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錦瑟向三姐兒福了禮後,三姐兒忙溫柔的一笑,站起身熱絡的把錦瑟扶起。
「妹妹何必行禮?你我的關系哪里需要這些個虛的東西呢?」三姐兒笑意吟吟,頰旁的梨渦淺淺地印著,眼眸下方的淚痣愈發的明顯。
「倒也不是什麼虛的東西,畢竟是正兒八經的禮數,妹妹只是太久未與三姐姐見面,本以為會生分些,結果倒是妹妹自己多心了。」錦瑟也是笑著說道。
老夫人一直不動聲色的看著錦瑟和三姐兒你來我往,圓圓的福態臉上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錦瑟與三姐兒說話的時候,大夫人卻是把顧青離拉到一邊說了幾句話。
詩兒和慈兒都是站在靜園外屋的門口處,詩兒嘴巴微微嘟起,看上去心情不大好的樣子,感覺到柳媽投過來的目光,詩兒立馬表情變得愈發的委屈,慈兒看了詩兒一眼,卻是暗地里狠狠地拽了她一把。
「別忘了我今天給你說的。」慈兒對著詩兒耳語道。
詩兒頓了頓,看著在外屋中央和大少女乃女乃寒暄著的二少女乃女乃,屋內的光線不錯,映得二少女乃女乃本就紅潤的臉蛋兒更是添了幾分霞光般的色澤,看上去清麗可人。
而一旁的侯爺一臉溫柔的看著二少女乃女乃,毫不掩飾自己的情誼。
慈兒今日清晨與她說的話,她自然是听進去了的,但她卻是不願意拉下那個臉。她雖然是丫鬟,可一直過著的可是好日子,突然被大夫人派過來服侍二少女乃女乃和侯爺,她還以為是特意讓她過來跟著討好處的。
但听今日慈兒那一番話,只怕根本不是這樣的。
詩兒心里忽而很不開心,但心里念著慈兒的話和剛剛的耳語,詩兒扭過了頭。
柳媽一直看著詩兒站著的方向,所以她的表情和一舉一動都落入她的眼里,詩兒這丫頭就是脾氣倔吃不得苦。
看來今兒在二少女乃女乃那里吃了癟。
柳媽走到大夫人面前說了幾句話,而後便走到詩兒身邊把她拉了出去。
本在和三姐兒說著話的錦瑟,見著柳媽把詩兒偷偷拉了出去,知曉肯定是詩兒要給柳媽訴苦了。
真是把自己當成府里的小姐了麼?
這般嬌貴無禮的丫鬟她倒是從未見過,現在是剛來候府好多禮數和規矩她還沒有模清楚,待到在候府過一段時間習慣了這里的環境後,她便不會由著那個詩兒這般下去。
她是對下人們沒有什麼特別的心思,能讓下人過得好些的話她便不會去壓著別人,可她還沒縱容到一個這樣的丫鬟都要忍著的地步。
過了一會兒,老夫人打起了呵欠,看著應該是困倦了,大夫人便忙起身準備把老夫人扶去暖閣里歇息。
屋里的其他人見老夫人的樣子,便都連連起身,一個個的告辭離去。
錦瑟也福了身,三姐兒先回去了,而在錦瑟剛準備和顧青離走出去的時候,詩兒卻沖了進來。
眼眶紅紅的,好似是哭過的樣子,而柳媽則是走在詩兒後邊,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眉頭也皺得緊緊的。
但在看見錦瑟的時候,柳媽忙換上了一副笑臉,「二少女乃女乃現在可是回去?」
錦瑟笑著點點頭,顧青離讓身旁的下人去門口備馬車。
「有件事兒老奴想同二少女乃女乃說說。」柳媽見顧青離離開,立刻就開口說道。
錦瑟停住了往前行的腳步,側頭看著柳媽,「是詩兒的事嗎?「
柳媽微微一頓,繼而才緩緩地點頭,「二少女乃女乃果然料事如神,就是詩兒那個不爭氣的丫頭,今日听說那丫頭不懂事沖撞了二少女乃女乃,還請二少女乃女乃念在她是初犯,切莫與那混賬計較「
錦瑟輕笑了下,才道︰「柳媽這麼說可真是讓我不知該怎麼回答了,本來詩兒只是伺候人沒什麼經驗罷了,我也沒有要責怪她的意思,只是你們一個又一個的過來讓我不要和她計較,反倒是顯得我心眼兒多細似的。」
柳媽心里一個咯 ,二少女乃女乃的話里帶著很明顯的不滿和責怪的意思。
柳媽本來以為自己這番話說得極好,可誰想竟是有人已經和二少女乃女乃幫詩兒請過罪了。
「老奴不是這個意思,唉,老奴跟在大夫人身邊這麼多年,從來就是一張這笨嘴,所以才有了詩兒這個笨丫頭。」柳媽忙作勢要掌自己的嘴。
錦瑟一把輕拉開柳**手,「這怎麼使得,柳媽媽不要太沖動,我誰也美責怪,詩兒的事我已經忘記了,柳媽媽也無需太過上心。」
柳媽听了這話,心里便放了下來。
這時,顧青離走了過來,門口的馬車已經備好,錦瑟便隨著顧青離往靜園門口走去。
坐上了馬車,錦瑟心里暗暗地想著今兒柳媽那番話不就是在告訴她,詩兒是她的義女,而她是大夫人身邊最紅的人嗎。
無奈的搖搖頭,錦瑟忽而覺得馬車里有些悶,掀起車簾卻見到一個十分清秀美麗的女子和她乘坐的馬車擦肩而過。
「這府里有這麼漂亮的女子嗎?」。錦瑟有些訝異,看那女子的裝扮應該是個丫鬟,這麼貌美的丫鬟,無論是服侍哪個主子都不會讓人安心的罷。
顧青離把頭探出去看了看,「哦,這是大哥和大嫂的丫鬟,好像是叫知柳,本來是母親身邊的人,是大嫂嫁過來後,母親特意撥給她的。」
竟是三姐兒身邊的丫鬟?錦瑟不禁微微一楞,繼而有些明白為何三姐兒會突然轉換了態度,對顧青風又好起來。
「那個叫知柳的是不是之前一直在服侍大哥?」錦瑟略皺著眉問道。
顧青離想了想,不是很肯定的道︰「好像是的,我沒怎麼去過大哥和大嫂的屋子,但也听下人們私下說起過,大哥剛回來的那段時間,都是知柳在照顧大哥的。」
「嗯,知道了。」錦瑟點了點頭,是了,定是知柳一直在照顧顧青風,三姐兒怕二人之間發生些什麼,所以才立馬轉了態度。
不過這麼做著實有些晚,三姐兒應該一開始就對顧青風像現在這般好,才不會落人口實。
當然了,這只是錦瑟心里想想,說實話她是巴不得三姐兒一直不轉態度才好,這樣大夫人便會由著顧青風和那個知柳發展下去。
三姐兒若是情搏,就算顧青風再歡喜三姐兒也會有心冷的一天的。
不過錦瑟要的不是三姐兒被夫君拋棄這麼簡單的結果。
「到了。」顧青離溫柔的出聲,打斷了錦瑟心里的思緒。
被顧青離扶著下了馬車,錦瑟抬頭一看才發現她和顧青離住的園子也是有牌匾的,他們和三姐兒顧青風都是住在東院,而她和顧青離住的園子叫熙園。
「熙園?」錦瑟輕輕地念出園子上方牌匾上的字。
「嗯,我給取的名兒,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顧青離一臉溫柔的笑容。
今兒的天氣不錯,不到正午,但卻有些微的陽光,分散著灑落在四周。
錦瑟笑了起來,陽光映在臉上襯得一臉明媚。
「熙園,就是取自惜緣的諧音對不對?珍惜的惜,緣分的緣。」
「嗯。」顧青離唇角勾起笑意,拉起了錦瑟的手,兩人並肩一齊走入屋內。
…………
「你覺得錦瑟那孩子如何?」老夫人斜靠在床榻上,暖閣里的炭火燒得很旺很舒適,老夫人的眼楮微微地眯了起來。
「很不錯,比錦年要好,性子雖然不夠直但也不虛偽。」大夫人笑著給老夫人奉上茶。
「嗯,不過還是要再看看,本來我還是看好錦年的,可誰知她卻是那樣薄性。」老夫人直起身子抿了口茶,想起錦年,面色有些不悅了起來。
大夫人忙賠笑著道︰「現在錦年好了不少,對風哥兒也很照顧。」
「那都是她該做的,你說那時候你怎麼連這東西都把不好關?」老夫人聲音有些上揚,「弱當時就是娶的錦瑟給風哥兒現在也無需這般勞神,而且我看那錦年就是命中帶煞,自己身子不好不說,風哥兒原本是多健康體質多好的一人,錦年那掃把星一嫁進來,風哥兒就出了那麼大的事」
老夫人說得有些急,竟是咳嗽了起來。
大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有些焦急,忙走上前去幫老夫人拍著背。
老夫人說的這些話都如刺一般扎入大夫人的心里,她又何嘗覺得好過?那時候還不是因為風哥兒喜歡,而且錦年看著除了身子弱些以外其余地方都是極好的,所以她才想著讓錦年嫁過來。
誰知道竟是個掃把星。
「現在錦瑟看著是不錯的,但是誰知道之後她會怎麼樣?畢竟和錦年是姐妹,一個府里出來的小姐兒,骨子里肯定是有相似之處的,還是先讓人多跟著點錦瑟,好好琢磨琢磨再定論罷。」老夫人揮了揮手,一下子說了這麼幾段話,讓她竟是覺得有些疲累。
看來果然是人愈老身子就愈不頂用,老夫人皺起了眉,掏出絹帕擦去嘴角有些滲出的藥汁。
「是。」大夫人轉身去給老夫人把熬好的藥湯端來,讓別的丫鬟過來服侍好後,才福禮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