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霖卻並不理睬她,而是徑直轉身對著門口的方向跨步而去,邊走邊說道︰「你現在應該恢復力氣了,不用我拖著你走吧?如果你還想要你的兒子。」
「你?」王牌被人家握在手里,她想不從都不行。白無瑕氣憤地站起身後,叫住了他︰「等一下。」
夜霖停下來,側身回眸,不悅地挑眉看著她。
「我留封信告訴我家人,我帶著兒子出去玩了。不然他們發現我們不見了,會四處找我們,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如果你想順利到北涼的話。」
夜霖一邊走向書桌,一邊警告道︰「別想耍花樣。」
白無瑕斜瞪了他一眼。在他的監視之下,白無瑕想在信上動點手腳都不可能,只好按照對夜霖編的那一套,在信上寫著自己與樂樂是出去玩的,不是被人綁架的。她也不想家里人擔心,或許到了北涼,可以設法通知王子懿救她們。樂樂平時那麼會整人,不知道他能不能像《小鬼當家》里的孩子那樣,不僅能安全月兌身,還可以將壞蛋耍個暈頭轉向的?老天保佑
白無瑕一邊揮筆寫信,一邊在心里默默祈禱著。
寫完之後,夜霖又謹慎地檢查了一遍。到了王府的後牆根,夜霖拎起白無瑕的後領子‘咻’的一下就飛了出去,然後又熟門熟路地領著她去賣馬的集市那兒,選了兩匹上好的大馬。由于他之前做過考察,所以對這里的地形很熟悉。
白無瑕看到兩匹馬,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楮,「你要我騎馬?」
「快點我們要趕路。」夜霖冷聲說道。
白無瑕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的側臉,弱弱地說道︰「我不會騎。」
「不會?」夜霖氣憤地偏頭看向她,質問道︰「那我剛才買馬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你又沒問我,我以為你不是買給我的。」白無瑕強詞奪理地回嘴道。
「這還用問?這里除了我們還有第三個人嗎?」。她分明就是故意而為之。夜霖狠戾地瞪著她一眼。
白無瑕連忙諂笑著擺擺手,說道︰「沒關系沒關系,我們找老板退貨,他要是不退這錢算我的,另外我再自費買輛馬車。」白無瑕不由分說地大喊了幾聲,把老板招了過來,對他強烈地表達了自己的退貨要求。
可是賣出去的東西哪有退回去的道理呢?老板就是不肯退。白無瑕像個潑婦似的掐著腰和他理論。說著說著,兩人吵了起來,聲音越吵越大。四周或過路的,或買馬的人紛紛湊過來看熱鬧,而且人數越來越多,不過大多數都是幫賣馬老板的,白無瑕勢單力薄,吼不過人家,便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夜霖。
「大哥,你看他們這麼多人欺負我一個,你也不幫幫我?我是代表你發言的,削的可是你的面子啊」
大家隨著她的視線一同看向夜霖,那個戴著眼罩,遮了大半張臉的可怕男人。也許是他天生凶相,也許是他的眼罩太黑,嚇壞了大家,反正大家看到他之後,都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巴,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夜霖緊蹙眉頭,似乎對于惹人注目這件事很反感。他揮起馬鞭奔到白無瑕身邊,將她拉上了馬,揚長而去,另一匹馬不要了,錢也不要了。
白無瑕坐在夜霖身後,得意地偷偷勾起嘴角,暗自竊喜。圍觀的人這麼多,大家對他們的印象一定非常深刻吧?冬梅那麼機敏,也許會察覺出一點蛛絲馬跡,這樣就可以給她留點線索了。
夜霖選的大馬腳力很好,不出一會兒功夫,他們便到了城門口。
白無瑕突然大聲喊道︰「停」夜霖緊急勒馬之後,白無瑕說道︰「我要買輛馬車,我騎馬會暈。」
「你給我老實點,不然,」夜霖終于不耐煩了,他陰鷙地轉頭盯著白無瑕,沉聲說道︰「我會通知我的弟兄們好好招呼你兒子。」
「你?」這張王牌也太好使了吧?白無瑕氣不過地和他據理力爭道︰「我只是要求坐馬車,又不過分,更不要你掏錢,你為什麼要反對?」
「我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費一點時間。你不想兒子出事,就給我老實點坐好,別惹事」夜霖洞悉一切般的眼神凶狠地盯著白無瑕,湊近她的臉低聲說道︰「我知道你想故意搗亂拖延時間,我當年可是教主親自教過的,你不該小看我。」
他看出來了?
那,那又能怎麼樣?只要她不承認,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
白無瑕勇敢地回視著他,故作鎮定地否認道︰「你想得也太多了吧?我兒子和我的命都在你手里,我怎麼敢?我都害怕死了。」
害怕?夜霖諷刺道︰「你的演技比十幾年前退步多了。」說完,他轉過頭去,繼續揚鞭啟程,不再和白無瑕嗦。
「喂?」白無瑕緊緊拽住夜霖的衣服,不讓自己被顛下去。咆哮的大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按照這速度,她掉下去的話不摔個半死也會骨折的。無奈,她只好緊貼著夜霖的後背。過了一會兒,白無瑕慢慢習慣了,便又開始呱噪︰「就當我是裝的也好,你發發善心,告訴我一些有關于‘雪顏聖女’的事情吧?既然替那個聖女背了這黑鍋,我就有知情權。」
「駕——」夜霖猛然狠抽了馬兒一鞭子,加速前進,用這種形式來回答白無瑕。
放松神經的白無瑕差一點就摔下去了,被嚇得花容失色的她除了牢牢抱住夜霖的腰,再無心關注其它問題了。
算你狠
心驚膽戰地熬了幾個小時,終于到了夕陽下山。白無瑕本以為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誰知夜霖竟然在一片樹林里停了下來,然後就地撿了一堆柴禾生起了火。看他的架勢,估計是要夜宿荒郊了。
不是吧?野人啊?
白無瑕欲哭無淚。干站了一會兒,最後她還是認輸了,誰讓人家是綁匪呢?她瑟瑟縮縮地靠到火堆旁,從地上撿起夜霖丟過來的干糧。
干糧咬起來硬邦邦的,不愧叫做‘干糧’。白無瑕咬了一口就吐出來了,看了看面色無波的夜霖,她和和氣氣地建議道︰「听說樹林里經常有野味,你會武功,不如打一只?像你們這種習武之人不吃葷,體力會下降的。」
夜霖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說,你從哪听說的?老子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怎麼沒听過?
被他惡瞪了一眼,白無瑕退而求其次道︰「那換一塊吧?這塊太干了,雖然名字叫‘干糧’,但是吃起來至少得能咬得動吧?」
這回夜霖連瞄都沒瞄她一眼,完全無視。
白無瑕連叫了他好幾聲,他不耐煩地從腰間一掏,‘嗖’的一下,一把泛著冷光的利劍便橫在白無瑕眼前,接著他冰冷的聲音傳進了白無瑕的耳朵里︰「你再敢嗦,我割了你的舌頭。」
白無瑕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她在心里暗暗分析道,像我這麼死過一回卻大難不死的人應該是不怕死的,但是我怕疼啊如果沒有舌頭了,還怎麼品嘗美食啊?如果不能品嘗美食,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算了算了,你只是個小女子,怎麼會斗得過惡大叔呢?別逞那能了。白無瑕拍了拍胸口,對夜霖做了個封嘴的動作。
夜霖用眼神警告了白無瑕一眼,然後收回長劍,繼續埋頭啃干餅。
白無瑕沖他呲呲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將干餅隨手一丟,倚著旁邊的樹干上開始閉目養神。
到了深夜,白無瑕的肚子咕嚕嚕響,她被活活地給餓醒了。厭惡地看著手邊髒兮兮的干糧,白無瑕忍著喉嚨痛將它全部吞了下去。對比之下,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嫌棄的無餡大餅竟是那麼的可愛。
她不禁想起了樂樂。他還在長身體,綁架他的壞人會不會也給他吃這個呢?
這麼一想,白無瑕坐不住了,她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坐以待斃。她該主動出擊,偷溜出夜霖的魔掌之後,再暗中監視著他,他發現自己不見了,一定會去和押著樂樂的人匯合,到時候再見機行事。
嗯是個好辦法。
想好之後,白無瑕慢慢抬起眼簾,向大樹上瞄去。
夜霖抱著手臂放在胸前,雙眼緊閉,似乎睡得很沉。懸在那麼高也能睡著?白無瑕懷疑他根本就是裝睡的。
那她,到底行不行動呢?
機會就在眼前,此刻不動更待何時?
斟酌了一會兒,白無瑕最終還是決定,她不能因為畏懼就止步不前,任人宰割。
打定好主意,白無瑕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然後踮著腳尖背著夜霖的方向無聲地前進著。就在她走到第五步時,一把劍‘嗖’地飛了過來,筆直地插在白無瑕前方的土地上。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白無瑕恨死了那些誤導人的電視連續劇,樹林里有野味的情節不和里面的像,為什麼這個情節這麼像?
事情敗露,真不知道變態的夜霖會用什麼辦法來懲罰她。突然,白無瑕靈光一現,又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裝夢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