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是高傲之人,蘇琴不願屈身,星絮也不願放下架子,于是這話一出口,蘇琴便後悔,而星絮氣不打一處,想起自己醉酒後還上門找蘇琴的事情,恨自己沒骨氣,就在雙方僵持臉面,互相大眼瞪小眼之時,戮人插了言喊道。
「兩位?」
蘇琴轉頭微笑,臉色轉變之快讓戮人不由地楞了下,硬著頭皮說道。「普拓暫時不能回到九公子身邊,他的一切事務由在下先行擔負。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屬下便可隨九公子先行告退。」
「急什麼,吃了飯再走。」蘇琴卻冷笑道。
戮人抬眼望向星絮,誰知星絮也杠上了。「就是,蘇府的飯不吃白不吃,反正又不要你我掏錢。」
蘇琴不予理會,扭頭對下人吩咐上菜擺席,便喚人去請顏奎出來吃飯。听到蘇琴叫顏奎,星絮心里不是滋味了,好不容易喜歡一個女人,結果比他還要風流,一會允國皂承一會還有奇國王子,她到底和多少人有勾搭?
轉頭一想,如果她與那幾人有什麼的話,怎麼還會有處子之身留給自己,心中又不免得意,但見兩人關系一時不能緩和卻有些急切了,萬一這時顏奎橫插一腳,將她娶妻納妾可怎麼辦?扭頭一想或許顏奎並不知道她是女兒身?
抱著這樣一絲僥幸,星絮打算留下來看戲,看蘇琴要給他上哪出戲。果然顏奎一來眉開眼笑,定然負了星絮的僥幸。
「琴兒,今天瓊王沒有難為你吧?。」
蘇琴翻了個白眼嬌喝道。「說了別叫琴兒,听著怪別扭的。」
顏奎嘿嘿地干笑幾聲,這時眼里才進了兩個人,一看星絮與戮人,顏奎便好奇地問道。「這兩位是?」
「星國九公子,這位是九公子的侍衛。」蘇琴簡潔地介紹道。
不等顏奎寒暄幾句,她便開口喊眾人吃飯,于是星絮示好地對顏奎點了下頭,而戮人漠然地站在星絮身後。只听蘇琴喊他。
「不必拘禮,你只管坐下吃飯。」
戮人搖頭。「主僕有別。」
于是讓奴僕擺了一張小桌子在一旁,蘇琴看在眼里,見星絮顏奎皆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她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讓人喚來蘇大一同桌上吃飯,顏奎與星絮也沒有擺出不自在的模樣,讓蘇琴有些緩和。
幾人吃飯均不多言,反而星絮的話多了起來。「王子殿下只身前來昭陽,不怕奇王著急?」
「沒事的,又不是第一次離開,過不了多久父王自會讓人將本殿下尋回去。」顏奎好不在意地解釋道。
「那家中的嬌妻呢?據說王氏是一絕色,殿下怎麼舍得將嬌妻一人放在家中?」星絮笑道。
顏奎掃了一眼蘇琴,以為星絮並不識出蘇琴是女子,但言詞謹慎地回道。「那只是父王的旨意,夫妻二人並無感情,只怕本殿下不在,她更自在些。」
星絮挑了下眉,瞥了蘇琴一眼,見她面色如常,毫無知覺的模樣,便明白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心情大好地端酒敬顏奎,態度極為諂媚,讓蘇琴與戮人都難免心生疑惑,而顏奎自幼被人恭維習慣,卻沒有察覺有什麼怪異,只是想這兩人趕緊離開,讓他能與蘇琴多獨處一些時間。
堂堂的星國公子卻能給別人諂媚卻對自己那麼傲慢,到底哪張臉才是他的真實?蘇琴楞了。而戮人卻皺起了眉頭,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直接把星國的臉面揣褲兜去了。怪不得誰都私下說九公子這個人卑微慣了,母親不要臉自然兒子也沒什麼出息。
蘇琴不動聲色,心里卻有些苦悶,一杯又一杯的酒灌進肚子里,想起星絮被瓊王召見的時候,又見他現在如此,心生憐憫,再一想,趙無寒在她使的計策下,主動攻打瓊國,只怕星基王真的不待見他這個兒子,蘇琴看星絮的眼神里難免帶著許些憂慮,這樣的眼神讓星絮坐如針氈。
于是一頓飯吃得幾人各懷心思。星絮起身告辭,顏奎便和顏悅色地約他下次過來做客,儼如蘇府的男主人一般,星絮有些不是滋味,敷衍地回好,卻見蘇琴跟著起身。
「我送你們出去。」
顏奎楞住,看著三人出門,一時間哭笑不得,這頓飯咋吃得怎麼不是滋味呢?眼看快過年,只怕張恪又要尋他來,當下也顧忌不上蘇琴送兩人出門的意思是什麼,只得在心中盤算如何避開張恪。
快出了蘇府門口時,星絮便拉住欲將離開的蘇琴,轉身對戮人吩咐道。「你先行幾步等我。」
戮人早已知道兩人的關系,便點頭漠然地先離開蘇府距離門口二三十步遠靜靜地等候。蘇琴沒有撓開星絮的手,隨他走到花圃中意個大鐵樹的背後,不言不語地等著,也不知他能說什麼。
「你可是許諾把你的心給我的。」
蘇琴聞言扭頭不理會,使著小性子。星絮嘆口氣。「以後不要用那種可憐的眼光望著我。」
「那你的心呢?」蘇琴不理會他的命令,徑直問他要答案。
星絮壞笑卻不回答,一把摟住她。「我不氣了,你也不準氣了好不好?」
「你是在哄我,給我道歉?」蘇琴挑眉問道。
「你這個女人,真是的。」星絮無奈地寵溺道。
接著柔腸百轉地將她捧起,熱烈而熾熱地一個又一個吻落在她的唇上,邊親邊喃語。「寶貝,你等我幾年,我把你娶回星國。」
本已意亂情迷的蘇琴卻被這話給驚住,她止住星絮的又一步動作,問道。「你想要的是什麼?跟我說實話,只是想要我還是想要星國?」
星絮頓了頓,在夜色朦朧下一雙灼灼其華的眼眸堅定地望著她,吐出兩字。「天下」
隨後抱住蘇琴深深地吻了一下又說了一句。「沒有天下,何來的資格擁有你?」
頓時蘇琴心間沸騰,天地昏暗翻轉,唯有這個男人在眼前身影高大起來,直到星絮早已離開許久,她還是楞住沒動,他得天下只為有資格擁有自己?無論什麼樣的女人听到這樣的話都會感動,不管這句話背後的借口是多麼蒼白。
聰慧如蘇琴這樣一個女人,自然也沒辦法在這樣的承諾下變平靜。顏奎說他能給她安穩的生活,皂承說他願意等她上門豢養,而這個男人卻說奪取天下只為有資格去擁有她,可見她在他的心里如同整個天下一般可貴。
她真的有這麼珍貴嗎?蘇琴在心里竊笑暗喜地問自己,不期抬頭看到已經尋到門口的顏奎,趕緊繞過花圃,從顏奎的身後走出來拍了拍他。
「怎麼?要出門?」
「不是,見你半天都沒回來,出來看看。」顏奎答道。
蘇琴點了下頭突然問道。「出來有些日子了吧?殿下什麼時候回去?」
顏奎避開她的問題,抬頭看下天色答非所問地說。「時候不早了,該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便先行離開,蘇琴蹙了下眉,如果顏奎在此呆著不走,那可是個麻煩,先不說星絮會怎麼想,只怕奇王也會找她麻煩。當然更為有趣的事情便接踵而來。
翌日,風雪交加。星絮帶著四五個人大包小包地往蘇府來,還未起床的蘇琴一早便被蘇大叫醒。「主子,九公子要搬到蘇府來住。」
蘇大一副為難的模樣,讓蘇琴哭笑不得。「隨他折騰去吧。」
她還真沒想到星絮的臉皮子這麼厚,起身梳洗一番便跟著蘇大去看星絮要玩什麼花樣,見他左手有些遲緩便了然,看樣子又要借她蘇琴的名頭避禍?到底星絮是在避誰,到底是誰要取他的命?這個問題她很久就想問了,如今看來是不得不問。
「九公子別來無恙,這些事情交給下人去做,請帶戮人到廳中一敘。」
星絮聞言,扭頭看向她,笑意滿滿燦如陽光,走到她的面前,自然而然伸手將蘇琴未系緊的狐裘衣帶子拉緊,便對戮人使了個眼色,兩人皆隨蘇琴朝正廳走去,而一臉古怪的蘇大思緒依舊停留在星絮為蘇琴系衣帶的細節上。
這時奴僕將正廳的火盆子燒旺,給窗戶狹開縫,便將門關好,兩人抖了抖身上的雪渣子,圍著火盆子坐了下來,在蘇琴強烈地要求下,戮人也圍著火盆子坐得稍遠些。只見蘇琴轉頭對戮人問道。
「閻羅台殺一個人,收多少?」
戮人回道。「你要殺誰?」
蘇琴閉上眼靠在太師椅上。「孫書彬。」
「為何?」星絮不解地問他,如果是為了報仇的話,以他對蘇琴的了解,不應置人于死地。
「凡阻礙合縱者,殺無赦。」蘇琴淡淡地回答道。
對合縱早有耳聞的星絮卻有些不適,如果有一天他也阻礙了合縱,那麼是不是蘇琴也會除去他?他不敢想,這時卻見蘇大敲門進來,跟蘇琴耳語幾句,只見蘇琴面色紅潤神清氣爽,戮人與星絮兩者相視一眼,均在猜測到底蘇大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