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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夜幕降臨,錦瑟坐上了回候府的馬車,皇上仍舊在皇後的寢宮,錦瑟很快退出了寢殿。
她模不清楚皇上突然翻出那些陳舊的事是出于何緣由,但是她看得出,皇上憋在心里許久了。
一邊是從小養著自己,從未虧待過自己的皇太後娘娘;一邊則是生生母親,他出生給她帶去的是死亡,給家族帶去的是滅亡。
該怎麼說這種感覺?或者只有皇上自己才清楚,又或者皇上根本就無法理清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和感情。
听皇上說起事情時的語氣,淡漠里夾雜著隱忍,隱忍里又夾雜著不安,好像很早就知道了一樣,以前的丑陋不堪卻又偶有錯落溫情的一幕幕,不知道是怎樣交錯于皇上的腦海里。
皇上說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皇太後娘娘,錦瑟嘆了口氣。
這誰能知道呢?皇上不是冷心的人,即使皇太後做了那樣的事,但終究時間沖刷,雖然沖不掉罪孽,但留下了感情劃過的痕跡。
而皇後娘娘,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說不上是好還是壞,但今兒一見,雖然錦瑟是妹妹,但今日見得皇後的模樣,又看到皇上的態度,錦瑟覺得放了不少心。
腦子里忽而有些空空的,皇後說她不會放過那些做過壞事的人。
錦瑟其實心里一陣虛,那時候她跪下是想求皇後幫忙她的計劃,可後來想想她不可這般自私,皇後的本性純良,根本不適合做那些壞事,而且如果要皇後也插手進來,雖然穩操勝券,但總覺得哪里會變質。
這種感覺會讓錦瑟很不安。
「弄玉,你也上來。」錦瑟探出頭讓馬車停下,外邊的天氣稍顯悶熱。
弄玉頓了頓,擺手道︰「不可,這是二少女乃女乃所乘的馬車,做奴婢的怎麼能上來?」
「我說上來你就上來便是。」
弄玉見二少女乃女乃神色嚴肅,便只好提起裙擺跨步上了馬車。
「二少女乃女乃是有何事嗎?」。馬車開始緩緩行駛,但弄玉坐在馬車里終是不怎麼安寧,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放。
這馬車委實是舒適,但對她來說卻不是,弄玉倒是寧願下馬車跟在邊上走。
「自是有事的,若你怕等會兒到了候府下馬車時被下人瞧見,你就說是因得我懷了身孕行動稍有不便,所以才讓你隨身伺候的緣故。」錦瑟見弄玉有些不自然的模樣,笑著道。
這麼一說,弄玉便也放寬了些心。
「是……」
「今兒去了宮里,我與皇上、皇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一齊用了晚膳。」錦瑟慢慢地道,「說了些比較久遠的事情,又發現了些比較令人高興的事情。」
錦瑟說得極為模糊,弄玉沉吟了會兒,一點也悟不出錦瑟在說些什麼。
看著弄玉有些苦惱的模樣,錦瑟抿抿嘴,湊到她耳旁低聲說了起來。
約莫快到候府的時候,錦瑟才堪堪說完。
其中弄玉因得驚訝而插了好幾句嘴,像她這樣守規矩的丫鬟在這種時候都止不住的忘了禮數,可見錦瑟給她的消息有多麼讓她驚奇了。
「竟然真的是這樣一層關系?奴婢之前有去查探過,而二少女乃女乃自己也查探過,都不敢確定哪怕一分,卻不想竟是直接從皇上的口中確認了,俗話說,君無戲言啊……」
「對,但我也琢磨不透皇上說出來的用意,後來想了想,或許是把事情憋在心中太久的緣故。找信任的人說出來,總歸心里會舒服些。」錦瑟道。
「那皇上會要如何對皇太後娘娘?這可是很難決斷的事,不過如果皇上夠冷情的話一切就都好解決……」弄玉的聲音也是極小。
此時馬車停了下來,「二少女乃女乃,候府到了。」
外邊丫鬟的聲音讓錦瑟和弄玉停止了對話,弄玉先行下了馬車,而後便立即轉身把錦瑟扶了下來,動作小心翼翼。在門口迎接著的丫鬟們瞥見弄玉竟是從二少女乃女乃的馬車里下來,皆是有些竊竊私語。
但又見得弄玉轉身把錦瑟扶下,丫鬟們便又明了了,而同是在門口迎接的盧媽媽和柳媽媽也是叮囑著丫鬟們不要多言。
「二少女乃女乃今兒可累著了吧。」柳媽媽和盧媽媽笑著上前道。
錦瑟點點頭,「是有些累了,今兒府里可是一切如常?」
「回二少女乃女乃,是的。只不過好似……」盧媽媽湊到錦瑟身旁輕聲說道︰「大少女乃女乃和大少爺發生了些爭執,是丫鬟們跑過來說的,不過老奴們應得身份的緣故也沒有去詢問,听丫鬟們說吵了一陣子便沒聲兒了,應該只是平常的拌嘴罷了。」
「嗯,如果有什麼其他的情況再告訴我。」說完這句錦瑟便一路由著弄玉扶到了熙園。
熙園里的燈都點上了,四處的星星點點匯聚在一起,顯得整個熙園特別的好看。
但錦瑟卻是半分欣賞的心情都沒有,徑直走入了里屋。
「我想沐浴了,待沐浴完後就好好歇息一晚,明日若是無事的話不要叫我。」錦瑟看著弄玉道。
弄玉點頭退下,過了好一陣兒便和幾個下人們一齊把浴桶抬了進來。
屏退了屋里的人,錦瑟只留下了弄玉,躺在浴桶里,溫度適宜的水一下子浸滿上全身。
弄玉在幫錦瑟擦著背,舒適的感覺讓錦瑟閉起了眼。
身體在慢慢的放松,盤起來的頭發被弄玉拆下了簪子和珠釵,青絲很快的散開在浴桶里。
「明兒你先去跟趙掌櫃說。」錦瑟閉著眼道。
弄玉嚇了一跳,本是見二少女乃女乃一直閉著眼還以為她睡著了。
「是。」
「我听聞半個月後要運送來宮里的鹽會要到了,到時候趙家的都會去,若是他們要運送去宮里的鹽在這一次上出了問題的話全家都要受罪的,雖然之前他們這麼些年從未出過任何的問題,可世事都有萬一,你說對不對?」錦瑟笑著說道。
「是。」弄玉嘴上答著,手上慢慢擦拭著二少女乃女乃的背。
這麼幾年過去了,弄玉卻依舊沒有習慣二少女乃女乃背上的傷痕,確切的應該說是印記了。
這麼幾年過去,本來背上那紫紅色的傷疤早已慢慢消去,而二少女乃女乃也一直在用著膏藥擦拭,雖然不是日日都擦拭,但現在背上的印記只有淺粉色。
可即使這樣,弄玉依舊會總是記起這傷疤本來的模樣,是那種看一次就永遠忘不掉的感覺。
二少女乃女乃經常會看背上的傷痕,弄玉知道二少女乃女乃是在時刻提醒自己以前發生過的事。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二少女乃女乃把一切都隱忍在心里,這麼幾年過去,周身的人大概也以為二少女乃女乃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才會開始得意忘形。
甚至連最基本的戒備也不知道有,甚至是自投羅網。
弄玉知道了錦瑟的計劃後,只是駁過一句,但之後她也想通了,二少女乃女乃若是不報這個仇將永不得心安。
而且並不是二少女乃女乃狠心,只是債總要人還。
其實二少女乃女乃曾和她說過,一報還一報或許快意,但終究還是會有後患,可她不怕後患,她只求做過錯事的人能得到應有的懲罰,而且二少女乃女乃周身的那些人一樣的是無辜的。
弄玉看得出二少女乃女乃其實是把一切的傷害都降到了最低,二少女乃女乃不是無心的人,她很不喜牽連于無關之人,但要報仇便必然會有犧牲。
弄玉不禁嘆了口氣,這次二少女乃女乃去宮里應該也和皇後說了些什麼罷。
其實說起來,到時候即使會有什麼責任,只要二少女乃女乃去宮里和皇上、皇後說一聲,便可將傷害減至最小,畢竟皇後是二少女乃女乃的姐姐,而皇上則是二少女乃女乃的親人……
沐完浴後,錦瑟便睡下了,一夜無夢。
翌日醒來後,錦瑟愕然發現已然正午。
腦袋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很好的是疲乏的感覺完全沒有了。
起身喚著弄玉,進來的卻是詩兒。
「二少女乃女乃,弄玉姐姐去了府外。」詩兒端來了洗漱的用具。
錦瑟點了點頭,洗漱完後換好了衣裳。
「二少女乃女乃現在要用飯嗎?」。詩兒柔聲問道。
「要,雖然我不餓,但是肚里的孩子可不能餓著。」錦瑟溫柔的一笑。
飯菜剛好做好,詩兒叫人去端了上來,錦瑟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吃完。
午後弄玉便回來了,見著錦瑟卻是直搖頭。
「怎麼了?趙掌櫃不信任你?」錦瑟忙問。
弄玉卻是撇撇嘴,道︰「不是不信任,而是太信任了,奴婢按著二少女乃女乃吩咐的,給趙掌櫃說了要他通知運過來的船上加加固的東西,說是半個月後風大。趙掌櫃竟是一口應下了,還連連感謝奴婢。」
「如此便好。」錦瑟笑了笑。
隔了幾日,錦瑟讓人搬了把軟椅,坐在園子里曬太陽,可能是因得懷孕的緣故,體型圓潤了些,所以身上也比較容易出汗。
坐了才一炷香的時間,錦瑟額上便沁出了汗珠。
剛準備轉身回屋子,熙園的門便被人叩響。
很快的書兒便跑了過來說是盧媽媽來了,迎進了盧媽媽後,盧媽媽一臉的笑意。
「二少女乃女乃,侯爺那邊來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