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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瀾的人生總是充滿了喜劇的色彩。如果非要翻看朱瀾的閱歷,那只有八個字形容「自由自在逍遙半生」,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不成,他不想做的事情無人敢逼迫他。但是,在他喜劇色彩的背後更多站著很多悲劇的人物。
當然朱瀾從不回頭去看,到底是那些悲劇的人物成就了他諸神通的名氣已是過往。可不得不說,遇上星辰,他有一種無力才挫敗感,有生以來第一次。
帶著這樣的沮喪,他連包袱都懶得收拾,就要往府外走,卻見張祿迎面走來,賠笑地問道。「先生要離開嗎?」。
朱瀾點了點頭,不想理會他,誰知張祿連忙點頭說。「殿下非一般人,離開也好,早去早好。」
這下輪到朱瀾驚愕了,他料想張祿鐵定要給星辰當說客,怎麼變成勸他早些走。張祿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神色自若地轉過身朝前廳走去,就當張祿心中默默數到八的時候,朱瀾喚住了他。
「張大人請賜教。」
張祿如願以償地轉身搖頭笑了笑。「我知先生非一般人,如若能助殿下一臂之力,這開創盛世的青史上必將因先生濃墨重彩,可惜先生志不在此,我也不便多勸。」
朱瀾心動了,確切地說是朱瀾激動了。不是因為他能名留青史,而是開創盛世這四個字,思及星辰的身份,他也不得不相信這四個字的分量。
「我相信殿下的問題不難,應該說是對先生不難,既然如此為何先生早早認輸?」張祿又一次加大心里暗示。
兩人皆是聰明人,豈有不懂話中之意。朱瀾略為思索之後點頭肯允,雄赳赳地一甩肩上的包袱轉身朝前廳跟去。
星辰見朱瀾去而返回,心情頗好地戲謔道。「怎麼?諸神通你不走了?打算什麼時候迎娶董家小姐?」
「敢問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待我明白以後我再去也不遲。」朱瀾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讓星辰不由地翻了翻眼皮。
「你沒得罪了本殿下。本殿下看你不順眼。」星辰傲慢地回道,說著那小小的臉還仰起,很是可愛又氣人。
朱瀾好笑地問他。「哦?那總有看不順眼的原因吧?」
「沒有。」星辰狡黠的笑了笑,蹦蹦跳跳地跑出門給朱瀾做了一個鬼臉。
董家小姐閨名可卿,的的確確是個絕子,有趣的是閻羅台送來的消息,這董可卿好陣法之術,偏偏又無人教授,只得從路攤野史書籍中揣摩學習。所以,她那擇夫條件第一條便是要通曉陣法。
然而陣法神秘玄乎得以習之的人偏偏鳳毛麟角,不然朱瀾也不會被稱為諸神通了。董可卿雖是瞎女,卻要求她的夫君定要相貌俊秀,身高偉岸且出生必須為名門,只娶她一人為妻不得納妾。
這兩條要求便讓魚川的名門子弟個個望而卻步,原本有打算娶她做小妾的風流公子們為此不僅不屑,甚至詆毀這董可卿不尊婦道,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時之間董家眾矢之的,那董家老爺更是極少露面。
奇就奇在這兒了。董可卿居然入宮面見星光帝,懇求了一道聖旨,婚姻媒妁之事旁人不得干預。也不知她是如何說服星光帝取得這道聖旨,而星光帝也真給了她。如此一來,媒婆不敢踏她家的門,名門望族,權貴之家紛紛避她如蛇蠍,哪怕她再漂亮也不願意采擷。
朱瀾的面色變得有些古怪,似乎自己入局了,而布局的人好像正是那四歲多的女圭女圭,這樣的猜測讓他不由地深呼吸,郁悶之極。
他听完這個消息之後,他起身去尋張祿問那奇女子究竟如何說服星光帝的。張祿看著他嘆了一口氣。
「要說這董家小姐是奇女子不如說那雲孝王才是真正的奇女子,唯一能說服陛下的無非就兩件事,不得不說這女人真是聰慧,雖不入朝做官,卻是剔透玲瓏心。」
「能打動星絮的無非不就是天下,還能有什麼?」朱瀾不屑地說道。
他很早就認識星絮,固然知道星絮是怎樣一個有野心的男人。誰知張祿癟了癟嘴,有些不滿他直呼陛下名諱,但還是誠懇地回答道。
「那不過是其中之一,說起來你們雲孝王的魅力才真是大,我見過她多次,要說這容貌,雲孝王不及後宮夫人姬妾,更是不如那董可卿的三成,可她對男人的吸引力不得不讓我嘆為觀止。單不說為她覆國的奇王子,就是那著有狐狸之意的平原君卻獨獨為她動心,你說陛下對她是何等情感?
再說她與陛下互生情意在前,轉身卻能決絕地嫁予平原君,在平原君對不起她之際,又決絕地與之劃清界限,明知她身邊男人個個非凡甚至利益糾葛頗深,她卻能做到拿得起放的下。那董可卿不過一個養在深閨里,生得聰明罷了,與雲孝王一比黯然失色。我想必世上難有人能駕馭她了。哎……」
張祿的這番感嘆並未引起朱瀾的共鳴,與蘇琴相處時間甚多,他對這個女人比張祿要了解得多。蘇琴的確有著極致的人格魅力,但他沒興趣。
她身邊的男人讓他有太多的警醒。就連沉浸其中的大祭司也免不得面對這個冷血女人,他朱瀾還有著對生活的自由向往。
「說說董可卿吧,天天面對蘇琴,我都快煩了。現在要面對她的兒子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盡頭。」朱瀾有些不滿癟了癟嘴。
想起當初貪圖雲霧宮里那些珍貴的書籍,不得不把自己賣身給蘇琴做奴隸的不平等條約,他就對這個女人沒好感。
張祿白了他一眼。「你不是都派人查了嗎?還問我做什麼?」
朱瀾楞了一下,敢情這位知之不多?
在朱瀾應下星辰條件的第七天,他備了聘禮拉上張祿直接奔董家而去。當下人通報張祿和一個長相俊美的男人前來拜訪的時候,董家老爺懵了。
他與張祿同朝為官,卻從不來往。兩人不是一個部門,況且道不同不相為謀,對于張祿這種靠嘴皮子上位的謀臣,從某種程度來說,董家老爺是不屑的,這董家老爺清高也罷了,卻遇到一個八面玲瓏的夫人,他這夫人與朝堂上那些大人的女眷也相處得十分融洽,就連張祿的老婆也跟她算是和藹。
可這兩家還沒有好到互相登門拜訪的地步吧?董家夫婦一臉疑惑地等候在前廳,直到跟著朱瀾張祿兩人魚貫而入的那些聘禮。
董夫人看向那俊美的男人,再掃一眼堆滿大廳的聘禮,眼楮頓時一亮,極為熱情地上前招呼道。「張大人前來真是讓董家蓬蓽生輝,這位是?」
「諸神通朱瀾。」張祿回道。
董夫人愣住了,董家老爺也愣住了。這諸神通還真是無人不曉。
「小生朱瀾,特來拜見董老爺及夫人,小生今年廿八,尚未娶妻,這是小生的生辰八字。」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張紅色段子,上面有黑筆書寫。
董夫人不等小廝上前,便趕緊接過那生辰八字,看了一眼以後,喜不自禁地點頭稱好,而董老爺卻蹙眉打量眼前這個俊美男子。
「據我所知,諸神通喜女衣好男色,你……」
張祿聞言眉頭有些緊蹙,卻見朱瀾微微一笑。「小生並非好女衣,而是習陣法多年,以觸天道,唯恐橫禍及到,以女衣避禍。至于好男色,那不過是以訛傳訛。」
「那你如今?」董老爺上下打量朱瀾,似有不信。
「可你身份……」董老爺依舊不屈不撓地挑剔著,倒是那董夫人是越看越滿意,听到丈夫挑朱瀾的身份問題,頓時有些不悅地回道。
「身份不是問題。」
朱瀾笑了,張祿更是笑了。只听張祿一旁說道。「諸神通乃殿下師傅,著日將貴為太傅,將來便是帝師,身份尊貴之極,配董小姐,應是毫無問題。」
大伙正說著,誰知那董家小姐听到消息派丫頭前來傳話,說是朱瀾若真心娶她,那便入贅她董家,這話一出,一直微笑的朱瀾也不由的臉色拉了下來。
董家夫婦何許人?怎不明白自己女兒的心思。
可朱瀾的面色也就一瞬間,下一刻他對董家夫婦要求見董可卿一面,這讓董老爺猶豫了,這諸神通的名聲頗大是不假,甚至他的女兒也極為崇拜諸神通,但一個年輕男子還未定下是否能娶女兒的時候,就讓他們見面是不是有些不妥。
董家夫人也猶豫一下,馬上點頭準備答應,見丈夫凝思也不好打攪,巴巴地望向張祿。張祿豈有不懂的道理,當下對董老爺說道。
「太傅生性散漫卻不是風流成性之人,如果這天下能做到董小姐所要求的,依我看來,唯有太傅一人。董老爺若是猶豫失去這次機會,我無法保證以後太傅會不會回心轉意,但我相信董小姐日後必定後悔懊惱。」
董老爺一听,驚訝地望向朱瀾,對他肯首,張祿所言並非虛話,一旦朱瀾娶不到董可卿,定會放棄與星辰之間的賭注,到那時,就算董可卿芳心相許,也只怕朱瀾視而不見。
可誰也沒想到朱瀾在見到董可卿的那一刻,自由自在在這個女人的面前變得不是那麼重要。她並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樣嬌貴,居然在一針一線地繡著什麼。他走進屋的時候,腳步極輕卻還是被那董可卿听到。
只是猜想中的問話比如是誰之類的沒有出現。董可卿的率先疑問便讓朱瀾吃驚,她僅從腳步就推斷他是誰?而朱瀾甚至懷疑她是假瞎子,誰知她抬起頭,那雙清澈失去靈氣的眼眸讓朱瀾不由地心顫,那張絕色的容顏讓朱瀾不由地心動。
「諸神通?」
「是,我是朱瀾。」
「我是董可卿,能見到你很高興,你與我想象的不一樣。」
朱瀾好奇又好笑地問道。「你想象的是怎樣?」
「五六十的老頭,白胡子一把。卻沒想到你如此年輕。」董可卿與他交談極為融洽,非一般深閨女子那樣含羞或是見到偶像的瘋狂,矜持而友好,朱瀾有些不太滿意,說不上來是哪里不滿意。
他搬根凳子坐到董可卿的面前,看了看她手上繡的東西,原本以為只是她無聊練手,卻發現那畫絹上的蝴蝶栩栩如生,讓朱瀾再一次驚嘆了,隨後他大膽地拿起董可卿的手撫上自己的臉。
董可卿的反應又一次讓他意外了,她並沒有如其他女子一樣大罵他輕薄,而是手掌順著他的額頭劃過高高的鼻梁,略為上翹又薄的唇瓣,模到他的唇瓣時,董可卿微微蹙了下眉頭嘆了一口氣。
朱瀾問道。「我的嘴有什麼問題使得小姐不悅?」
董可卿搖搖頭,繼續模向他的臉頰耳朵眉眼,最後才拂開他的手,輕聲笑道。「薄唇男子大多負情自私,只怕我今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朱瀾不以為然的笑道。「那倒不一定,薄唇男子不愛則已,愛便不死不休。」
這不死不休讓董可卿面色微變,卻見她自卑地模了模眼瞼。「配你這樣的男人,我自慚形穢。」
「那董小姐便不需小生入贅,配小生這樣的男人綽綽有余。」
董可卿的臉突然紅了,朱瀾忍不住前傾身體,輕輕地在她臉上啄了一下,董可卿更是埋著頭臉部發燙。卻忽然听到朱瀾說出要娶她的原因,頓時身子顫抖,恐懼不已。
直到朱瀾說道。「未見小姐之前便是賭注,見過小姐以後只怕那賭注也讓我為之不屑,既然要做你的夫君,自然該向你坦白,也許你心中不悅,請原諒我的坦白。我希望十天之後你我能行周公之禮。」
朱瀾的直白又一次讓董可卿臉色發紅,她輕輕地點了下頭,對門外的丫頭喚道。「帶朱公子去吧。告訴父親,我同意這門親事,十日後成親。」
這個極有主見的董可卿終究不是傻子,不會為那樣一件小事放過這樣一個不錯的男人,在她的條件中,朱瀾便是最好的人選。
朱瀾站起身對董可卿行了個禮,不管她是否看得見卻讓那門外的丫頭驚喜不已。董可卿能察覺到朱瀾的禮貌,心中也不由地雀躍起來。
這個男人應該會真心待她,從此處的尊重便看出他與多少世家子弟的不同。只是她沒想到這個男人不僅會真心待她,直至兩人雙雙老去的那天依舊只有她一個妻子,這點在多年後也被世人傳送,直說這兩人是前世姻緣,今生再續,尤其是朱瀾被傳得玄乎其乎,說他乃天神下凡與董可卿了卻塵緣。
董可卿的人生在遇見這個男人以後被顛覆,甚至傳奇起來,這都是後話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