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有沒有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只有時間才知道。對于蘇琴來說,那不是她關心的,她所關心的是她的民生問題,關心她的「事態」順風順水地邁向康莊大道,舒適的舍房,乖巧听話的侍從,極具希望的未來,充滿活力的人生。
那日與肖安子吃酒話談到半夜,半句不提順安之事,只聊奇國風土民情,肖安子也沉得住氣,附和與他交談,誰知兩人越聊越起勁,蘇琴也提及在瀧國所見所聞,每每肖安子有意打听魂國國情,蘇琴一言半語帶過,似乎與西原九國沒啥不一樣,也不拂肖安子的面,反倒讓他更為欣賞這個口舌伶俐的少年。
休整三日後,蘇琴穿上奇國的傳統服飾,青色的長袍長褲。她瞅了一眼布帽,猶豫片刻還是戴上了,對著長長的銅鏡照了照,頗有儒生的意味,不得不承認這奇國以文治國,實在是「文」到骨子里。
奇國位于西原東南,魂國南面,東北毗鄰瀧國,西臨允國,西南接平原地勢,卻土地狹小、農業發達的羌國。由于奇國地勢湖泊眾多,加上升空熱氣球,因此物流業相當發達,幾乎另外八國都以奇國的物流為本國的物資運輸供應。
奇國人大多熱愛和平,很少主動挑起戰爭,但不意味著奇國可欺或是不覬覦他國土地。無論什麼時候,人性的本質都是貪婪的,蘇琴的到來,無疑是讓這文治之國露出他本該應有的面貌。
「如果再多個羽扇,是不是就有諸葛亮的風範呢?」蘇琴嘟噥著。
「主子,大人已在等候了。」站在門外催促的蘇二,讓蘇琴不得不放棄繼續自戀的念頭。
蘇琴收拾妥當以後打開門,見蘇大無奈地站在蘇二身後,對于這個莽撞的弟弟,蘇大寵溺擔憂又無奈。
黑起見蘇琴並無異色,小心地問道。「主子不去見大人嗎?。」
「不急,早著呢。」蘇琴和顏悅色地跟黑起說道。
蘇二略顯著急地準備勸阻,豈料蘇儀陰測測地笑道。「不吊吊肖安子的胃口,那我們主子就太廉價了。」
蘇大不予理會他們的談話。「主子該走了。」
蘇琴對蘇大點了點頭,也不參合他們的爭論,率先領頭朝府外走去。剛到門口,就見一內侍上前對他行禮。
「蘇大人安好,給你請安了。」
見狀,蘇琴的眉自然地蹙了下,眨眼間面色歡悅地問。「公公這一大禮,可是折煞小民了。」
「蘇大人謙虛了,蘇大人可是殿下的異姓弟弟,怎能這樣調侃奴才呢!」
正當蘇琴準備與他虛應一番,那內侍好生眼力,不等他開口,急忙上前附在他耳邊。「殿下希望與蘇大人一聚。飄香樓相候蘇大人,望蘇大人莫爽約。」
「勞煩公公了。」伸手出腰間取了些碎銀子遞去,誰知內侍卻恐慌地擺手,再次行了一個大禮後疾步離開。
倒不是內侍素質高,不過是怕得罪顏奎。蘇琴不做多想地扭頭對蘇大吩咐道。「蘇大,去告訴大人,今日不在府上吃飯了,去飄香樓,殿下請客。」
完了轉身負手大步走出府外,對守門的侍衛問道。「請問這出行的馬車……」
侍衛連忙懂事地回話。「先生若是趕急的話,府門往東四十步有馬廄,若是不急話,車夫一刻鐘左右就能到。」
一听這話,蘇二上前氣勢洶洶地問。「你的意思是要主子自行走到馬廄?還是要主子站在門口等候?」
蘇琴給蘇儀一個眼色,繞過蘇二健碩的身軀,對侍衛點了點頭,再次詢問︰「那飄香樓怎麼走?」
「府門往西約莫一盞茶的車程。」侍衛也不理會蘇二的叫囂,恭敬客氣地對蘇琴答道。
蘇琴再次點頭言謝後,蘇大正好回來,當下便帶著四人徒步往西走。一路上蘇二不滿地嘀咕︰「主子如今投靠肖大夫,為何還要自謙?前幾日過來的時候怎會又讓我們做出傲慢的模樣?主子的做法真是讓人不解。」
蘇儀詭異地望了一眼蘇琴,苦笑的蘇大趕緊拉住蘇二,意讓他別在說了,蘇琴卻好笑地轉過頭望住蘇二。
「如果不解,那麼就不要再想了,想多了會頭疼。」
然後狀似無意地掃過蘇儀,眼神寒徹到蘇儀的心里。蘇儀的嘴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麼的時候,身後有人大聲的追喊。
「蘇大人請留步。」
蘇琴一行人皆轉頭望向來人,一個魁梧壯漢趕著一輛裝飾精致馬車跑來,拉車的是兩匹通體雪白的高馬,竟是供儀仗祭典所用的「齊馬」,眼力極好的蘇儀趕緊作勢上前喝問。
「何人喚住我家主子?」
「莽漢乃殿下的馬夫,特來乘蘇大人去飄香樓,請蘇大人上車吧。」
蘇琴掃了一眼那自稱莽漢的馬夫,便不等蘇儀攙扶就自行點了下頭登車而上。黑起略微尷尬地望了一眼那莽漢,見他一副毫無所知的模樣,悻悻地說。
「在下黑起,請讓一個駕位。」
魁梧壯漢便挪了子讓出一人的位置給黑起,蘇儀與蘇大蘇二三人依舊站在馬車前,不知是該登上去還是跟在馬車後,只听車內那少年的溫柔聲音傳了出來,莽漢听後卻是一臉古怪。音色如女子一般陰柔的少年是殿下的結拜兄弟讓人實在不能不想入非非。
「你三人還等什麼?還不趕緊上來。」
蘇儀趕緊掀開金絲綺羅的車簾子,快速地爬了上去,蘇大蘇二眼下也不含糊地鑽進馬車,入車後才發現此車遠比外表看上去更為豪華。
雪白拼接貂毛鋪陳的坐榻,腳踏的金絲線繡軟墊,素縐蠶絲的薄紗簾口可供車內的人往外張望時視線不受阻礙,寬敞容納六人左右的空間,馬車跑起來微微顫動,想必車底也一定有安裝了減震的東西,車中一切,都以舒適為主。蘇琴依舊波瀾不驚地坐著坐榻上,雙手交疊地閉目養神,三人早已見怪不怪地打量車廂里的一切物品。
蘇大小心地起身挪了挪,惹得蘇儀幾聲笑罵。「你的臀蹭不壞,別搞得沒見識過一樣。」
「本來就沒見識過,你又何曾有這機會?」蘇二不滿地為哥哥不平,也小心經意地模了模胖乎乎充滿棉花的軟墊,一時間也閃神咂舌。
蘇琴歪過身子斜靠在坐榻上的靠墊,對面坐著的三個人說話的聲音稍小了些,還是讓她听到蘇二的嘀咕。「主子真是不拘小節。」
這蘇二怎麼就那麼喜歡發表意見?難道他不知道,直言話多必惹煩?也虧他這性子過于直爽腦袋簡單,讓人安心,蘇大卻寡言少語忠直不二,倒是蘇儀不錯,為人慎密,似乎心思太多了些,不過他日自有他的用處。
蘇琴暗自心中估量這三人的價值,起初只是想收黑起一人作為日後謀取的一步好棋,順便將這三人帶在自己身邊,慢慢地這三人開始體現出各自的價值,讓蘇琴心中重新模擬計劃,以後便會少了很多親自出馬的麻煩事。
在蘇琴的眼里,人都是有價值的,一個好的引導者將會極大限度地去發揮手下人的才干,他們需要的是更為寬廣的舞台去扮演各自需要的角色,只有這樣才能體現他們的價值。
「蘇大人,飄香樓到了。」
蘇琴睜開眼,正了正衣冠,掀開簾子,見黑起早已守候在車下,她也不客氣地由黑起攙扶,儀態高貴地從墊凳上走下來。入眼便是牌匾高懸三個大字‘飄香樓’。
門前站著一名氣宇軒昂的翩翩男子,不是顏奎能是誰?
「哥哥別來無恙。」
顏奎頓感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