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因為大老爺的話而哭得個半死,大老爺則是被氣得一甩袖子回了書房。
慈園里是鬧騰得很,小姐哥兒們的屋子里則都是安安靜靜的,元哥兒的院子里倒是一陣舞劍的聲音傳出,對于兩年一次的考狀元,元哥兒是志在必得,他特意與順恩侯府的次子顧青離考狀元的時間岔開,就是為了萬無一失。
元哥兒心里清楚,論武藝他比不過顧青離,而論關系,他們蘇府更及不上順恩侯府。所以,元哥兒今年一得知順恩侯府的次子也要去考武狀元時,他就干脆就連初試也不去。何必去撞那個時間呢?
對元哥兒來說,時間多得很。而且大老爺要幫順恩侯府的次子這事,元哥兒也心里清楚,他不想大老爺難做。
元哥兒居住的院子夾在三姐兒和錦瑟的院落之間,雖然院落與院落間相隔甚遠,但還是依稀听得見元哥兒屋里傳出的那舞劍之聲。
三姐兒正在蘭園里侍弄著花草,很快就初春了,這時候多做做準備是再好不過。
她听見隔院那邊唰唰的劍聲,元哥兒還是這般努力的,其實爹是兵部侍郎,相信在大姐兒正式當上皇後以後,爹的官途將更加順利,元哥兒本身資質不錯,其實委實沒有必要這般拼命。
每日在蘭園里都可以听到元哥兒舞劍的聲音,風雨無阻,即使是年間那寒冷至極的時候,元哥兒也會在他的院里練劍。
三姐兒輕笑一聲,蘇府里的小姐哥兒們個個都在為自己的目標而努力,無論誰都是。
「三小姐在听什麼呢?」花青在一旁好奇的問道。
「元哥兒在舞劍。」三姐兒笑著答,聲音輕柔如流水一般。
花青豎起耳朵听了一陣,卻沒有听到任何聲音,「小姐耳朵真好,奴婢听了半天都沒听到什麼聲音。」
三姐兒微微一笑,花青听不到是自然,三姐兒從小耳里極好,很多細小的聲音她都能听到,不過這也直接造成了她淺眠的習慣,一點兒動靜她就會醒。
「三小姐,奴婢有事要說。」花青小聲的在三姐兒身邊又說道。
「說吧。」三姐兒聲音溫柔。
「歆堯隔三岔五的就會在清晨去到老太太屋子里,兩人都會說一會兒話,而且還不讓任何人在場,所有的丫鬟都會被趕出屋子。」花青在如實稟報著。
「嗯。」三姐兒轉過頭,看了眼花青,「廖媽告訴你的?」
「是,小姐,廖媽說她不方便總是過來蘭園,所以就告訴奴婢,讓奴婢轉達給小姐。」花青恭謹的回答著。
「這樣啊……」三姐兒低頭一笑︰「很好。」
花青歪著頭,一臉的不解。三小姐心里在計劃盤算些什麼呢?
以前只是派人監視七小姐,現在卻連歆堯的行蹤都要告知,而且為何丫鬟里邊,三小姐只在一歆堯呢?
若是要完全控制住七小姐的話,嵐胭也是不能漏掉的才是。據花青自己平日來的觀察,對于七小姐來說,嵐胭和歆堯這兩個丫鬟,她更信任嵐胭。
所以歆堯勉強只能算是個擺設罷了。
更讓花青不解的是,這個府里的主子們都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在算計些什麼?
她知道不止是蘇府這樣,每個大戶人家里都有陰謀,有勾心斗角,但還真不習慣。
以前她和紅樹在鄉下的時候日子過得很舒坦,家里雖然窮,但不至于揭不開鍋,爹很努力,紅樹也很勤勞,花青自己也經常會幫忙。每日除了下地干活之外,就偶爾會去鄰里串門,家家戶戶都是和和氣氣的。
果然富裕的人家,或者是官宦之家就沒有那麼多溫情,人也復雜,不像鄉間的那些鄰里們,一個個都純如白雪。
「三小姐。」突然有聲音從蘭園院門口傳來,三小姐停下了侍弄花草的動作,轉頭望向院門口。
原來是老太太身邊的丫鬟。
「是不是老祖母找三兒有事?」三姐兒問。
那丫鬟點點頭,語調里沒有任何波瀾,十分平靜的道︰「是的,老太太喚三小姐現在去德園。」
三姐兒讓花青去屋子里拿了件斗篷,披在身上後,就跟著那丫鬟往德園走去。
那丫鬟領著三小姐一路走入了德園,到了暖閣門口,掀起簾子,就把三姐兒迎了進去。
「三小姐到了。」丫鬟微低著頭,對老太太道。
「嗯,都下去吧。」老太太坐在暖榻上,這個暖塌是昨日大老爺吩咐搬來的,老太太到底還是年紀大,受不住寒,大老爺于是吩咐下人們給老太太制弄個暖塌,可以在上邊小憩,亦可在暖塌上放置一個小炕桌以便在暖塌上吃飯或者寫字。
暖塌上的小炕桌上擺了一碟單籠金乳酥和仙人臠,這兩樣菜都是三姐兒愛吃的,但也極少可以吃到。因為這兩樣基本都是在燒尾宴時才能制作的菜肴,今兒老太太卻獨自叫廚房的廚子做了。
三姐兒心里一陣高興,果然老太太心里還是疼著她的。
老太太看三姐兒一直有些木納的站在門口,便招招手讓她過來暖塌上坐著。
三姐兒走過來,與老太太相對而坐,兩人之間擺放著小炕桌,小炕桌上的那兩碟菜看上去是可口至極。
「來,看你身子一直不見好,想來那些丫鬟們也沒盡心給你弄什麼吃的,而你這個丫頭嘴又叼,所幸我就吩咐廚子弄些你最愛吃的來。」老太太慈愛的笑著說。
三姐兒心里一滯,為何老太太知道她身子最近又開始不大利索了?其實李大夫死了後對她的身子恢復狀況還是有些影響的,李大夫畢竟醫術十分高明,治理她的病來也是輕而易舉,而這下李大夫死了,饒是她也有些醫理,總歸還是難與對自己的病下藥。
所以身子也開始走下坡,昨兒還咳出血來,嚇了站在邊上的花青一大跳,忙吵著要去找老太太。三姐兒一把攔住花青,冷聲制止了她。
開什麼玩笑?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馬上要去侯府了,若是鬧出她身子不好的傳聞,饒是她有通天的本領侯府也不會相中她的。
三姐兒想到這又不禁咳嗽起來,她忙用絹帕捂住嘴,咳了幾聲後,三姐兒有些戰戰兢兢的把絹帕拿開,看到仍然是一片雪白的絹帕後,她才放下了心。
還好,還好她沒在老太太面前咳血。
三姐兒慢慢的吃著小炕桌上的菜,雖然菜肴的味道很不錯,但是她委實有些吃不下,畢竟現在也沒到用膳的時間。她申初吃的東西還在肚子里待著呢……
但是既然是老太太的好意,她就定然不能忤逆,那日上元節好不容易借著李大夫死去的事給圓了謊,雖說她精明,但她心里明白,她不一定能精明過老太太。
老太太看上去是相信了,可誰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麼呢?
「李大夫的事多虧了三兒你啊。」老太太突然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麼一句。
三姐兒心里咯 一聲,怎麼她心里剛想著李大夫的事,老太太就說起來了呢?
「老祖母可別這樣說,三兒心里一直有愧,若不是四姨娘把李大夫帶過來給三兒治病,李大夫也斷然不會有下手的機會。」三姐兒盡量小心的回答著,生怕被老太太瞧出不自然的地方。
老太太嘆口氣,「我早就說過了,我可一直是只盼著你們好的,現在除了你,其余的小姐兒們也長大了,該嫁人了。」
三姐兒听得老太太話里的落寞,饒是放下了心。
原來老太太只是感嘆一下罷了,沒別的意思,看來還是她太過緊張了。
三姐兒抬眼看向老太太,老太太還是慢慢的老了,面上已經有了不少皺紋,一笑,那魚尾紋彎得厲害得很。
三姐兒心里踏實了些,這樣就不影響她的計劃了不是嗎?
「三兒也是突然發現李大夫給老祖母的藥方子有問題,三兒也不敢去質問,畢竟李大夫是有武功的人,誰知道他還心里有其他的鬼,還想去殺侯府長子,所幸沒有讓他得逞。」三姐兒不急不徐的說著。
老太太眸子一動,「你知道李大夫殺侯府長子的目的?」
「這個三兒不知,侯府長子也未曾與三兒提及,自上元節那日後,三兒也沒再和侯府長子見面。」三姐兒答著,她確實不知李大夫要加害侯府長子的原因。
暗中調查了幾日也沒有結果,不過也是她能力有限的緣故。一個深閨女子能有多大的能耐去查探與皇宮有關的事呢?
而且她查探也只是為了確認,若是侯府長子一直處于危險之中的話,那她錦年就算嫁過去,不久之後也要守寡。
那樣就毫無意義了,是,她確實是愛著侯府長子,但是她要他,更要權利。
她不會再讓任何人把她壓在腳下,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身邊那幾個重要的人。
她的心狠手辣,不及老太太,但絕不會輸給大太太。
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殺人這事她不會手軟,畢竟不是第一次殺……
「七兒明天和你一起去侯府,你自己心里多琢磨點。」老太太的話里帶著提醒。
三姐兒眉頭一皺,「老祖母的意思是……」
「七兒那孩子容貌頗佳,氣質也不錯,最關鍵是她機靈懂事……」老太太的話說得明顯。
三姐兒撇撇嘴,她才不擔心會被七妹妹搶去風頭呢。
七妹妹還遠遠不夠那個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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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念,最近依舊很忙,所以都是深夜碼字,還要6K,咬牙,既然答應了6K一周就不能食言,只不過我一直有頭疼的毛病,最近又犯了,總是在各種頭痛欲裂的情況下碼字。
所以囧囧的表示文里可能會有些小錯誤什麼的……大家請多包涵,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