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皂承來了顏奎,一時之間昭陽擁擠。就連閻羅台的戮人也到達昭陽,盤查的士卒見他拿著一個令牌便趕緊放行。只見四邊形的銅質令牌上熔鑄三個字「武王令」。瓊王的國號為武,因此這武王令便是瓊王王鐐近身侍衛的隨身令牌。
一言不發的戮人渾身煞氣,士卒也不敢多細看,早早讓這個瘟神離開。戮人將亮出的令牌收回扔進懷里,肩上背著的包袱里叮當作響,也不知道裝了些什麼。
星絮這個雲客來的常客,今日卻喝得酩酊大醉,做男人做這個份上也讓人憋屈,要權沒權,雖說是一國之子卻還不如一個臣子,想要的女人也得不到,雖然得到她的身子,卻根本抓不住她的心,這讓星絮十分憋屈,年輕男子總是鑽牛角尖一時想不明白也實屬正常。
醉酒的他一出門便撞上路過雲客來的戮人,見戮人面色冰冷,他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道歉賠禮後,揚長而去。戮人心下有些疑惑,從懷里取出一張圖像對比之後,搖了下頭往瓊國招待所前去,而星絮此時已經登上馬車前往蘇琴的府邸。
借著酒壯膽的他一定要問問這個沒良心的女人,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他?于是戮人與星絮便錯開了。到達瓊國招待所的戮人,並未掏出武王令,只是托門口的侍衛尋星絮,卻听說星絮不在屋子里呆著,當下便讓侍衛尋蘇琴,听說蘇琴已經受封,置了府邸。
戮人的面色有了一絲驚訝,一個外國的使節在瓊國置辦了府邸,這是意味著什麼?問了地址便趕緊尋去,想起八叔和老大深有意味的笑容,他對蘇琴和星絮這兩人說不好奇才叫怪。星國王族和蘇家有什麼淵源呢?為何長輩們都露出一種難以言明的傻笑?
也許蘇琴能給他答案。抱著這樣的想法他便更急切地想見到這兩人。天公實在不作美,戮人到蘇府之時,卻發現蘇琴沒在府邸,而是被瓊王召進宮了,好心的奴僕見他雖煞氣頗重卻舉止不凡並且風塵僕僕的模樣,怕是蘇大人的家臣或是友人,便讓戮人進府等候。
戮人前腳進,星絮便後腳就到。「叫你們大人出來,告訴她,九公子找她。」
奴僕為難地告訴星絮。「九公子,大人上王宮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不如你先回去,待大人回來後,小的再去請你?」
「少給我廢話,去讓蘇琴出來,是不是她讓你們說她不在,一旦看到我就說不在?是不是?」
星絮聞言怒從中來,只要一想到這個女人對他的態度以及之前的種種,就止不住的暴怒,雖然旁人都看不起他可憐他,但他從來都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好吧,這個女人對他的態度一如以往,從不憐憫他,至少她是把他真的當成一個男人,可是為什麼她能說出那麼絕情的話?
他要當面問問她,她到底有沒有良心,她的心是怎麼長的?忽然一陣寒風吹得星絮發熱的腦袋一個哆嗦,尷尬地發現自己正在發酒瘋,有些無奈地給奴僕歉意地笑了笑,最後吩咐道。
「你們大人回來以後,不用說我來過。」
奴僕傻眼了,前一刻叫叫嚷嚷地要見蘇琴,下一刻便要他不必理會,這不是坑人玩嘛?這麼大的聲音,周圍有些人都看到了,即使他不給主子說,那總有人會說,只是眼下的九公子想必還在酒醉中,只好模糊地應到好。
見星絮這個煞神走了,奴僕才松口氣。看看天色已經冬日斜下了,想必主子也快回來了,前些日子搬家過來,听蘇大總管說是今年過年要熱鬧一下,想起之前尋來的戮人、居住蘇府的顏奎以及剛剛離開的九公子,想必這個熱鬧大大的有了。
蘇琴剛一下馬車,奴僕就湊上去。「九公子來找過您。」
見奴僕吞吞吐吐的模樣,她便面色溫和地問道。「還有什麼事情,你照實說就是了。」
「九公子喝醉來的。另外有個人找您,這個人似乎比較像……」
這時蘇琴風牛馬不相及地問道。「你叫什麼?哪里人?九公子是怎麼回事?」
「小的叫全德,羌國人,嘿嘿。家里說要有全能全德,我大哥全能就在亞卿大人府上做事。」只見奴僕生的面黑干瘦,十六七歲的模樣,想必也是窮人家的孩子。
頓了下他湊到蘇琴耳邊說道。「九公子大聲嚷嚷地說大人您不想見他,所以讓我們下人均說大人您不在,接著似乎他酒醒一樣,又讓小的不要告訴大人他來過,然後他就走了。那個下午來找大人的人,殺氣好重,見他不像尋茬的,小的將他安排在府里等候大人。」
蘇琴聞言,一時想不起誰的殺氣很重並且跟她關系還算不錯?趙無寒?雖說作為將軍的趙無寒身帶殺氣是肯定的,但是他的面容,怕是整個西原很少有不知道的,大名鼎鼎的武安君誰能不識?就算全德不知道,那軍人氣質是改變不了的,不至于說殺氣很重,殺氣很重的只有兩種人要麼殺手,要麼暗客。
唯一一個可能就是閻羅台來人了。蘇琴一想到這個問題,便趕緊對全德吩咐道。「那個人在哪?」
「在客廳等了快三個時辰了吧。」全德趕緊回話引路,領著蘇琴前去。
蘇琴掃了一眼全德,算是個機靈人,但听到他哥在子蘭府邸做事,便問他。「全德,你哥在亞卿府邸干什麼呢?」
「他在亞卿府邸看馬。」蘇琴聞言接著問他。「那你哥除了看馬之外還會做什麼?」
「我哥可能干了,不像我只能看門。要不是亞卿府的大總管,只怕我哥根本不用去看馬。」全德抱怨道。
蘇琴嘴角上揚,誘道。「那你想不想和你哥在一起?雖說亞卿府邸離得比較近,但是始終見面難。不如你叫你哥到我府里來為我做事,我多給你們倆兄弟一倍錢,怎樣?」
全德一听便高興起來,當下就答應道。「誒,那小的替我哥謝謝大人了。」
「你跟你哥說定以後,你帶他來找我。」蘇琴承諾道。
突然想起全德雖然機靈但是很多事情上還是不太清楚,如果有人帶的話,以後自己有個幫手也不錯,便開口對全德吩咐道。「明天起,你到蘇大那里報道,以後就跟著他手下吧。至于看門的,讓蘇大另外找一個。」
全德頓時眉開眼笑,跪在地上給蘇琴磕了幾個頭,能跟到蘇大身邊,定能學不少東西,兩人已經走到客廳處,蘇琴還未使眼色,全德便率先退去,很機靈的一個人,蘇琴滿意地踏進客廳,只見戮人眼細眉深,鼻骨挺直,唇大卻緊薄,尤其那雙虎耳極為靈敏,蘇琴剛走進客廳,便起身拜道。
「屬下戮人,自閻羅台而來,老大已收到主上的蒼龍,如果方便的話,請主上亮出蒼龍印,以示戮人。」
未等蘇琴發話,戮人又說道。「屬下受老大吩咐,特來代替普拓保護九公子,請主上為屬下引見。」
這個人還真是不多說一句廢話,蘇琴卻起心捉弄。「你是路人甲還是路人乙?憑閻羅台的本事,想必早知道我是女兒身,那我怎麼給你亮出蒼龍印,難道你看完以後要娶我?」
戮人聞言臉色一青,作揖禮道。「屬下就叫戮人,殺戮的戮人,至于主上口中所說的路人甲路人乙,戮人不懂,屬下需驗明蒼龍印乃老大所托,如主上不便,屬下自會稟告老大,另行讓懸靈來查明。主上請不要戲弄屬下。」
蘇琴挑了眉,還真是個硬骨頭也不再含糊。「趕那麼遠的路,你也沒吃飯吧。」
「請主上先引見九公子。」戮人趕緊插話攔住蘇琴,誰知蘇琴好笑又好氣地搖頭。
「我自會派人請他。你就安心在我這里過了晚飯再說吧。」
戮人搖頭。「這不行,怎能主僕不分,還是戮人自行先去,望主上早日亮出蒼龍印,給閻羅台一個交代。」
蘇琴一听這話就不依了。這個人怎麼就這麼讓人不高興,她也拗上了,既然他急,她就讓他急了去。「我不需要給閻羅台任何交代。蒼龍送去給你們老大,他自會明白。」
「屬下知錯了。」戮人趕緊回道。
見戮人的態度轉變,蘇琴不由地憤恨一句讓戮人苦笑不是。「真是賤骨頭,不要笑容要怒容。」
當下已听說將星絮請來,蘇琴趕緊起身出門相迎,心里有些不適,要不是閻羅台來人,她真不想和這個傲慢男踫面。內心深處卻隱隱期待,起初听到他醉酒來找她,已讓她暗自雀躍不已,只是她的雀躍沒延續一刻鐘就被星絮掐滅了。
「蘇琴,你這人說話真是不算話。不是說以後各不相識嗎?又讓人來請本公子?莫非要給本公子賠禮道歉,收回之前的話語?」
一听這話,蘇琴怒從中來,卻笑靨如花對著星絮。「九公子真愛說笑,蘇琴與九公子相識已久,關系淺薄,如今是為普拓專程請九公子前來商量,既然九公子如此計較,不如事完以後,如九公子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