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走到離元哥較遠的地方坐著,不過也只是在這個圓桌上的遠罷了,錦瑟這個平日里用來用膳的圓桌並不大。
元哥看著錦瑟有些拘謹的模樣覺著不禁笑出了聲,大概這個妹妹還記得他以前欺負過她的事吧。在錦瑟七歲時元哥也不過才八歲,那時的他還比較調皮。看著錦瑟在池塘邊玩耍自己便起了壞心把她推下了池塘,池塘的水不深,只剛剛淹過她的脖子。
元哥兒本以為會看到嚎淘大哭的她,但讓他訝異的是錦瑟不僅一滴淚都沒掉,還仰著脖子自己撲騰地爬出了池塘。渾身濕漉漉的錦瑟一句話也沒說,爬上來後只是唯唯諾諾的走了。
反倒是元哥兒忐忑了一陣,直怕錦瑟去大太太那告狀。畢竟他因為調皮搗蛋挨過的打不少,雖說二姨太才是他的生母,但一直照顧他的人卻是大太太。
只因二姨娘性子不比大太太,她很懦弱。而隨著他長大也開始明白一些東西,若是二姨娘不在的話,必定是會過繼給大太太的,反正現在的狀況跟過繼給大太太沒什麼區別。
隨著年歲的增長元哥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搗蛋的小男娃兒了,從九歲入了學堂起,他就開始收斂了性子,和這個妹妹也幾乎沒有再接觸。那會子听說她和三姨娘出事後也為她兩人惋惜了一陣子,誰想到她竟然能命大的回來。
「听母親說七妹不記得那日發生的事情了。」元哥兒突然說道。
錦瑟眼波一轉,細細的嚼完口中的食物後才道︰「是不記得了。」
元哥似乎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繼續追問道︰「那你是昏迷了一年?而後突然醒來?」
錦瑟笑著答︰「是的,虧得自己命大。」
「那為何弄玉不來府里知會?而是偷偷的把你藏在靜慈寺?」元哥問出了關鍵。
錦瑟心里一緊,也不知元哥究竟是何意問的問題都這般咄咄逼人,而這些話連大太太都沒有當面深究。
錦瑟小心的答道︰「這個妹妹就不知了,畢竟昏迷了一年,醒來後才發現自己竟然在靜慈寺,去找住持的時候剛好遇上侯府的顧大夫人……」
元哥若有所思的看著錦瑟,錦瑟卻裝作沒什麼事的一般繼續吃著。
兩人就這樣在沉默中吃完了一頓飯,飯後元哥也沒有再多留,吃完就準備走了。
「琴兒,送元哥出去。」錦瑟對著簾外喊道。
琴兒很快的便進來把元哥給送了出去,回頭確認錦瑟要午睡後便去了大太太那。
錦瑟這次的午睡做了個好夢,夢中有她,有母親有爹爹,還有四姐兒。四個人都在廊亭內外,她與四姐一齊彈琴,母親在繡花而爹爹在舞劍,身為兵部侍郎的爹爹是有一身好武藝的。
醒來後,錦瑟卻覺得腦袋很沉。夢里好像少了個人……
想了半天也無果,錦瑟出聲喚著嵐胭,半天後琴兒走了進來。
錦瑟撫著有些炸疼的頭,皺著眉問道︰「嵐胭呢?」
琴兒笑著答︰「回小姐,嵐胭在廚房里忙活呢。」
「小姐要找她來嗎?。」琴兒又問。
「不了,我過去看看吧。」錦瑟說著便拿起題花交領長褙子準備穿上,琴兒眼尖的立馬走過來接過了褙子幫錦瑟穿好。
站在門口看了看在廚房里忙活的嵐胭,錦瑟轉身退到了廚房外。看著滿院的花草已經基本全部枯萎,雖然清理了一大部分,但還剩了一些。
錦瑟心里煞是心疼。一年多沒回來,她住的菊園就無人照料。哪像大姐的屋子,日日都有專門的粗使丫鬟在那打掃,隨時回來隨時都可以住。
「琴兒。」錦瑟突然喚道。
「小姐何事?」琴兒走上前問道。
「你跟著我也有段時間了,也是知道我的性子。」錦瑟頓了頓,才道︰「一個丫鬟就該有個丫鬟的樣子,這話我說過的……成日和哥兒們打鬧成何體統。」
琴兒手心一緊,喃喃的道︰「奴婢明白了。」
日子又過去兩日,這會兒眾人已經在慈園內用完晚膳,除了錦禾留下來,其余的人都紛紛告退了。這兩日的休息讓大太太看上去精神好了許多,與錦禾也是有說有笑的。
「明兒給侯府的禮你準備好了嗎?。」大太太問著錦禾。
錦禾對大太太點點頭然後轉身讓初夏把一幅書法字呈了上來。
大太太接過去看發現這幅書法字帖竟然是一百個不同字體的壽字,這一百個字都蒼勁有力,絲毫不像是出自一個十四歲的女子之手,而這字的邊框皆是用鎏金裱成。
「四兒果然是寫得一手好字。」大太太贊許著。
「也不知道七妹妹是準備的什麼禮。」錦禾喃喃的說道。
大太太露出了一臉慈愛的笑,道︰「七兒的事你就不用憂心了。」然後對著傅媽使了個眼色,傅媽點了頭後就出了慈園。
傅媽出去後,大太太就打起了呵欠,錦禾見著便起身告辭了。
「小姐,你準備了什麼禮給侯府?」琴兒問道。
「你不用知道。」錦瑟柔聲回著,話卻是冷淡無比。
本來在忙活的嵐胭听著兩人的對話連忙轉頭一看,琴兒的臉色沉了下來,而小姐卻是悠閑的靠在軟塌上。
嵐胭不禁嘆了口氣,小姐這兩日對琴兒是越來越冷漠,雖然說是大太太派來的人,但小姐越是這樣做就越把自己處在不利的地位……聰明如小姐,為何這點都不懂?
但看著小姐臉上悠然的神色,嵐胭又覺得她仿佛什麼都能拿捏好。
想到這,嵐胭捏緊手里的珠釵。
「嵐胭你在干什麼?」錦瑟見著嵐胭的捏著的珠釵又道︰「明兒去侯府我就用這支珠釵。」
嵐胭看著手里這支樸素的珍珠珠釵,「這支釵子太素了小姐,去侯府的話還是選幾個……」
「我知道,無妨的。」錦瑟淡淡的回道。
次日清晨錦瑟就起床了,听著屋外邊一陣吵吵嚷嚷。
錦瑟喚來了嵐胭一問竟然是二嫂玖熙懷上了孩子。
對于許久未曾再有過孩子出生的蘇府,這可是大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