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剛過，留芳閣里便響動起來，上到老鴇下到粗使丫鬟都開始收拾打扮，做開門的準備。
白無瑕已經到了有半刻鐘，大門一開，她便走了進去。
「哎，這位……」開門的小廝朝白無瑕上下端詳了一眼︰她穿的衣服是寬松式的中性風格，這里的女人一般沒有這麼穿的。但是她的皮膚白女敕細滑，轉身跨步不似男人那樣大幅度。小廝一時間也無法判斷眼前之人是男是女。
白無瑕舉手作揖，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們還沒到營業時間對吧？我不是來喝花酒的，我是來找人的。麻煩小哥帶我去見你們老板。」
「我們老板是你想見就見的？」一提到留芳閣的老板程懷遠，小廝就一臉自豪︰「程老爺每天要看很多賬目，全國那麼多的商鋪需要視察，險些喝口茶的功夫都沒有了，哪有空隨便見人？！去，別處胡鬧去。」
白無瑕只好退而求其次︰「我見老鴇總可以吧？。」
「莫娘也不閑。」小廝不耐地揮手要趕人。
白無瑕假裝轉身，趁小廝不在意，偷偷貓著腰溜了進去，迅速躲到一根大柱子後面藏了起來。
等了一會兒，應該沒人注意到她了。白無瑕才慢慢伸出一個腦袋，朝大堂看去。留芳閣里裝潢檔次不錯，很多地方都掛著五顏六色的布料卷成的花朵，二樓的天花板上還懸下一條一條彩帶，流蘇一樣地飄逸在半空中，上面綴著點點閃亮的銅片，好像滿天星似的，煞是好看。
樓梯中間站著的那個四處指點的女人，就是莫娘吧？
她的手指很細長，身材也很棒，不知道臉上是不是如花妝！白無瑕十分好奇地盯著她的背影，期待她轉過身來。
「小文子，你看看那個桌角下，還有個殼呢！這點小事也要我提醒你們，我何時才能頤養天年？你們可得給我仔細著點，啊？」
她的聲音很柔很脆，即使是訓人的，也听不出半點怒氣，反而有一絲風塵的嬌態，夾雜在她的嗓音中。估計也是以前的花魁人老珠黃後，升職到這個位置的吧！
她的身體隨著手指逐漸轉向了白無瑕的方向。
從她姣好的面容中，白無瑕依稀可見她年輕時的絕美模樣。精致的五官略施粉黛，沒有印象中的老鴇那樣艷俗。一雙杏眼神韻尚在，兩片紅唇依然嬌紅欲滴。
這樣的女子，必然會經歷一段情殤。
白無瑕深吸一口氣，決定放手一搏。悄悄選定《誅仙》里的一首歌，白無瑕開口清唱道︰「情絲如夢，愁斷白頭，花開花落望穿多少個秋。千年等候，只為破繭重逢，一生的痛只願你為我讀懂。」
她唱第一句時，便吸引了莫娘的心神。隨著清揚的歌聲飄出，莫娘見到紅柱子後面緩緩走出一位樣貌清秀的……？
白無瑕抿嘴偷笑，她穿得不倫不類，一來為了舒服，二來為了遇到地痞流氓時可以假裝男人蒙混過關。
「哎你這人，什麼時候進來的？」剛才的小廝看見了白無瑕，又準備過來攆。
莫娘揮揮手，示意他先退下。
「我手里有幾首好听的曲子，一個人听實在浪費，不知道姐姐這里缺不缺禮樂之人？」白無瑕鎮定自若地先開口說道。
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莫娘溫柔嬌笑道︰「原來是位姑娘！姑娘舉止從容，敢一人獨闖青樓，奴家倒還從未見過。姑娘有什麼好曲，不妨到香閣里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