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真的?」錦瑟皺眉問著一旁的弄玉。
現在是寅時,暖閣里就錦瑟一人,慈兒和詩兒被書兒帶著一起出了屋里,在園子里做事。
弄玉十分肯定的點頭,「絕對是的,奴婢按著二少女乃女乃的意思跟著盧媽媽一路,果然是去了大少女乃女乃和大少爺的園子里,奴婢還發現一個事。」
錦瑟隨手把桌上的茶壺拿起倒了杯茶遞給弄玉,弄玉也不退卻,就這麼接過喝了好幾口後把茶盞擱到一邊。
「什麼事?」錦瑟看弄玉喝了茶後,氣息勻了不少,連忙問道。
「大少爺的身子可能已經好了」弄玉神神秘秘的說出來。
錦瑟稍稍愣了下,顧青風的傷這麼快就已經好了嗎?
「這只是你的猜測還是親眼所見?」錦瑟頓了頓,又不慌不忙的問了起來。
弄玉連連點頭,「千真萬確,奴婢看了一陣子,又去他們園子里打探了消息。」
「你去打探消息了?是按著我的方法去問的嗎?」。錦瑟撇撇嘴問道。
弄玉笑著道,「奴婢自然是照著小姐的方法問的,旁敲側擊,那些丫鬟都和奴婢說說笑笑的,訊息自然也問出來了。」
錦瑟笑了笑,她雖然沒有再去問顧青離,但是心里卻多少還是掛記著顧青風的事,雖然說了她不插手,但是記得大半個月前她出門去勘察自己的那些鋪子時,在街上無意遇上了宋溫言和顧青風。
其實顧青風已經很低調了,但錦瑟卻仍然是模模糊糊的把他認了出來,當下她就覺得有些奇怪,而她回來問了顧青離後,顧青離的回答也是遮遮掩掩的感覺。
所以她覺得,或許顧青風和宋溫言之間在商量著什麼事兒也說不定,而且看著他們兩人那般低調的見面,如果有事的話,指定也不是什麼能見得人的好事。
錦瑟記起之前顧青離很在意她和宋溫言見面的事,最初始或許真的是因為顧青離心中有嫉妒之意,但之後她因為嫁來了候府沒有再和宋溫言見面了,顧青離卻仍是不放心的總是會問她幾次。
這便愈發的讓錦瑟起了疑心,她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可遇見的兩個人都是自家的。
一個宋溫言,福國公府的三公子,而她是福國公的義女,另一個顧青風,更不消說,她已經嫁來了候府,顧青風更是她的家人。
如果這兩人之間有什麼秘事的話,她這邊盯著點兒也好,看著顧青離的樣子,是知曉究竟顧青風和宋溫言在商量些什麼的,但看上去又不是因為什麼朋友或者兄長的關系去幫他們隱瞞。
反倒像是為了錦瑟好而讓她不去參合那些事的樣子。
她自是不去參合,但她可以幫顧青離盯著點兒,如果真有什麼風吹草動,而顧青離不知曉的話,錦瑟好歹能幫他分擔些。
為**不一定是把夫君和園子里的事都打點好便是賢妻,偶爾能幫幫夫君分憂,或許才是更好的。
但錦瑟也不會太做過界,顧青離本就無意讓她去插手,如果被顧青離知曉她現在的小動作的話,只怕顧青離也是會責怪的。
雖然顧青離目前為止還從未對她大聲說話過,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平白的讓顧青離不高興。
錦瑟舒了口氣,弄玉已經在旁邊站了好一陣兒了,本是想接著說下去的,卻見得二少女乃女乃兀自在那想些什麼事,而且還是如此的認真,所以弄玉也不好意思開口。
這會兒見二少女乃女乃回過神來,弄玉這才清清嗓子開口道︰「二少女乃女乃想完事情了?」
錦瑟不好意思的笑著道︰「你接著說吧,我剛剛走神兒了。」
弄玉擺擺手,開口道︰「奴婢之前去大少爺和大少女乃女乃住的園子里,剛巧遇見一個丫鬟出來,奴婢便一瘸一拐的過去問她有沒有藥渣,那丫鬟想也不想就搖搖頭。」
錦瑟听到這兒眉心舒展了下。
弄玉接著道︰「奴婢便很好奇的問那丫鬟,不是大少爺身子不適,日日都要服藥的嗎?怎會沒有藥渣?那丫鬟也不是個笨的,適才露了馬腳,這會兒便不答奴婢的問題,只問奴婢要藥渣來作何用,奴婢便按著二少女乃女乃之前教的說是奴婢剛剛扭了腳,用藥渣敷一會兒的話,受傷的地方便能很快消腫。」
錦瑟忽而笑了起來,「你倒是全都記得,竟然和我說與你的一字都不差。」
弄玉撇撇嘴,道︰「奴婢若是這點本事都沒有哪里還能跟在二少女乃女乃身邊這麼久?」
錦瑟笑著點了下弄玉的鼻子。
「那丫鬟听奴婢說了後,就推說今兒的藥渣已經隨著穢物一齊倒掉了,所以她才會說沒有。」弄玉說完後便又倒了杯茶,幾口就飲盡了。
錦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候府里清理穢物的次數可是二日一次的,而且我打听過了,大少女乃女乃和大少爺的園子里也是一樣,昨日候府里才清理過穢物,哪里今日就又清理?」
說完錦瑟便也沒再出聲,已經很明顯了,或者顧青風的腿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因為某種原因還在那繼續假裝身子不適。
錦瑟揮手讓弄玉出了熙園,今兒好像閑下來了些,錦瑟拿起了好久沒有做過的女紅,邊做邊等著顧青離回來。
到了晚些的時候顧青離便回來了,錦瑟放下了手里的活兒。
顧青離卻是笑著看了她一眼,道︰「難得你今兒清閑些,卻還是閑不住的要做女紅。」
錦瑟笑了笑,道︰「許久未做了,就想動動手,不然手心兒癢得很呢。」
顧青離笑著把官服月兌下,錦瑟拿起了干淨清爽的褻衣動手給顧青離換了起來。
待到褻衣換好後,錦瑟便又做了會兒女紅,在天完全黑下來,即使點油燈也看不清後錦瑟才準備睡下。
回身一看,顧青離倒是也沒睡,就著油燈在那看著書,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待了一晚上。
「睡覺嗎?」。錦瑟走到了床邊,顧青離馬上挪挪身子,把里邊的位置騰出來。
錦瑟睡到了里邊,顧青離側頭把油燈給弄熄。
錦瑟感覺被顧青離從後攬住了身子,不適的動了動,「我這兩天好像不大舒服。」
「是不是累著了?」顧青離忙關心的問,自己又往床榻外邊的方向挪了挪給錦瑟更多的位置。
「有點兒。」錦瑟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老祖母他們可有遞消息回來?」
顧青離搖搖頭,道︰「沒有,估計要到這個月底才有消息回來。」
「現在已經是月底了,那就這幾天便會有消息了?」錦瑟聲音里透著疲憊,床榻的被褥很厚卻有很松軟,躺在床榻上,身下十分的舒適,周身都是軟融融的感覺,而顧青離身上溫暖的體溫也讓被褥里極其快速的熱乎起來。
錦瑟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
「是的,很快了,老祖母他們遞回來的消息里肯定會說明歸期的。」顧青離吻了下錦瑟的面頰,看著她已經輕輕閉上的雙眸,嘆了口氣,既然這麼累的話,那就讓她好好歇息罷。
不一會兒錦瑟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到了月底,果真是來了老夫人、大夫人和大老爺三人的消息,其實帶消息過來的人是府里的小廝,而留下的那幾個倒都變成了顧青離暗暗派過去的暗衛營的人。
小廝拿著信箋遞給錦瑟,錦瑟拆開急急看了幾眼,舒了口氣。
笑著讓人把小廝帶著去領賞,而後把府里的人都召集了起來。
她掌家大半個月以來,這是第一次把府里的人召集起來,其實也是盧媽**意思,因為畢竟是老夫人他們來了消息,府里個個人不說真心想知道,但也都是在暗暗地等著的。
如果錦瑟有了老夫人他們的消息卻又沒一個個的告知的話,難免要被人說她擺架子。
錦瑟特意讓身邊的四個丫鬟和盧媽媽一齊一個個院子的請人,而她則是在主屋里等著,稍稍有些焦灼和不安。
本身就不大喜歡有很多人一齊的她現在要面臨整個候府的人,二房的人她猶疑了一會兒,還是把二老爺給請了過來,而二房其余的人她則是听了盧媽**意見沒有邀過來。
在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候府里的人皆是三三兩兩的走了進來,看著錦瑟,眾人的反應竟是出乎意料的一致。
都是看著在屋中央那主位前站著的錦瑟愣了會兒,也不說話,錦瑟心知眾人心里都在想些什麼,只能讓盧媽媽和其他的丫鬟幫著讓來主屋的人都落座。
「是什麼事兒呢?這正午的時候把我們都叫過來。」說話的人是二姨娘,這二姨娘可不比蘇府的二姨娘那樣軟弱,出個氣兒都要看蘇大太太的臉色。
候府的二姨娘雖然也是大夫人帶過來的陪嫁丫鬟抬了做姨娘的,但氣焰上卻是囂張得緊,姨娘里就她一個人本是懷了孩子的又意外的沒了,之後就再不能懷上孩子。
按理來說這樣的二姨娘應該要小心行事才是,但偏偏這個候府的二姨娘什麼都不怕一般,瞧她一進門就對著錦瑟的那質問的語氣便知道了。
而二姨娘本來就不服氣竟是要錦瑟這個丫頭片子來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