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看到這一幕則是笑了,她就知道老太太果然有些想念錦瑟,畢竟也是自己的親孫子,之前琴兒過來慈園說錦瑟在繡荷包。七兒回府的這段日子她是明白了,是個很有心的孩子,比四兒要好很多,所以剛剛見老太太在屏風前停下了,她就揣測著大概是老太太在回想著三姨太,因為那個屏風的雙面繡就是出自三姨太之手。昨日特意叫人打掃了一番,這個屏風現在看來更是尤為的打眼。
看著老太太一臉的笑容,大太太心里暗自想著,果然把七兒扯過來是對的,若是四兒的話……怕是不行,老太太本來就不愛嘴巴過甜的人,覺得虛假,自己也囑咐,教訓了四兒幾次,讓她收斂著點,奈何四兒就是不听。
不過好歹現在老太太心情好些了,就讓她心情好一陣吧,畢竟什麼都是好戲在後頭。大太太恨恨的想著,面上卻是配合著大家說笑著。
「都站著作甚?一齊去主屋里烤著火,說說話多好?」歆堯突然插嘴說道,老太太見她插嘴也不責怪,反而贊同地說︰「都是老身不好,讓這一大家子的人一起陪著我在這吹寒風,還好今兒有點暖陽。」
「錦禾願意陪老祖母一起呢,吹多少寒風都不怕的!」四姐錦禾的聲音冒了出來,聲音很甜,說出來的話卻讓錦瑟差點沒忍住的笑出聲。
四姐最近可是吃錯藥了?說話越來越不過腦子了,看來都是諂媚成習慣惹的禍啊。
大太太一听忙搶在老夫人說話前訓著錦禾,「你個白眼的,這意思是讓老太太一直在外邊吹風麼?說話也不經腦子想想!」
錦瑟暗暗點頭,大太太做得好,她這一搶頭訓斥後老太太也不好再說什麼,歸根到底大太太還是護著她最寵的嫡親女兒。剛把自己拉出來估計也是為了緩和氣氛,就與大太太對視的那一眼,錦瑟就明白她心里打的算盤。也罷,她也剛好需要一個好時機把荷包獻給老太太,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
話說回來,錦禾剛剛的話實在是太……錦瑟瞄了眼錦禾,果然她的臉漲得通紅,一身的衣服再極盡華貴也掩飾不了內心的貧瘠,今兒在眾人面前出了這麼大的糗估模著她也不會放在心上,只會覺著委屈罷。
果然,錦禾臉紅到不能再紅的時候,淚水也順著流了下來,一轉身,竟然就往東邊小姐哥兒們屋子那跑去。
大太太見著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忙遣了傅媽去追她。
「四兒的小姐脾氣倒是不減。」老太太說著,臉上已沒了笑意。
大太太心里一急,都是錦禾,為何總是在關鍵時刻添亂,而且還總是能亂上加亂!
「錦禾年紀還小,不懂事,回頭媳婦罰罰她。」大太太道。
老太太搖搖頭,不咸不淡地說道︰「這樣挺好。」又轉頭看著錦瑟對大太太道︰「七兒年齡可比錦禾要小。」
大太太低著頭明智的不作回答,只是微微福了個身子。
「四小姐!四小姐!」傅媽在後邊氣喘吁吁的追著錦禾,但一副老身子骨怎跑得過年輕人?
所以楞是追到了竹園門口,錦禾準備進去時,傅媽才追的了她。
「四小姐!」傅媽干脆掰過錦禾的身子,讓她正面對著自己。這時錦禾臉上已是淚水肆虐,一張櫻桃小嘴也是委屈地嘟著,看上去是可憐極了。
「母親好過分,在那麼多人面前訓斥我!一點臉面都不留!」錦禾終于大吼的說出來,這一吼更讓她覺得愈發的委屈,竟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傅媽看著眼前的錦禾,不禁搖搖頭,大太太那麼聰明一個人,為何偏有個如此……直率的女兒?大姐華貴妃還勉強說得過去,只是本性善良,而且能在宮中混這麼久也證明了華貴妃其實還是有點兒心思的,不然隨她是誰怎可能做完太子妃,等太子登基後又當了華貴妃呢?
而這個四小姐,原來只當她是天真爛漫,現在越來越覺得是不可理喻。出丑的人其實根本不是四小姐,而是大太太,四小姐這點都體會不到,還抹了大太太護著她的好意,只當是不給她臉面。傅媽這會也不知該說什麼了,只好仍由著四小姐哭,反正府內的大部分人都在主屋那,仍她四小姐哭成個淚人也不會有人過來。
這邊錦禾傷心的哭,而主屋內則是一片歡聲笑語。
老太太又拿出錦瑟繡的荷包看了看,直夸她心細得緊,大太太見狀便要錦瑟干脆趁著這時候把禮一並給了大家,也好省了事。
不一會兒,琴兒和嵐胭便一人端著一個楠木托盤走了進來。
大太太忙笑著讓錦瑟自給把禮送給大家,于是錦瑟便起身給眾人福了個身子後走到琴兒和嵐胭身旁,把荷包一個個的給了眾人。
姨娘們的透過暖陽看皆是平安二字,而二哥和二嫂兩人的荷包一齊拿起來湊著暖陽看竟然是一對相依相偎的鴛鴦,二嫂尤其的歡喜,直給錦瑟說了好幾聲謝謝。
三小姐的則是一個茶字,多數人都不解,但三小姐則是笑著給錦瑟點點頭,錦瑟也回著笑了。她就知道聰明如三姐,一定會明白她繡茶的意思︰苦盡甘來。
六哥兒的就稍顯普通,是一把鋒利的劍,正在沖破雲霄,看六哥兒有些不滿的表情,錦瑟上前解釋道︰「這是祝元哥兩年後的狀元考試成功的!」元哥這才表情好點兒。
「好!真是好!」老太太突然開口說道。
錦瑟莫名地回頭,臉上自然的帶上了怯意。
「我蘇家是又出了個本事過人的丫頭!等幾年你及笄那年定會有很多人來訂親的,只怕到時候別挑花了眼。」老太太笑著說道,面上帶著極為滿意的表情。
大太太听著本想說陳府的事,但還是住了口,現在提這個不妥,至少把年過完了再說。
錦瑟面上露出羞澀的表情,「錦瑟不怕,有老太太幫忙看著,哪會挑花眼。」
老太太微一愣,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到時候可別嫌我是把老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