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女公子 第一卷 031 夜訪武安君,傾訴情誼長

作者 ︰ 墨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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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日的陽光終于旱得大地忍受不住了,前些天一直飄來飄去的烏雲也終于化作漫天的水滴砸到干涸的平原上,裂紋老化的地表仿佛得到滋潤的肌膚一樣濕女敕起來。大雨將雲國營帳四周沖刷得邋遢髒亂,而失去將領的星國軍表現出極好的素質,與五年前相比,確實要強太多了。

第一時間得知黑起被俘虜以後,星國大軍的大將趙奐急信發給武安君,隨後根據之前黑起的安排,暗地進行調兵遣將,布置陣地,並未如五年前一般鳥作獸散地逃跑。似乎五日以後的決戰根本沒有因為黑起被俘而出現更改,這讓蘇琴對星國兵有些另眼。

在她看來,每個國家打仗大多都是強征青壯年,沒有誰是出自真心的。可這支隊伍還是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于是她又開始寫信,寫給十萬大軍的負責人,這個叫趙奐的將軍,趙無寒的副將,隨著黑起出征饕國的一名將軍。

此次黑起被俘,十萬大軍便是他領導,給他寫的信就不如之前那般煽情,唯有勸降一說,惹得趙奐氣得怒罵道。

「女人得志甚比小人。」

可見他對于蘇琴的性別還是很看不起,那場精彩絕倫的地道戰雖說出自蘇琴手中,在他看來定然是雲孝王身邊的幕僚軍師所貢,說到底還是不相信。他是趙家人,是武安君趙無寒趙家旁系的,又是趙無寒一手錘煉出來的牛X人物,自然是不屑一個女人。

然而沒讓他想到的事情正要發生,即使他看不起蘇琴,但他給予蘇琴應有的尊重,畢竟這個女人是武安君心系之人,面子還是要給冷面將軍的,他可不想因為蔑視一個女人引來趙無寒的怒火。相傳瓊武王禁錮這個化名為蘇小小的女人,他便一怒之下帶兵攻打瓊國,

但趙奐並不認為那個傳言是事實,無非好事之徒的謠言,然後他去向趙無寒求證,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更是成為趙無寒手下唯一得知當時蘇小小真實身份的人,可見趙無寒對自己有多信任。佩五國相印的蘇琴與玓瓅居風情騷天下的蘇小小,怎麼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

若不是武安君的親口證實以及武安君從不撒謊的性情,只怕他也覺得這是個不太好笑的笑話,當然,這個名為蘇琴的女子並沒有嫁給平原君以後就偃旗息鼓,至少他作為武安君的隨從參加了那場奇異的婚禮,以為她就此塵埃落定,而武安君也可以死心絕情。

誰知這個女人搖身一變成了那個神秘雲國的雲孝王,昔日的平原君作為夫君上東都卻被軟禁起來。他對這個女人實在沒有好感,不僅是因為武安君在這場愛情角逐游戲中成為輸家,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把世人玩弄手中的態度,實在讓他難以苟同。

趙奐拿著手中的信箋捏了又捏,雪白的絲絹變得皺巴巴的,很是難看,就像老嫗的臉一樣令人惋惜。出于禮貌,趙奐還是寫了回信,卻沒有讓信使送去,而是站在哨塔上,拉滿弓對準雲國大帳,猛地射去一箭,正插在帳簾的橫柱上,晃晃悠悠,實在生猛得可以,卻顯得很是囂張。

懸靈取下箭簇,把信箋恭敬地遞給蘇琴,倒是朱瀾的眼楮一亮對那射箭之人感到好奇,當下便派人去查探,得知是趙奐,一臉惋惜地嘆道。

「難怪難怪了……」

難怪什麼?懸靈也有些抑制不住的好奇對朱瀾望去,蘇琴卻是高深莫測地盯著朱瀾,似乎他不把話說清楚別想過關一樣。

朱瀾視若無睹地掀開帳簾走了出去,留下兩個表情復雜的女人。直到蘇琴急速凍人的口氣喊出聲才將朱瀾的腳步止住。

「八閣主,請你留步,對于趙奐你還知道多少軍情。」

朱瀾居然手腳不協調地走了回來,一時不查被這個女暴君注意到了,也怪自己失禮,此時朱瀾懊惱不已,看到蘇琴還沒有拆開信箋,興趣盎然地問了起來,絲毫忘記蘇琴的不快,一雙滿滿的眼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那信箋。

蘇琴見狀起心戲弄。「趙奐這個人如何?你在何處見過?」

「趙奐是武安君手下的得力大將,真沒想到武安君居然派他給黑起做副將。我曾經在魚川時與他喝過酒,此人心胸寬闊甚是豪邁,當初結交時,就能預見此人以後必定有大作為。後來有一次我去翠城的路上踫到他正帶兵攻打延河,我一時興起就跟去看了看……」

誰知朱瀾在此刻像是賣起了關子,怎麼也不多說一句,催促蘇琴看看趙奐的來信到底寫什麼了。蘇琴嗔怪地笑了笑,拆信一看,竟然是要求三日後決戰。

朱瀾盯住絲絹凝思半晌才說道。「這個人武藝高強異常勇猛且智謀過人,與武安君相比稍欠些,說到底要不是他得罪居祿被狠狠壓制,早就與武安君平起平坐了,後來居祿告老以後,又因為與星惠交情甚篤惹得星光帝猜忌,若不是趙無寒保他,只怕早被斬首了。」

「他敢履行黑起定下的決戰,自然有所依靠,只怕我們凶多吉少。」

果然,下午時雨稍微小了,斥候濕漉漉地回營稟報,說是武安君率領二十萬大軍朝星家界前行,約莫一天半左右就該到了,蘇琴眯著眼笑了笑,落在眾人眼里就成了胸有成竹,哪里知道她是另有打算。

趙無寒專程到雲國下戰帖要與她一戰,卻沒有如意,眼下便是個機會,雙方人馬勢均力敵,似乎打一仗很是合適,至少在趙奐和武安君看來是很合適,至于蘇琴卻不這樣認為,陰郁的臉色下隱藏了什麼沒人說的清楚,只知道她在武安君到達星家界的當晚也失蹤了。

夜色朦朧,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小雨潤遠處的地平線。蘇琴在懸靈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穿過泥濘的草地,眼見離星國大軍的營地越來越近,兩人的心懸了起來,更為謹慎地前行,避開巡邏兵的查看,穿過哨塔以後悄然地穿梭營帳之中,直到靠近最大的營。

听到里面傳來趙無寒與眾將說話的聲音,蘇琴給懸靈遞了個眼色,兩人閃身進了最近的一個營帳里,剛跟懸靈商量以後,就听到大伙散去的聲音,直到聲響稍歇以後,她才溜進趙無寒的營帳中,不出意外地看到那個男人一手支額頭,望著地圖,削瘦憔悴的模樣使她忍不住心中一痛。

正當她打算悄聲地走到趙無寒的身邊,他一聲厲吼。「誰?」

蘇琴只好從陰影里悄然露出姣好的面容,一身星國兵的打扮,看得趙無寒目瞪口呆。「故人來訪,無寒別來無恙。」

輕不可觸的皺眉一閃而過,趙無寒面無表情的模樣讓蘇琴微微心寒,當年嫁平原君一事只怕傷了他的心,如今她想賭一把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看看自己能賺還是不能賺。

無寒凝視她,沒有起身也沒有多言一句,反倒是蘇琴有些不太自然,嘲諷地問道。「怎麼?不歡迎嗎?如果不歡迎的話就當我沒來。」

說完便小心地退回陰影里,絲毫沒有拿喬,轉身就要離開,趙無寒頓時著急地喊道。「等等。」

蘇琴的身影沒有移動,轉身望向他,那雙依舊清澈的眼珠中流露出的溫柔,讓趙無寒忍不住起身就朝她奔去,毫無防備地將她摟進懷抱中。

「為什麼?為什麼要嫁給他?為什麼會是雲孝王?為什麼?」

蘇琴驚訝地抬起頭,她以為他會問她為什麼來,以為他會招人將自己捆了,卻怎麼都沒想到,堂堂的武安君依然糾纏在她嫁給平原君的事情上。

「你在意?」

這一聲反問,如同投入平靜湖水的石頭先是掀起陣陣漣漪,隨後湖水沸騰地沖上雲霄,有史以來蘇琴頭一次面對趙無寒的怒火。

「蘇琴,自你走出雲國踏入西原這片土地的第一天起,我就認識你,帶人四處尋覓你的身影,第一眼我就心系于你,告訴自己你便是我這生等待的女人。可你呢?以男子示人與君王分天下,以至于我一再錯過。」

「你與陛下相濡以沫,我便只能退居其後默默地看著你,最終我以為你今生不會嫁人,那我便安心做你的友人,可你呢?轉身投入皂承的懷抱成了她的妻子,絲毫機會沒有給我。」

「蘇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麼?如今你我敵對于陣營前,你卻偷偷地跑來找我,究竟是何意?黑起曾是你的家臣,我便對他栽培有加,你倒是毫不在意地利用感情將他俘虜。蘇琴啊蘇琴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做的?我趙無寒哪里對不起你?我趙無寒一生磊落,卻遇上你這麼個女人?」

「蘇琴,我趙無寒對你問心無愧。」

蘇琴眼波流轉,淚如斷線的珍珠一顆又一顆地滴在趙無寒鎧甲上,帶著一絲顫抖地詢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最初你與我遇上在星絮之前,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趙無寒的腦袋轟然一下成了空白,狂喜抑制不住的激動將她圈進胸前,那張白皙潔淨的面容上有了瓦解。「沒有如果,你愛誰?陛下還是皂承?」

蘇琴含淚笑道。「我不想騙你,但我想告訴你,我只愛自己,無論哪個男人都不可靠,而我曾經想過,如果是和你的話,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替我向夫人問好。」

「我娘已經去世了。」趙無寒自嘲地回道。

蘇琴楞了一下,緊緊地抱住他,然後抬起頭輕輕在他臉上啄了一下,推開趙無寒的懷抱,轉身便要離開,誰知趙無寒大力地將她再次箍在懷中,輕聲地笑道。

「你可還記得赤平大哥?他總是向我打听,什麼時候把你娶了,誰知你嫁給平原君以後,我在他的酒樂居醉了三天,才想起來,當年你說你叫蘇慕然,我們竟然都沒發現,雲孝王的名諱便是蘇慕然。我在夢中喊過慕然……」

「我今天的話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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