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娘子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一曲離魂鎮命歌(下)

作者 ︰ 孟筱初

與此同時,同在玄城的奉親王府里,正上演著這樣的一幕……

「王爺大人,你說你要去翠紅閣?那里不是青樓嗎?你去那里干什麼?」萬濤小築里,王雨倩站在玄昊的面前好奇的問。幾天來玄昊都沒有出現在萬濤小築,今天來坐了坐,就有人送請帖來,請他去翠紅閣。王雨倩在王府住著雖然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無聊的時候還是會和身邊丫鬟,打听一下玄城的大事小情。

早就听說玄城最大的青樓就是翠紅閣,她也早有想去一游的念想,好不容易來了古代,怎麼能不去青樓一觀呢?可是王雨倩對玄城還是不很熟悉,不敢一個人冒冒然的往外跑。所以她對翠紅閣動了很久心思,只是苦無機會。今天來了機會,她怎麼能放過呢?

「去見個朋友!」玄昊輕描淡寫的說著,表現的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可暗中卻在觀察王雨倩的反應,臉上不著痕跡。

「‘朋友’?去翠紅閣那種地方是去見‘男朋友’還是‘女朋友’啊!帶我一起去怎麼樣啊?我還有見識過青樓是什麼樣的呢!」王雨倩用手肘頂了頂玄昊的手臂,笑得一臉曖昧。

「是個男朋友!本王是去辦正事的,王姑娘不便跟隨。再說翠紅閣是風月場所,不適合姑娘家去的。」玄昊不知道王雨倩的話是語帶玄機的,沒有太在意的說道。他要見的朋友是傅炎,而他確實是個男的,這沒有什麼不對的。

但是王雨倩是個來自異世的人,「男朋友」這三個字的定義和玄昊這個古代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哦……男—朋—友—啊!真想不到你們這里的人這麼開放,這青樓還有男人做男人的生意啊?看來這斷袖之癖還真是處處皆可見啊!哎?你不知道什麼是‘斷袖之癖’吧?也不可能知道什麼是‘龍陽之好’嘍?我可以給你解釋,這兩個詞就是說男人喜歡男人,男男相戀,這樣說你明白吧?。」王雨倩笑得更加曖昧了,她也知道玄昊王爺應該不是同性戀,不然杜旋那麼個美男就在身邊,干嘛還要去青樓呢?她就是想逗逗這個一板一眼的王爺,看他發窘是件很快樂的事。

玄昊一听,王雨倩說他喜歡男人,本想說些什麼反駁,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說她才會相信,那張威嚴的臉騰地一下的紅了,憋了老半天,也沒說出什麼反駁之言。最後,臉都憋得發紫了,才冒出一句「我不是!」說完,起身快步走出了萬濤小築。

他本來和傅炎就計劃著今天要把王雨倩引去翠紅閣。但是,以他對王雨倩的了解,你直接跟她說,她不一定會有興趣,要讓她乖乖的跟著你的節奏,你就得反著來,以退為進這招還是前幾天王雨倩教給杜旋的呢!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一句「男朋友」讓王雨倩把他想成看喜歡男人的人,他實在是不能接受。

「王爺大人、王爺大人,你別走啊!你還沒說帶不帶我去呢!我不會打擾你和你‘男朋友’幽會的,我就想看看你們這的青樓長什麼樣。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的事告訴其他人的,真的,我可以發誓!」王雨倩見玄昊被氣走了,急忙追了上去。萬一他真的生氣了,不帶她去翠紅閣,那不是錯失了看眼界的好機會?

「王姑娘!本王不是說了嘛,不能帶你同去。那里不是正經女子該去的地方。本王也不是和什麼‘男朋友’幽會!」玄昊看也不看像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的王雨倩,徑直的往前走。不能生氣,要冷靜!玄昊邊走邊在心里提醒自己,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雙手,怕自己會掐住王雨倩的脖子。

「好、好、好!不是去幽會,不是去幽會!我可以扮成男子,不讓人知道我是女的不就行了嗎?王爺大人,你就帶我去吧!我保證乖乖的不惹事,好不好?」王雨倩扯住玄昊的衣袖搖晃著,再三的保證。

玄昊本來就是要帶她去的,也不好做的太過分了。于是,他停下了腳步,看著信誓旦旦的王雨倩,嘆了口氣道︰

「如果王姑娘能保證乖乖的跟在本王身邊,不在翠紅閣里亂跑,本王就帶你一同去。」

王雨倩一听,立即點頭應允,賭咒發誓的說自己一定會乖,絕對不會亂跑,還順帶的大肆稱贊玄昊是個多麼多麼英明的王爺,還說宿陰國有了玄昊就一定會長治久安什麼的。直把玄昊夸的是天上有地上無的,就差說他是神仙下凡了。

玄昊雖然表面上沒有對王雨倩的夸贊有什麼反應,但是心里多少有些得意。誰不喜歡听人說好听的話呢!更何況王雨倩的詞都很新鮮,都是些以前從沒有听過的話,這些稀奇的贊美讓玄昊這個高高在上的王爺,十分受用。

過不多時,玄昊就帶上已經換上男裝的王雨倩,出現在王府的大門口。門外,杜旋早已備好了馬車,安排好了護衛,等著玄昊和王雨倩。

不多時,三人就坐上馬車,帶著一眾侍衛,浩浩蕩蕩的向翠紅閣進發了。本來王雨倩不想坐馬車的,已經有了一次暈車的經歷,她不想來第二次。但是玄昊就是不讓她騎馬,還說她要是不听他的話,就不讓她去翠紅閣了。

沒辦法,最後還是王雨倩妥協了,心不甘情不願的上了馬車。

當玄昊帶著又一次暈車的王雨倩出現在翠紅閣大廳的時候,這里已經是高朋滿座,人聲鼎沸了。閣里的姑娘們幾乎都在大廳里和客人們調笑,鶯聲燕語的好不熱鬧。

由于玄昊的身份特殊,他和王雨倩還有杜旋進了翠紅閣之後誰也沒有驚動,就徑直的朝著左邊的一個雅間走去。那里是傅炎專門為他留的雅間,其他人就是再有錢有勢,也別想進這個房間。其實玄昊也不是常來翠紅閣,不過林川虹還是將這個房間一直為他空著的。

三人剛進了雅間,林川虹就跟了進來。也沒說什麼,就是和玄昊寒暄了幾句,還說了什麼今晚的節目很特殊之類的話,要王爺大人好好欣賞什麼什麼的。最後,林川虹吩咐人安排了酒菜,就笑著退了出去。而王雨倩只顧著在窗邊看外面的熱鬧景象,沒時間注意玄昊和林川虹都說了些什麼。

此時,翠紅閣里的燈光突然變得暗淡,原本亮如白晝的大廳,一下變得朦朦朧朧的,猶如霧里看花一般。只有臨時搭起來的簡易舞台周圍,還有不少燭火在跳躍。原本嘈雜的大廳,立時安靜了下來,眾人都看向舞台的方向。

而此時孟筱初等人已經這簡單的舞台上站好了。雖然是第一次上古代的舞台,但是她卻一點緊張的情緒也沒有,完全不像是要上台演出的樣子。孟筱初會這麼淡定是因為她上大學的時候,也是學校舞台上的常客,歌唱過,舞跳過,戲也演過,舞台經驗豐富的很。現在這種小場面根本不引不起她緊張的感。

一身白衣的孟筱初站在舞台的最里面的位置,她的身影完全被身前的遠彌等四人給擋住了,台下的人只能看見同是白衣若雪的遠彌她們,都用寬大的衣袖遮住了臉,婷婷而立在舞台之上。感覺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舞台上的時候,孟筱初對舞台下的晴舞一點頭,晴舞便將手置于她面前的琴上,叮咚叮咚的彈奏起來。而遠彌等四人和孟筱初,便隨著這悠揚的琴聲,一步一步緩緩的向前走著。

這三天來,孟筱初和晴舞幾人,排演出這簡單的舞蹈,反復的聯系了好多遍。孟筱初的態度很隨意,反而是遠彌等四人,認真的不得了。就算孟筱初忙別的事情的時候,她們也一停的練著。舞步是結合了孟筱初那個世界就一些元素,和遠彌她們的想法,看上去別有一番風韻。

在孟筱初的開口唱出第一句歌詞的同時,遠彌四人同時向兩側滑出,將一直擋在她們身後的孟筱初露了出來。

雖然孟筱初本人對打扮一事不在很在乎,她覺得自己平凡的很,再怎麼修飾也沒用。但是,晴舞她們還是給她化了一個淡淡的妝,將她看好的眉眼描繪的更加出眾。她穿的白衣是晴舞用自己衣服改的,本來孟筱初要穿黑色的,被眾人一致的否決了,她只好從善如流了。她的頭發並沒有梳什麼復雜的發式,只是將大部分的頭發用一只簡單的發簪綰了起來,其余的就那樣披在肩上。孟筱初的頭發有天生的自來卷,不用怎麼弄就彎彎曲曲的像是燙過一樣,加上她微低著頭,用她有些沙啞低沉的嗓音,淺唱低吟著別樣的曲子,讓此時她看上去別有一番風情。

最起碼,一直躲在一旁觀看的傅炎和蘇年都是這麼想的。

而當這有些空靈的曲子響起的那一剎那,雅間里倚窗看熱鬧的王雨倩突然站直了身體,將視線緊緊的盯在舞台上,像是在尋找什麼人一樣。可是光線太暗了,雅間離舞台也有一定的距離,她實在看不真切。邊用力的看著舞台,她嘴里邊喃喃的念道︰

「?是?怎麼可能?」

「王姑娘,你怎麼了?你听過這首歌嗎?。」杜旋見王雨倩的表現怪異,站起身到她身邊問道。

「這首歌叫,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人會唱,一個是我,另一個是我鐵子!一定是她,她一定在這里。」說完,王雨倩推開身邊的杜旋沖出了雅間的門,向舞台走去。

「輪回幾度,紅塵里猶放歌。痴情何錯?任蜚短流長評說。佳人何處?空悲嘆流年過。

往事塵封,不問對錯又如何?素手輕撥,愁雲繚繞琴側。繁華漸沒,揮不盡心中苦澀。舊怨新墨,淡描紅顏皆命薄。千帆盡過,獨留無愛塵中客。琴為誰撫,夢游神舞,芳魂歸何處?扁舟一葉怎渡,漫漫天涯路。一簑煙雨,一幕重霧,離人兩廂顧。且望佳人入夢,不負相思苦……」孟筱初從開始就自顧自的唱著,也不管台下人是什麼反應,她只是想唱這首屬于她和王雨倩的歌。

這首名為《鎮命歌》的曲子,歌是別人的,詞是她們自己填的。原本是孟筱初和王雨倩,在以前的世界一時游戲之作,她們很喜歡這首歌的曲調,後來一時興起就自己添了詞唱來玩的。

孟筱初會選這首歌也多少是為了王雨倩,她希望有人能把這首歌傳出去,傳的越遠越好。如果能讓王雨倩听到,她就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就可以來找她了。

就在孟筱初唱到副歌的部分時,她突然听到一個萬分熟悉的聲音,慢慢的與她的聲音合在了一起,同唱著孟筱初寫的詞。

那是她听了八年的聲音——王雨倩的聲音。

慢慢的抬起了一直微微低著的頭,孟筱初看到了一身男子打扮的王雨倩,正一步一步的邊唱著歌邊向她走來。突然見到分別多時的好友,孟筱初表面上沒有什麼變化,依然唱著熟悉的歌詞,但是她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泄露了她的激動的心情。

台下的人開始都細細的品味著孟筱初的曲子,雖然她的嗓音像個男子一樣低沉,但是新奇的曲子,加上特殊的氣憤烘托,所有人都覺得雖然唱的不算什麼天籟之音也還能听。而王雨倩的突然出現,還是引起了下面觀眾的注意。

直到她的聲音和孟筱初的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和聲,一高一低,一清澈一低沉,配合得恰到好處,才讓所有人以為這是事先安排好的表演。

在間奏的時候,王雨倩已經走到了舞台的邊上,只差邁上三級台階就能到孟筱初的身前了。這時孟筱初緩緩的抬起了手,伸向王雨倩。而王雨倩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台子,握住了孟筱初的手。

這時王爺和杜旋悄悄的來到了傅炎藏身的角落,和他一起從近處看向舞台上的幾個女子。遠彌她們依然跳著排練好的舞步,並沒有在意台上多出的那個人。而王雨倩和孟筱初此時緊握著彼此的手,隨著音樂聲緩緩的轉著圈。

傅炎本以為這兩姐妹久別重逢,就算是在舞台上,也會抱頭痛哭的。可是她們只是自然的繼續表演,真的像是就這樣排練的一樣,繼續的唱著歌。

「君顏如昨,仗劍把酒笑過。辜負紅顏,看君再彈奏楚歌。黃粱一夢,淚染舊日承諾。青絲飛亂,望眼欲穿盼歸客。花自飄零,水自惆悵,萬千別離苦。問君此去何處,何時譜新賦?繁華一時,沒落一世,恩怨誰人述?自此與君攜手,相伴赴江湖……」

悠揚的歌聲,在翠紅閣里淡淡的飄遠,直飛向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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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鎮命歌》日文歌曲,原唱是誰筱初真不知道,在網上能找到幾個翻唱的版本。而筱初用的這個版本,詞是自己寫的,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去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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