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智若出使星國之後,雖然各國都在揣測雲國的目的是不是準備來分杯羹,跳入這紛亂的戰國江湖中,干一番叱 風雲大事業?還是真為了一位公主專程出現在西原土地上?這都很難說,奇異的是使者離開以後,再也沒音訊,就連星光帝也心里打鼓,這智若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若真是來尋蘇琴,為何在他堅持不放人,甚至揚言要娶蘇琴以後,他卻一聲不吭地走掉了,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更有意思的是,蘇儀的安排的人才來稟告說是鎖馨苑沒有人居住,之前居住的那個女人早已送到大牢去了,蘇儀茫然了,他似乎站在一個岔路口上,該往左還是該往右。假設星光帝真要蘇琴的命,那他正好拍手稱贊,若是星光帝並不想要蘇琴死,而大雲國。
眼看就要年關了,雖然寒冷的魚川讓各家各戶都不想出門,過年還是很討喜的,一番冬季的熱鬧景象就這樣如同畫卷一般慢慢地展開了,每家都掛起了大紅燈籠,宰殺牲口的吆喝聲與牲口們的嘶聲還是彼起此伏,就連蘇琴在大牢里也能听得到。
大牢里依舊陰暗潮濕,蘇琴每天的體操跳下來也感覺不太冷,盡管大伙都不知秦霜雪來看她的目的是什麼,至少她的出現讓蘇琴的待遇改變了不少。
畢竟自從秦霜雪來訪以後,獄卒三餐都準時地給她送到,有心人稍作打听,得知她之前很受陛下寵,也不知如何惹怒陛下被送到牢里,就連春陽夫人也來探望,想來免不得還會再出去,所以就有人開始來巴結,專程給她送了火盆。
蘇琴不是一個矯情的人,有人示好自然照單全收,不管人家是好心還是存有他心,她都一貫笑眯眯地接受。這一個多月的牢獄之災,卻對外界開始了解,畢竟獄卒一天無事也愛閑聊,這年頭沒什麼娛樂活動,唯一能過癮的當然就是這些權貴的是是非非。
得知智若離開以後,她竟然舒了一口氣,她早知智若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以雲國身份出現在西原,必定是雲國已經準備好了,而他是希望蘇琴回去歸位做最後一次大清洗還是打算自立為王很難說。
「福貴,依我看呀,那公主肯定是扯淡的,雲國不是要跟星國聯盟,就是要跟星國對抗,真希望是前者。誒,听說那公主就是昔日掛配五國相印的蘇大人,據說咱們的太宰大人還是那五國相的門下客。」
一名獄卒和另外一個叫福貴的獄卒閑聊,蘇琴側身立著耳朵听著,听到公主的時候,她都不以為然地扯了個笑意,智若也太能扯了。叫福貴的獄卒呷了一口烈酒咂巴咂巴嘴說道。
「你小子懂個求,那蘇琴不僅是個女的,後來詐死又變身成蘇小小而且還成了當年玓瓅居的頭牌,據說她彈得一手好琴,堪稱天籟,可惜後來嫁給了平原君。」
「你說的平原君可是允國的那個?」
獄卒又狠狠地喝了大口。「說的就是那個,你認為還有幾個平原君?」
「真是想不通,一國公主竟然看上一國男寵,那公主搞不好是假的,我看那雲國鐵定是知道有個平民女子出去,故而找借口來尋茬。」
獄卒福貴把酒遞給喋喋不休的獄卒說道。「你個傻帽,一個平民能有那般見識可以掛上五國相印的話,豈不是雲國的所有人都厲害?」
「也是,可那使者為何跟咱們陛下單獨談了一次以後就走了?莫非他真的死心了?」
「怎麼不死心?公主都死了,還能怎樣?總不會率領大軍打來吧?」大口灌酒的福貴獄卒打了一個醉嗝,漫不經心地回道。
蘇琴算是明白了,星絮一定是和智若沒有達成了什麼協議,或者說是利益方面談不攏隨後才會兩人面色不佳的一幕。那智若到底想干什麼呢?還是說星絮想干什麼?她承認她是越來越不了解這個男人了。
這時外面兩個獄卒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直到變沒了,蘇琴好奇地伸頭隔粗壯的木頭望去,只瞟到兩人趴在桌子上睡得甚是酣香,不就便傳出濃重的鼾聲,蘇琴無語地翻個白眼,此時卻听到細碎的腳步聲,一個沒見過的陌生男子出現在她的面前,一雙陰狠的眼楮盯住她,看得她莫名其妙心生膽寒。
那男子長得白淨削瘦,勁裝打扮,一看便知是綠林好漢一類的人物。
「你是蘇琴?」
蘇琴沒有回答,直視他的同時,心中盤算到底怎麼一回事。男人見她不吭聲只是坦然地望著自己,心中不由詫異,卻又一次問道。
「你可是蘇琴蘇小小?」
蘇琴依舊不語,仿佛立定的雕塑一樣眼也不眨地看著他,男人微微蹙眉。「有人讓我來取你的性命。」
說著便把手中的鑰匙緩慢地插入鎖孔,就在這個時候,蘇琴看著他的手,一直在考慮是不是要奪過他的鑰匙,還是靜靜地等候他,然後尋個機會與之談判?千鈞一發之際,外面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男人蹙眉看了蘇琴一眼又朝外瞥了一眼,動作流暢地將鑰匙拋到獄卒的酒桌上,他便迅速地朝後方拐角處跑去。
蘇琴的心髒跳動緩緩地恢復正常,在那男人看來,這個女人冷靜過了頭,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能慌張,要想出對策,就算自己能搶到鑰匙,那人就會放棄嗎?沒那麼簡單,正當她著急的時,好在來了人,可以給她更多的時間整理思路。
「蘇姑娘跟我走吧……」
又來了一個陌生的男子,滿臉胡須,高壯有力,身穿猩紅棉衫,腰上有一塊純銅令牌,牌面翻了過去,入眼就是令牌背面三個字「光帝賜」,手中提著一把粗狂的大刀,看得蘇琴毛骨悚然,怎麼剛走一個煞星又來了個閻王?只見壯漢一刀就將門鎖給劈開了,也不理會蘇琴的沉默,拽上她的手袖就朝外面走去。
壯漢謹慎地四下望了望,拽著蘇琴就朝東宮門反向疾步走去,一路上顛得蘇琴差點摔在地上,壯漢不悅地蹙緊眉頭催促道。
「想活命的話,跑快點。」
蘇琴驚訝地望著前方,壯漢轉過身正欲看她是驚訝個什麼勁兒,卻一刀被劈掉腦袋,血濺了蘇琴一身,只見趙無寒提著鋒利的寶劍站在蘇琴面前,那劍上滑過新鮮溫熱的血液,在刺眼的冬日下折射出奪人心魂的光芒。
趙無寒復雜地看了她一眼,輕聲地問了一句。「皂承就這麼值得你為他犧牲一切?」
蘇琴莫名其妙地盯著他,沒弄懂這話是什麼意思。直到星絮在眾人的簇擁下一臉陰鷙地朝她走來。「蘇琴,你讓朕太失望了。」
雲里霧里地被人說了一通,換誰心情也不好,自然蘇琴也不會給出好臉色,礙于當著眾人的面上,她也不好駁星絮面子,以免他下不了台面,一刀把自己砍了,心中只能默念著,小不忍亂大謀……
「陛下,今**是看清這樣一個風流**的真面目了,枉費陛下一番情意,依臣妾之見,不如將她殺了便是。」秦霜雪趕緊說道。
惹來星絮更加不悅,只听他下達旨意。「著今日起,蘇琴送至鎖馨苑,終生不得踏出房門一步,朕要你蘇琴活著,活著看朕如何折磨你心愛的夫君。而你,蘇琴從此就卑微地活在朕的腳下吧,還要告訴一個不幸的消息,你的祖國也不會再要你了。」
蘇琴閉上眼,沒有作答,她算是徹底明白了,秦霜雪設了一個局,讓她逃跑的目的根本不是擔心她佔據星絮的心,而是要把她從星絮的心中抹去,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星絮徹底絕望。
此時此刻,她什麼都不想說,微微一笑點了下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去,混合那壯漢死前濺在臉上的血液落在地上,開出一朵美麗的玫瑰花,扎人而妖艷,隨後只見她仰天哈哈大笑,指著眾人拍手歡迎。
星絮詫異地凝視她,而趙無寒一臉心痛地撇過臉,對星絮勸說道。「陛下,她瘋了。」
星絮冷笑道。「她是個堅韌的女人,不會那麼輕易瘋了。去傳醫師來診斷。」
「陛下,她已經瘋了,被你活活逼瘋了,你還要怎樣折磨她?」趙無寒怒吼道,他的那張白皙俊朗的臉上變成赤紅,眼中噙著淚珠,看著蘇琴的眼神似乎在撕裂他的心肝一樣。
星絮愕然地瞥了他一眼,對他的以下犯上不再追究,只是揮手讓侍衛把蘇琴綁回鎖馨苑。然而趙無寒並未放棄,單膝跪地對星絮行了一個大禮,額頭磕在地上沁出血漬。
「既然她已經瘋了,臣懇求陛下將她賜給臣,臣願不離不棄地照顧她。」
「武安君,不要忘了你自個兒的身份,三年前,她不是你的人,如今也不會是你的人。退下去朕今日不想再見到你,你私自進宮,朕不追究,以下犯上朕也念你忠心不予責問,莫要得寸進尺」星絮的鐵青的臉顯示他瀕臨憤怒的邊緣。
趙無寒還準備說什麼,卻被清平王一把拉起迅速地離開。趙無寒不甘心地回頭牽望,落在星絮的眼中更是憤怒不已,當下便遣散眾人,隨著侍衛的腳步朝鎖馨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