在懷里。
「媽媽，我要戴眼鏡。」妞妞一下搶過褚璣戴著的墨鏡戴在自己臉上，只是墨鏡有些大戴不住，從臉上滑下來掉在嘴角上︰「媽媽，我戴不住。」
「那就戴頭上，下次媽媽請他們給你單單做一副適合你戴的，再給豆豆也定制一副。」褚璣笑笑，順手幫女兒戴在頭上壓著頭發︰「還不賴，挺有範兒的。」
「我估計你有了妞妞以後，最大的收獲就是以後有個女兒可以跟你一起敗家了。你一個敗家媽加上個敗家女，不多賺錢還真是沒法子。」尹俐俐未免苦笑，誰要花錢買東西趕得上褚璣的話，就是她懷里這個小丫頭了。
「那就我跟她一起敗錢好了。」褚璣笑起來︰「要不學你說的，我要那麼多錢做什麼？這回好了，一家四口一起敗錢。」
「我看啊，你這幾個孩子只怕以後就跟你一樣，又會賺錢又會花錢的時候，可是怎麼得了哦？」尹俐俐跟褚璣一起過去。
賀蕙蕙正看著豆豆跟在丫丫後面，兄弟兩個學著烤東西。唐正亞有意無意跟丫丫說話，丫丫都是緊抿著嘴，只是不時跟豆豆說話。
「媽。」兩個孩子看到褚璣扔下手里的東西跑過去︰「我們學會烤東西了。」
「嗯，阿姨說你們烤的三文魚很好吃。」褚璣放下女兒︰「怎麼都不帶著妹妹一起，看她小臉都曬紅了。」
「她今天沒涂防曬霜。」丫丫頭也不抬︰「媽媽，這是你沒教給她。我們男生不怕曬。」
尹俐俐實在是忍不住了，這一家都是什麼人啊？看著唐正亞一臉莫可奈何的樣子，褚璣剛才說話已經是說明了一切，孩子的將來在他自己手里。褚璣並不打算為此做什麼，再說很多事情不是想要阻擋就能阻擋得了。
「寶貝兒，怎麼了？」褚璣把丫丫拉到旁邊，已經教過很多次只要是在公眾場合，就算是不高興也不要擺在臉上。可是這會兒小臉上寫滿了不高興，而且還是那種很惱火的樣子。
「媽，我不喜歡那個人總是跟我套近乎。」幾天的時間，丫丫說話就帶著很明顯的京味了。看樣子這樣不過幾天的時間，中文就能撿回來不少︰「弄得我跟豆豆都覺得別扭。」
「怎麼跟你套近乎了？」褚璣把他帶到一邊坐下︰「還是跟你說什麼了？」
「什麼都沒說，但是我不想他總像是在提醒我，好像我不知道他是我親爸爸似的。」丫丫很不高興地撇嘴︰「媽，你說呢？」
「行了，媽知道了。」褚璣模模兒子的頭發︰「媽媽不是告訴你了，大庭廣眾的場合，不高興也不要擺在臉上，別人看見了也不禮貌是不是？」
「媽，他什麼時候走啊？」丫丫拽著媽**衣服，好像這件事比什麼都顯得討厭︰「我可不想總看見他。」
「不管怎樣，他都是我們莊園的客人。就算是普通的客人，也不能這樣沒禮貌。」褚璣正色道︰「你做的不止是媽媽看到了，客人看到了。就是弟弟妹妹也看到了，難道你覺得以後別人說媽媽沒有教好你們，這話會很好听？」
「媽媽，我知錯了。」丫丫低頭︰「我再不這樣了。」
「你沒錯，只是還不知道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褚璣抱著兒子親了一下︰「你總不至于要像妞妞似地，還要媽媽抱著吧？。」
「好啊好啊。」丫丫拍手。
「你覺得你媽還抱得動你？」褚璣拍了他一下︰「要是你要撒嬌，找你親爸去。」
「我才不去。」丫丫反過來抱住媽媽親了一口︰「兒不嫌母丑，這是你教我的。」
「你媽哪里丑了？」褚璣笑起來︰「好了，跟媽媽過去。要不他們都以為我們逃學了。」
「嘀咕什麼去了？」妞妞沒看到媽媽和哥哥，正拉著尹俐俐的衣角不依呢。尹俐俐看到母子兩個一臉笑容過來︰「丫丫你找你媽撒嬌，看把你們家妞妞急得。拉著阿姨的衣服不依呢。」
「妞妞，伯伯抱抱。」唐正亞大步過來︰「來。」
「伯伯抱。」妞妞反倒是大方許多，很快伸出手。唐正亞一下抱起來︰「跟伯伯蹭蹭。」
妞妞跟他蹭了蹭額頭，褚璣視而不見地拉過丫丫到那邊去。唐正亞打量著妞妞，又看看那邊的褚璣︰「還真像。」
「這不是廢話嗎，人家親母女。」尹俐俐推了唐正亞一把︰「唐院長，有時候做朋友比作夫妻好，不是嗎？。」
「我們連朋友都不是，不過是合作的關系。」唐正亞笑起來︰「她這個人當斷則斷，就是個男人也未必能夠比得上這份氣魄。」
「好好的，下這麼大雨。」尹俐俐坐在葡萄架下，剛剛還跟唐正亞掰扯褚璣的事情，結果過了五分鐘不到就下雨了。
「我忘了，最近雨季到了。」褚璣看著人拿了不少雨披和雨篷過來搭上︰「這里就是因為雨量豐沛，所以葡萄的甜度和酸度正好。不過酒還是要看年份，不是每年都好。」
「上次我們喝的那個就好。」尹俐俐一直對上次褚璣給她喝的那瓶白蘭地記憶猶新︰「後來都沒有喝到那麼好的。」
「那個年份就剩下那兩瓶，誰知道你一會兒就給我喝完了。」褚璣笑笑︰「回去的時候給你托運一箱子。」
「誒，唐總也喜歡這口。」尹俐俐什麼時候都不忘揶揄她一下︰「要不你也送人家兩箱，當做是這次給你打工的業余獎賞？」
「你真是多事。」褚璣始終牽著妞妞的手︰「妞妞，冷不冷？」
「不冷。」妞妞大眼楮望著雨篷外的傾盆大雨︰「哥哥他們都跑哪兒去了，都沒看見。」
「你說，你們母女兩個能不能別這麼樣子。我想要是若耶家的妮妮遇到妞妞，只怕是甘拜下風。我先說是我生個兒子，結果你有兩個。若耶生個女兒拔得頭籌，你又有個妞妞。不管是做人還是生孩子，還真沒人能勝過你？」尹俐俐抱起妞妞︰「妞妞，跟阿姨到北京去。阿姨家有個小哥哥，跟你玩好不好？」
「我家有兩個哥哥，還有媽媽。妞妞哪兒都不去。」妞妞雖說是摟著尹俐俐的脖子，還是眼楮盯著媽媽不放︰「媽媽也舍不得妞妞。」
「瞧你女兒這張嘴，我看啊以後就跟你一樣。」尹俐俐搖頭︰「你瞧你兩個哥哥，就是兩個野小子。尤其是那個豆豆，簡直是比丫丫還能折騰。我以前就覺得丫丫就夠能折騰了，結果沒想到這個豆豆還厲害些。或者是妞妞就是跟豆豆一樣，結果妞妞就這麼大點兒，還真是應了那天唐總那句話。」
「不好的話，你就別說了。」褚璣不滿地接過女兒，妞妞一下撲過來︰「媽媽。」
「人家唐總說，妞妞跟你一樣，純青衣身份。要京劇里面的行話說，現在還是個閨門旦。」尹俐俐最近弄了幾場京劇演出下來，都被那些東西攪得頭都暈了。真不知道褚璣怎麼能夠把那麼多東西都放到一起也沒出過錯兒。
「行了，我們妞妞跟這個沒關系。」褚璣搖頭︰「我被陷進去一個，不能再讓坑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