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信封上熟悉的字跡不是他人正是蘇大,一定是蘇大那邊出事了,蘇琴微微蹙緊眉,趕緊回到屋里將門窗關好以後才把信抽出來,原來蘇大已秘密地將房子賣掉,帶著蘇二往昭陽去,半路上蘇二與人發生口角,引起了細作的注意。
單是細作倒沒什麼,蘇琴卻越看越心驚,蘇大一行人遭遇了伏擊,似乎是星國的軍隊,而遭遇伏擊的地點也極為詭異,竟是瓊國境內,蘇二被抓走,眼下的蘇大跟無頭蒼蠅沒區別,急忙修信到閻羅台,通知蘇琴讓她郁悶萬分。
怎麼一遇事就沒主見了?見過笨的沒見過這麼笨的,蘇琴捶胸頓足,中了人家的計了。掛著行駛豐國的名義先到閻羅台落個腳,怎麼就被蘇大這個蠢蛋泄露了行蹤。
果然自豐國回到昭陽以後,更大的麻煩等著她。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候普拓接任的日子。翌日顏奎前來告辭,看到蘇琴心不在焉的模樣,也不帶眷戀地離開,西書卻時不時招蘇琴去辨認草藥講解藥理,每每瞧她神游太虛總會被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臉嘴。
終于等到普拓接任蘇倪的位置,蘇琴迫不及待地要離開又引來西書的一陣不滿,更讓她無語的是西書竟然打包好要跟她一起離開。
蘇琴好言相勸。「師傅年紀大了,不宜遠行,冰天雪地的,要是有個什麼好歹,讓徒弟怎麼辦嘛。」
「那正好考驗你的醫術,在閻羅台呆了十幾年了,該出去走走了。」西書不以為然地笑著。
無論蘇琴怎麼說,西書充耳不聞,直接將包袱扔給她,竟然催她趕緊上路。星絮接過她手中的包袱遞給一臉驚愕的全能。眾人在鬼顏徐錚的引領下才出了閻羅台,剛一踏出閻羅台的門,霧氣一片,再轉身時,只是一座碩大的黑山,多揉幾次眼楮,竟然連黑山也變成了平常無奇的石頭。
幾人面面相覷,蘇琴復雜地看了一眼西書,要不是把這個老頭一起帶了出來,她甚至以為她是被人催眠做了個夢。再看看每個人身邊牽著的馬兒,蘇琴才順了口氣,突然想起率先離開的顏奎,在看到這一切以後是不是也以為是場夢?
如果一切都是夢的話,他也不會那麼傷心難過,蘇琴不是一個多情的人,從最初與顏奎彼此的利用到後來,真是把他當自己的兄長,可是他怎麼心思就不能跟她一樣呢?
「丫頭,你不是官居高位?怎麼連個扈從都沒有?還有你,听說你是星基王的九子,也不至于不帶扈從吧?。」西書好奇地問這兩人,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出全能不是個練家子。
「怎能帶太多人上這里來?再說了,到這來的人極少,我們帶不帶護衛有什麼關系?」蘇琴白了他一眼。
西書笑得甚是奸詐。「出了鬼林子,再走個二三十里的,九公子就得獨行了。」
聞言,蘇琴郁悶的不行,索性不理西書,準備朝前去,卻被西書再次喊住。「丫頭,你那天在林子里遇狼的時候,是不是有笛聲?」
蘇琴驚訝地轉身望著西書。「不會是……」
西書搖頭。「不是我,只是每年不定時我也會听到,蘇倪說,這個人的笛聲洪大詭異能通過音色影響動物的行為。听老二說你的琴本事更甚?」
蘇琴正準備回話,卻听一片白茫茫的林中再次傳來笛聲,與上次氣勢磅礡不同,竟然婉轉而低柔,如同情人的耳語。蘇琴忍不住席雪地而坐,從琴盒中取出斷琴與之呼應,那笛聲卻戛然而止。蘇琴略帶失落地收起斷琴再次與三人往林子外去。
星絮眼中卻閃過一絲陰霾,只是輕聲地叮囑幾句。「此次你去豐國,我不便同行,耽擱的時間長了,王鐐會知道我沒在昭陽。一路上自己小心。」
蘇琴不理會西書的眼光,上前緊緊地抱住他,耳語道。「找個機會回魚川吧。」
「我等你回來以後再說。」星絮吻了吻她的額頭,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離開。如果說他這半生最開心的事就是得到了這個女人,因為他是男人,不能蝸居于女人的懷抱里。有些東西他必定是要爭取的。譬如給她的承諾。
西書拉回蘇琴。「冰天雪地的,你想凍壞我這把老骨頭?」
「真是煞風景。」蘇琴撇了下嘴,也跟在西書的身後翻身上馬。三人便朝著北方奔去,搶在天黑以前到達驛站,否則不冷死也要凍傷。
前方驛站正等著一個人,一個舊識。蘇琴一直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麼總是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她倍感意外的時候?當然除了相識的第一面。皂承正笑意盎然地站在驛站門口看著她,看得她毛骨悚然。因為皂承的眼里有點別的什麼東西。
那個東西叫神機妙算還是叫知之了然?蘇琴不確定,面色卻沉了下來。「你不會一路跟蹤我吧?。」
皂承狹長的媚眼突然冷了一下,依舊帶著笑意地調侃道。「蘇琴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扯什麼?」蘇琴好氣又好笑地搖著頭。
「明明是你跟蹤我,怎麼賊喊抓賊了?」
皂承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蘇琴愕然,難道真有那麼巧?皂承不再理會蘇琴,扭頭對上西書。「這位老先生是?」
「是她師傅。」不等蘇琴作答,西書便傲然地開口,說完便將馬遞給全能,率先進了驛站門。
蘇琴對皂承懷疑地看了又看。「你到這里來做什麼?」
「等你!不是派人給你說了嗎?我今年來陪你過年。」皂承漫不經心地回道。
「那你應該去昭陽,不該到這里來吧?。」蘇琴迷惑了。
皂承卻風馬牛不相及地提到。「瓊王要把七郡主嫁給你?」
蘇琴點了下頭,這也不是什麼小事,自然逃不過精明的他,只是這跟他在這里有什麼關系,見蘇琴還是茫然,皂承嘆了口氣。
「哪里有女人娶女人的道理,你自然要逃開,出使豐國也不過早晚的事情,我在此等候有什麼奇怪?」
「你要跟我去豐國?」蘇琴的聲調楊高。
「嗯!不過我倒是無意中發現赫赫有名的蘇大使竟然與閻羅台關系匪淺。」皂承深有意味地笑道。
不等蘇琴發問,他便做出無辜的模樣。「你居然對你的救命恩人這樣無禮?太傷心了。哎……」
說著從腰後取出一根翠綠通透的竹笛。蘇琴的臉色突然難看起來,皂承做作地捂住胸口。「那日笛聲驅狼,還不知鬼林子里救了哪個大喊救命的姑娘。要不是斷琴獨特的琴音,想必我今生難尋佳人了。」
「顏奎那小子沒跟你來嗎?。」蘇琴有些愧疚,剛準備說什麼,又听皂承莫名地問了這麼一句。頓時雪天一個炸雷打在她腦袋里,一片嗡嗡作響,到底他對自己是有多了解?
「他回鑫瑯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蘇琴不悅地質問道。
皂承摟過她,蜻蜓點水吻在她的唇上,不等她掙扎又放開。「顏奎在你蘇府住了那麼長時間,你別說瓊王不知?」
蘇琴點了下頭,肯定是瞞不過王鐐,只是對此睜只眼閉只眼罷了,好歹顏奎與她之間的結拜也算眾人皆知。「你去鬼林子干什麼?」
皂承再次親近她,把嘴貼到她的耳邊,一起一伏的呼吸弄得她頸部瘙癢,只听他帶著魅惑的嗓音,低啞地問她。「想知道嗎?。」
這騷狐狸太妖孽了,蘇琴趕緊跳離他,忙不贏地點頭,卻見皂承哈哈大笑。「不告訴你,天機不可泄露。」
這時已喂好馬兒的全能從馬廄回來,正朝兩人走來,蘇琴對他招了下手就往驛站門里去了。皂承看了一眼全能,狹長的眼里閃過寒意,也提步朝驛站里走去。西書早在廳中的長凳上坐好,竟然連菜也點好了,蘇琴驚呼道。
「師傅,你也太不客氣了?都不等我來。」
「等你來的話,我早餓死了,到時候你就高興沒師傅了。」西書閉著眼回著她。
皂承好奇地打量西書,不確定地開口問道。「老先生可是閻羅台的二當家?」
西書聞言卻睜開半閉的雙目,精光不減地挑了下眉,不置可否的模樣讓皂承更為確定了,扭頭望向蘇琴。「怪不得你跟閻羅台的關系這麼好。原來有神醫老先生這樣的師傅。」
拐著彎奉承的皂承很得西書的心意,老人都喜歡被人抬舉被人哄,自然對皂承的臉色更為和悅。只見皂承相問,西書也時不時搭幾句話,一老一少和睦異常,比起對星絮冷漠的態度竟然不知強上數倍。
西書寵溺地看了一眼蘇琴。「我這徒弟很是頑劣,免不得惹麻煩,你小子還要多加擔待些。」
左一句你小子右一句你小子,皂承也不生氣,依舊笑眯眯的模樣,甚至還露出想跟著西書學本事的模樣,當然蘇琴知道此人不過是做戲,卻也暗暗佩服不已。一頓飯大家吃的和樂融融唯有蘇琴不知其味,心思早已落在那個剛分別的情郎身上。
見狀皂承面色微微沉了沉,話題引到了她的身上。「有如此賢師,蘇琴可要珍惜啊。」
蘇琴竟當著西書的面直問他。「你跟我去豐國到底是干什麼?允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