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國吞並羌國是遲早的事情,但是這一天的來到還是讓西原人民傻眼了許久。沒有傻眼的人除了蘇琴星絮這兩人以外,還有個正趕回魚川的武安君。對武安君來說,這可不是傻眼的時候,這是要他大展身手賽過允國領兵吞並羌國的將領——鳳駿。
又一個出自鳳莊門下的弟子,一個爵位長源君的家伙,整個允國美女都喊著哭著要嫁給他的混蛋。是的,一個趙無寒認為的混蛋,趙無寒這個冷面將軍讓許多女子望而卻步。就是由于他的冷酷以至于到如今都讓他的老母操心他的婚姻大事,沒有哪個女子想不通嫁給一個冰塊,他的侍妾都是為了拉攏他的王儲所贈送。趙無寒的母親為此而落下一塊心病。
由于各種原因,趙無寒必須加快回魚川的腳步,加快他建功立業賽過鳳駿的腳步。掙扎糾結許久的黑起同志,終于站在蘇琴的面前,深吸一口氣。
「主子,黑起很想追隨主子,只是眼下有一個機會讓黑起能夠很好的磨練自己,以後能為主子更加效力,但是之前有承諾在身,許些日子來,黑起天人交戰,無奈之下來詢問主子的意見。」
蘇琴沒吭聲,視線落在黑起身後的蘇儀身上。她端起宅子里的茶水輕吹慢喝,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誰的本事那麼大,能把黑起都勾住了?連玨嫚的魅力都沒有留住這個男人啊。
半晌之後,她對黑起身後的這幫人吩咐道。「你們先出去,我想和黑起單獨談談。」
黑起扭頭望了一眼蘇儀,轉過身恭敬地對蘇琴弓著身子。只見蘇琴變得和顏悅色。「你的機會能跟我說說嗎?讓我給你參考下如何?」
略做遲疑下,黑起便合盤托出趙無寒的邀請。蘇琴一听是武安君,心中欣喜,這倒不失一個好機會。又听她說。
「這是好事情,你怎麼不早點對我說呢?」
見蘇琴的面色越來越溫暖,黑起反而面紅耳赤。「主子,是黑起多慮,以小人心度君子月復。」
蘇琴擺了擺手,問道。「你什麼時候出發去魚川?蘇儀他們跟你一起走吧?。」
「主子,黑起獨自一人前往,幾日後便出發。」黑起的回答,出乎蘇琴的意料。
不是苟富貴莫相忘?這四人一直以來都是一起行動,就連歸于蘇琴門下,蘇琴也一直當是有幾個使喚作棋子的罷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這個道理她比誰都懂。眼下黑起獨自一人離去,另外三人情何以堪?或者是等黑起有了成就再接這三人?
蘇琴任由他們,也不再含糊。當初將四人收入門下,只為一時心血來潮,如今看來他日必定有用,黑起見她已經答應,似不想再說什麼,便準備起身告辭。
「身上沒錢吧?。」蘇琴又突然開口問道。
「主子多慮,蘇儀已經準備了。」
蘇琴點了點頭。「既然這樣,一路順風。有事就回來找蘇儀。」
一切感情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是真的。蘇琴自嘲地笑了笑,看著杯中的普菩茶,想起那個在鑫瑯的男人,真是可愛。轉頭間正巧門口站著星絮,一副探究的眼神。
「有事嗎?。」
蘇琴挑了挑眉問道,心跳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加快,又一次不由自主地羞赧。蘇琴自認為自己的臉皮很厚,偏偏在這個男人的面前,變得不像自己,著實讓人郁悶。星絮就這麼隨意地站倚在門邊,眼神專注地望著她,听到她的問話,漫不經心地回答。
「你在我這里白吃白住那麼長時間,也該有點表示了吧?。」
蘇琴背過身,舉起寬大的手袖撢掉琴盒上的灰塵,這允國的服飾和奇國的極為相近,都是寬大舒適,她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口氣淡淡地回答。
「似乎是你邀請我住在這里的吧?。」
「嗯。彈一曲來听听,看是不是真的天下無雙。」星絮見她在撫模琴盒,一時興起,卻被潑了涼水。
「能听我的琴也必定天下無雙。你是嗎?。」
星絮哈哈大笑。「我肯定是天下無雙,所有人都天下無雙,難道你還能再找出一個跟我一模一樣脾性長相的人?」
蘇琴轉過身,眼神犀利地凝視他。「狡辯!我所說的天下無雙,你別裝不知道。」
「哼!勢利眼!」星絮啐道,卻見蘇琴抿嘴淺笑。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利往。誰不是勢力眼?你瞧不起勢利眼,很可能你本身就是個極端的勢利眼。我坦然我小人,你還那麼虛偽做什麼?」
星絮暗下心驚訝,一時詞窮。「你……」
轉眼間,他便睥睨蘇琴。「我自將天下無雙。」
「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率先彈奏一曲,星絮哥哥……」
星絮抖了抖身子。「別哥哥,哥哥地叫的肉麻,弄得我一身雞皮疙瘩,以後就直呼我名字。」
蘇琴淘氣地吐了下舌頭,再次拉長音調。「星絮……哥哥……」
說話間,蘇琴從琴盒里取出斷琴,氣勢宏偉地彈奏起,一曲十面埋伏听到碧友宅子里的眾人熱血沸騰。曲畢,星絮沉溺其中,絲毫沒有注意早已悄然出去的蘇琴,待他蘇醒過來時,看了看天色不由地暗嘆一句。
「果真天下無雙。余音不絕于耳!」
一直在星絮耳邊勸說將魂國人消息發回魚川的普拓,在听完這曲十面埋伏之後,便沉默不提,反倒讓星絮大為驚奇。
「你日日念叨要讓人將蘇琴領回魚川,怎麼這會又變了?」
普拓瞟了他一眼,很無奈地回話。「一個情操那麼高尚的人,可見魂國人生活有多麼幸福。何必呢……」
琴技高超而已,就變得情操高尚生活幸福,普拓實在很傻很天真。星絮不以為然地挑了下眉,吩咐道。
「普拓,你馬上趕回魚川找到武安君,私下告訴他,他要找魂國少年,正在碧友這里。」
「九公子,你……這又是何意?」普拓睜著一雙無比驚奇的牛眼。
「你現在是在質疑我?」星絮不悅地蹙眉,普拓下意識地內心哆嗦,從九公子的身上依稀能感到星基王那樣的壓迫感,也許這就叫王者之威。
「屬下不敢。」普拓陰沉著臉,略感不適,領命離開。
此時的蘇儀正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和普拓相差無幾的心態在糾纏著他。當初是他們自願追隨蘇琴,如今竟沒一個靠著蘇琴出頭的。人性根底隱藏的劣根性被挑了起來,犯了眼紅的毛病,心生了怨氣與嫉妒。怨自己運氣不好,嫉妒黑起的好運。
天下的草根知識分子跟螞蟻一樣,能出頭上位的有幾個?都與運氣都或多或少掛了鉤。蘇儀再一次瞧了一眼黑起,輕聲地嘆氣,雖然黑起沒有上位,至少他具備了那個機會。自己呢?自己到底是幾等士,三等?二等?
不想了。他挪著肥碩的身軀慢慢地走出房間,正巧听到磅礡壯麗的琴曲,目瞪口呆,沉溺其中。待他蘇醒時,天色已晚,面前站著不知何時到來的蘇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