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琴回到軍營後馬上酣睡一天一夜,補足一路奔波的睡眠缺損。等她起來的時候,副將眼中有些無奈帶著幾絲不屑地問道。
「將軍,如今扎營已十日有余,將士們都在問了。」
「問什麼?」蘇琴沒有忽略副將眼中的不滿,輕聲地問了這麼一句,卻充滿了威嚴,讓副將只能硬著頭皮回道。
「問將軍何時出兵?」
「急什麼?趕著去送死?」蘇琴輕蔑道,副將眼中冒火卻不敢多言,只得低下頭,心中作恨。
蘇琴笑了起來。「午時一刻,你召集全體士兵在操練場上集合,這十幾天他們過得太舒坦了。」
「將軍,三千將士乃精銳,從不曾懈怠。」副將為士兵說話的憤懣模樣,讓蘇琴不由地覺得有些小題大做,模了模鼻子,尷尬地回道。
「本帥知道了,你現在下去安排,有不服從軍令者,斬」
頓時副將才發現這個傳說中的書生,並不像傳言那麼柔弱,而是殺伐決斷之了得,當下肅然行禮離開,這時蘇琴才輕聲罵了一句「賤皮子」,不難看出這幫人都是受虐狂,當然她也只是嘀咕幾句,不敢讓人听到。
午時一刻,所有人準時出現在操練場上,蘇琴這才叫人把帳中預留的十只大木箱子抬上高台,眾人吃不準這個古怪的將軍要干什麼,好奇地來回張望,只見傳令官在蘇琴身邊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對此更為好奇了。
待蘇琴吩咐完,傳令官喊出話。「將軍說打仗是為什麼,甭說什麼狗屁愛國護家的,通通一邊站去,最終目的是為了銀子對不對?」
傳令官尷尬地望了一眼蘇琴,只見蘇琴點頭微笑,底下的士兵神色古怪,開始有些竊竊私語,實在不懂這位將軍意要如何。蘇琴繼續示意,傳令官再次喊道。
「將軍說既然打仗是為了錢,那要有命花才對,所以將軍要求上戰場的每一個人要保護好性命,活著回來,如果害怕了,逃回來,他也不會追究。但是逃兵將會一個銅板也拿不到。如果不幸戰死的,雙倍甚至三倍補償他的家人。」
听到這里,三千士兵頓時哄鬧起來,只听說逃兵依律處斬,沒听過逃兵活著的。這個將軍實在讓人出乎意料,副將也跟著顫了下,差點栽了個跟頭。這不是鬧著玩嗎?萬一士兵集體逃跑,這個仗還打做什麼?
傳令官再次喊道。「將軍說讓大家安靜。」
蘇琴這才站起來,拿起擴音小喇叭喊道。「在大家的眼里,我是個文官,沒帶過兵沒打過仗,按你們的話,我就不算是個爺們,沒有帶把兒的。」
說到這,眾人頓時哄笑起來,蘇琴舉手示意停住,馬上一片安靜,可見這三千士兵之訓練有素。蘇琴再次說道。
「不管怎樣,打仗無論是我還是你們,都想要贏面,對不對?」
眾人齊聲喊道對,蘇琴滿意點下頭,對身後的侍衛示意,打開十個大木箱子,頓時眾人抽氣聲彼起此伏,滿滿十只箱子的黃金,這得多少啊?眾人眼里露出的貪婪讓蘇琴極為滿意地笑道。
「殺敵一個一兩銀子,殺敵十人一錠金子。這里有一千金,一千金是多少?」
士兵大多都是沒讀過書,搬起指頭算了半天也沒搞明白,這時蘇琴再次舉起手示意安靜後,她解惑道。「十錠金子為一金,一千金自然有一萬錠金子。所以親愛的將士們,你們一共要殺敵十萬人方可拿完這里的金子,平均一個人至少要殺三十四個敵人才足夠。你們有沒有信心把這里的金子全部拿走?」
這一聲「有」可謂響徹雲霄。蘇琴微笑點頭。「我想,你們每個人的軍旅生涯里,一定沒有這次的封賞多,但是無論多大的封賞,都盡量給我活著回來,不過我還是不喜歡逃兵,你們懂的。」
士氣頓時大鼓,尤其是蘇琴最末那句話,他不喜歡逃兵,你們懂的,話中脅迫之意讓人不由膽寒。蘇琴吩咐繼續操練以後,滿意地走下高台,副將看向蘇琴的眼神有些動搖。這蘇相只怕是古往今來第一人,用錢買士兵還能買的大家心服口服。
接來下傳令官頒發了三條莫名其妙的軍令。「冒領封賞者,斬逃兵不歸隊,斬私謀偷盜者,斬」
特別是第二條,逃兵怎麼還歸隊?讓眾人覺得好笑,在行軍挺進豐國的第三天,出現了歸隊兩名逃兵,眾人頓時對蘇琴的肅然起敬。
原來每個士兵都有戶籍記錄,一旦缺失,蘇琴便嚴令追查,一時間三千將士對蘇琴算是刮目相看了。于是在豐國已被星國佔領的玉門邊境上,蘇琴帶著三千將士駐扎下來,然而早已收到消息的各國,帶著看笑話的心情等候著。
直到第一仗夜襲,三千瓊兵將佔領玉門守城一萬星兵殺的一個不剩,而蘇琴所帶的三千兵馬完好無損,奇國大將宏璜率領一萬士兵從漢沽關出發前往玉門支持,允國鳳駿掛帥帶領一萬五千重兵開往玉門,而饕國尤為豪爽地派出兩萬士兵由饕國公的弟弟于奢浩浩蕩蕩地朝玉門行去。
瓊國做出表率,另外三國也不好繼續沉默,那合縱的一紙合約在戰國江湖上還是有號召力的,星基王大驚,急忙派出黑起率兩萬士兵前去支援正在攻打豐國的武安君。
趙無寒起先得知是蘇琴掛帥,也不由心中有些輕視,這一輕視造成一萬將士的命喪黃泉,也因為這一詭異的勝仗,蘇琴的名頭再次被傳得沸沸揚揚。如果西原有報紙的話,那她必登頭條。街坊中開始有說書先生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地說起這場玉門戰役,那叫一個面目全非的精彩。
所以說,信什麼也別信編故事的人,那叫一個虛假。當然蘇琴同學依舊那副風輕雲淡不染塵世的模樣,來騙取世人的信任,率領兩萬人馬帶著一腔怒氣前來的黑起,也因此而迷惑了,難道他真的是錯怪蘇琴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鐵律在任何時期都極為受用,不管黑起是真迷惑還是假迷惑。在距離玉門三十里外正準備駐扎的黑起收到一封邀請信,那叫一個誠懇,來信的人是昔日的主子蘇琴,信上寫啥?當然是先放下兩國恩怨,兩人獨自于玉門外一個叫羅蘭亭的涼亭中一敘。
黑起是個君子,即使心中極恨蘇琴,但看到信上的懇言,想起昔日恩情,便只身前往。此時不得不說羅蘭亭的特殊位置,羅蘭亭北面有一土丘可掩數百人,三面平敞,一望不盡。
于是真君子遇上偽君子,結果不言而喻,黑起一到羅蘭亭,便被笑眯眯的蘇琴俘虜,那叫一個憋屈惱怒,看向蘇琴的眼中又多了許些恨意。可見黑起還是稚女敕了,在被押送玉門,走過蘇琴身邊的時候,他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
「為什麼?」
蘇琴依舊笑眯眯地回道四個字讓黑起差點慪氣吐血。「兵不厭詐。」
俘虜對方援兵將領對三千士兵的士氣又是一個提升,而趙無寒那叫一個愛恨不已,愛這個女子的聰慧出塵美麗,也恨這個女人的聰慧無情。莫可奈何地修信送給蘇琴問她到底要怎樣才肯釋放黑起。
如今的蘇琴如同抓到老鼠的貓,不玩夠怎會松手?得知三國出兵相助豐國,星基王咬牙切齒地下令部隊撤離,而那兩萬星國援兵在黑起被俘虜之後,無奈回國。
一場浩浩蕩蕩的軍事行動,就被蘇琴這顆老鼠屎給壞了一鍋子「好湯」,而深陷「兵不厭詐」的黑起,也導致本來戰果可以輝輝的戰役徒然流產。
正當武安君焦躁地徘徊在京洲時,蘇琴帶著副將悄悄地來了,來得那叫一個偷雞模狗悄無聲息,半夜三更模進趙無寒的帳子里,如果兩人有點情意干點苟且之事,來點黃段子才叫激情,可惜郎君心中只有黑起那名愛將,看向黑燈瞎火中的蘇琴,眼神里十足無奈與不滿。
「蘇相深夜暗訪,這是何意?」
蘇琴對副將點了下頭,副將識趣地走出帳外隱蔽好,趙無寒搖頭,冷臉上有一絲無奈的笑意。「你對我也這樣防備?」
「兩國交戰,不得不防。呵呵」蘇琴訕笑道。
趙無寒撇了下嘴,雖不說什麼,心中也有些不屑,那種小人之事也只有你蘇琴干得了。蘇琴不在意他的想法,而是提出前來的目的。
「佯裝順服于星雅,如果你想要回黑起的話。」
「蘇兒,你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長了,星國王室的事情你也要干涉?還是說你為星絮可以做到這個地步?」趙無寒不悅且有些痛苦地問道。
趙無寒怎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局中人再聰明也瞞不過局外人眼神的犀利。蘇琴別過臉,正了正臉色以後。
「武安君,黑起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說。但是你只需相信一點,我肯定會砍了他。」
「你不用這麼做,我也會順服星雅,只為九公子。」趙無寒按捺下復雜的心情,冷言回道。
蘇琴點了下頭,便轉身落下一句。「玉門外釋放黑起,武安君歷來重承諾,蘇琴先言謝了。」
最後踏出帳門前,她輕聲地說道。「放下你我身份,依舊是朋友。」
趙無寒頓時情緒難安,伸出手想拽住她的離開,終究落了下去,也許一開始他就不該認識這個女人,可如果他沒有認識這個女人的話,生活怎能讓他感到樂趣?
因此,這場西原歷史上十分詭異的玉門戰役實在讓星國郁悶得可以,原來一開始都有預兆,在說書先生的繪聲繪色下,羅蘭亭就是落難亭,而玉門戰役當然慘淡收場,怎能不郁悶?
一月以後,看著手中情報的星雅,半喜半憂,口中里囁喏兩個字「蘇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