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心虛地模模胡子,說道︰「夫人脈象異常,老夫從未見過,也許是天生如此,老夫認為,平時不受什麼大的刺激,是沒有任何影響的。」
鈴兒滿意地點點頭,將他請到了床邊,讓他為那個小孩子診斷。
這個脈倒是很正常,大夫暗松一口氣,他差點晚節不保了。「小少爺只是近來食之較少,勞累過度,所以餓昏過去了。進些粥食,再好生休息便可。」
鈴兒勉強給昏睡的小孩喂了些粥,但是第二天上路時他還沒有醒過來,小蓮提議帶他一同回宮去,宮里有御醫,診斷更精確。
「我的兒子,自然是要隨我一起回去的。」鈴兒命令隊伍即刻出發,還時不時地催促他們加快腳程,不要耽誤了她兒子的時間。
小蓮啞然無措,側妃娘娘到底是失心瘋又犯了,還是已經打算好將他收為義子呢?
經過多日的坑蒙拐騙和長途跋涉,夜霖和白無瑕兩人終于到了終點站。夜霖點了白無瑕的穴道,讓她坐在一塊石頭上,他要離開一會兒。
「你是不是去接我兒子過來?」白無瑕激動地問道。
夜霖斜睨著她,不冷不淡地說道︰「看心情」
「等一下,你要去多久?要是時間長的話你給我解開穴道,萬一我要方便怎麼辦?我兒子還在你手里,我要是想跑就不會跟你到這了,你這個卑鄙無恥下流下濺不仁不義十惡不赦的王八蛋……」白無瑕對著漸行漸遠的夜霖背影狂吼了一通,然後又把他從里到外臭罵了無數遍。
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一個高大的人影陡然一下子閃到白無瑕面前,嚇了她一跳。
「我叫沈逸,我們面對面見過兩次。」他開門見山地自動報上了家門。
白無瑕愣了一下之後睜大了眼楮,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似的,語氣很激昂︰「你可終于來了。我知道你是誰,好歹你是我丈夫的表弟,加上我蒙面那次我們是第三次見面了。你那天沒看到我對你使眼色?」
「呃?」沈逸微愣,旋即開起了玩笑︰「我看到了,所以說是面對面,你蒙著臉那次不算。」
「那眼楮總對上了吧?」白無瑕鑽了個牛角尖,「你可真厲害,我們見過幾次而已,你竟然能一眼認出我。」
「不是我能一下子認出你,而是你的行蹤一直在我的掌控之中。」
什麼?白無瑕又是一愣。
「你不必疑慮,我和表哥一直在聯系,上次你來往兩國,全程都是我在暗中護送你,所以對你的身影了若指掌。」
全程護送?白無瑕的眼楮瞪得更大。上次在北關遇見他,他還對她說那件雪貂毛大衣的價值,那時候他們應該不是巧遇。思及擅用計謀的丈夫,白無瑕頓然醒悟過來,那一定是玉若珩刻意安排的。那時候她還沒有接受玉若珩,所以玉若珩才出此一招。
一定是這樣子的。那個家伙,絕對是月復黑型的,平時裝得一本正經,對女孩子還挺有一手的。
「先別說這個了,快,把我的穴道解了。」
「我不是來救你的。」
白無瑕臉上的笑容一僵,沸騰的熱血頓時冷卻了,「那你來干嘛?」
沈逸一本正經地答道︰「閑著無聊,來溜溜。」
白無瑕當即石化。大哥啊,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冷好不好?你到底是哪頭的啊?
沈逸看到白無瑕由驚訝到驚喜再到驚慌,短短時間內表情竟變化得如此之快,不由得大笑了起來。她實在太有趣了。
「你是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白無瑕假笑道。
捧月復大笑的沈逸擺擺手,漸漸止住了笑容,正色道︰「我暫時的確不能救你,樂樂還不確定到底在不在他手中。」
樂樂?白無瑕一驚,他全知道了?她連忙問道︰「那樂樂到底在誰手里?」
「你先稍安勿躁。我只是怕夜霖發現我們有埋伏,所以想留一手,故意誤導我們。我已經派人四處去找了,我此番來是要提前知會你一聲,如果夜霖交不出樂樂,你不要追著問夜霖他的下落,以免打草驚蛇,影響了我們的全盤計劃。」
「什麼全盤計劃?你們是指誰?包括若珩?我被綁架是你們計劃之中的事?那樂樂呢?他現在到底在不在你的視線範圍內?」白無瑕一連串問了很多問題,她覺得頭有點暈暈的,怎麼感覺自己好像被最親近的人算計了一樣?
「若珩向來計劃周詳,若有一分不確定,他都不會把你扯進來。他有多在乎你,我很清楚。」沈逸誠懇地看著白無瑕的眼楮,說道。
白無瑕說不上來自己心里到底是高興還是難受,她的老公對她總體來說還是很好的。但是他為什麼對自己閉口不提,將她蒙在鼓里呢?白無瑕有種被他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算了,不想之前的事了,她現在只想知道,他們這次的計劃到底是什麼,樂樂到底安不安全。
沈逸回道︰「樂樂從他們手里逃了,然後把我派去保護他的人也當成了壞人一起騙了,所以他已經出了我們的計劃之外。」
不知道那個孩子是真這麼聰明,還是夜霖費心安排的。
「那他現在身在何處,有沒有受苦你也不知道?」一想到樂樂也許在吃苦頭,白無瑕就一陣心疼。如果樂樂有個閃失,她一定會恨死玉若珩的。「他只是個三歲大的孩子為什麼要拿他設置你們的計劃呢?若珩難道不知道我有多重視樂樂嗎?」。
「白……」沈逸突然說道︰「按理說我該叫你一聲‘表嫂’的,但是我,從未叫過若珩‘表哥’。」
白無瑕無所謂地擺擺手,都什麼時候了還關心稱呼不稱呼的?「別說這個了,你能不能打過夜霖?用他的命換樂樂的,我不信他不肯。」
「我都說了,這也許是他的陷阱。北涼黑白兩道都在找他,十八年了他還安然無恙,你覺得他會無法應對?如果你不想樂樂萬無一失,那我就在這等他來,上次與他交過手,我相信憑我一人之力足可以拿下他。」
白無瑕垂眸沉思,他說得對,狡兔三窟,夜霖被通緝這麼多年仍然置身事外,這說明他做事肯定習慣留幾手以備後患,樂樂那麼可愛,萬一他們下錯注,逼得夜霖發瘋,後果不堪設想。「算了,樂樂那麼可愛,他十條命也換不來,我們還是等確保樂樂安全之後再想辦法吧」
沈逸贊賞地點了點頭,就知道她不是目光短淺的女子。「你放心,一找到樂樂我便來救你。記住,見到那些人千萬別逼著追問樂樂的下落。安靜地站在原地,會有人救你的,千萬別打草驚蛇。」
「知道,我一定會積極配合的。」
沈逸深深地凝視了白無瑕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此時,一間破敗的廢屋里,夜霖狠狠地扇了兩個黑衣人兩巴掌,「你們兩個飯桶,連個孩子都看不住,我要你們何用?」
那兩個人埋下頭去,臉上火辣辣的疼,卻不敢吱一聲。誰能想到,那個才三歲多一點的孩子竟然會做機關暗阱呢?
「你們既然敢來見我,必是抱著請罪的決心。」半響,夜霖拔出長劍,將它插在那兩個人面前的地上,無情的薄唇里冷冷地吐出幾句話來︰「自己動手吧」
「教主饒命,教主饒命。」那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跪到地上死命磕頭,聲音顫抖︰「屬下等已發動所有人去找了,請教主網開一面。」
辦事不利,他們竟還有臉求饒?夜霖黝黑的深眸里閃爍著冷冷的寒光,他迅速拔起地上的劍,‘唰唰’揮了兩下,眼楮都沒有眨,眼前兩個廢物即刻斃命。
殺完人之後,夜霖的怒氣減少了一點,但一想起現在正值用人之際,他又氣憤起來,沒用的廢物,死也死得這麼不值。
隱藏在暗處的人目露精光,心想,別以為你裝得很像就可以騙過我的眼楮。不過他的演技確實很不錯,要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老底,還真容易被他給騙了,老奸巨猾
如實回稟沈逸後,沈逸猜測夜霖極有可能是將樂樂藏了起來,用他做關鍵時刻的殺手 ,還是做兩手準備比較保險一些。
回到和白無瑕分開的地方,夜霖的眉頭仍然沒有舒展開來,白無瑕好想問他是不是被樂樂整了,但是男人都要面子,尤其是像他這樣變態的男人,所以白無瑕說得很婉轉︰「樂樂乖不乖,有沒有給你們添麻煩?」
听到這句話,夜霖的眉頭皺得更深,目光凶狠的瞪向她。
白無瑕及時收起笑容,從他那吃了蒼蠅似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她還是識趣點別問了,在心里偷著樂就好。
「走吧」夜霖伸出食指和中指點了點白無瑕幾下,解開了她身上的穴道。
「去哪?」白無瑕搖頭晃腦,活動活動僵硬的肢體。
夜霖復雜地掃了白無瑕一眼,悶悶地說道︰「你不想見你兒子嗎?想就跟我來。」
這麼容易?白無瑕半信半疑地皺著眉頭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