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蛟帶著昏迷的蘇年,于清晨時分到達博玄城,那時,孟筱初還沒有睡下。從城外回來之後,她只是簡單的給自己的手包扎了一下,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間里,看著傅炎熟睡的臉龐。
回憶著天淵門人的話,傅炎中的繁花,這幾天之內就會顯現。偷偷的給傅炎服下了蘇年給的解毒靈丹,但是她的心卻還是開始焦躁,因為傅炎的臉上,已經能夠看到血紋了。
不算特別清晰,但是只要離得進一些,就能夠看到他臉上的毛細血管,殷紅的糾結在臉上了。
她收走了自己房間所有的鏡子,不讓傅炎有看到自己變化的機會,蘇年很快就會到來,她也不需要瞞他多久了。
傅炎來這兩天,孟筱初一直沒有練功。一是因為和傅炎同床,怕有個什麼閃失。二來,她屬實沒有了練功的心情。
泰堯也能夠理解她,並沒有說什麼。神玨功到了第五重之後,就是個慢慢累積的階段,就算孟筱初非常刻苦,增進也只是少許。她現在心系傅炎之毒,泰堯也擔心她練功時分心,再有個什麼差池,就不得不償失了。
反正,神玨功早就已經能夠自行運轉,功力每天都會增加少許,也不會影響她的功夫,泰堯也就沒有督促,讓孟筱初能夠多陪陪傅炎。
當蘇年被奎蛟背著,出現在城主府一個角落,然後飛奔到了孟筱初房門外的時候,泰堯沒有多想,便穿牆而過,進入了孟筱初的房間。
「奎蛟回來了……」泰堯話音還沒有落下,孟筱初就已經飛也似的沖出了自己的房間,她剛剛出門,正看到奎蛟背著蘇年快速的跑過來。
閃身讓他們進入房間,孟筱初緊緊跟在奎蛟的身後,看著背著蘇年的他,將蘇年常用的藥箱放在地上,然後將蘇年放到了桌邊的凳子上。
看著昏迷的蘇年,孟筱初抬頭焦急的看向奎蛟,輕聲問道︰
「義兄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奎蛟對孟筱初微微一笑,然後抬起手,在蘇年的臉上輕輕一劃,孟筱初感到一陣微風掠過,只見蘇年的雙眼睫毛,開始微顫,有了轉醒的跡象。
恭敬的對著孟筱初一禮,奎蛟後退了三步,然後轉身走出了她的房間,臨走的時候,還貼心將門關好了。
蘇年覺得頭腦一陣劇痛,直起身來,用力的搖了搖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集中精神,徹底清醒了過來。抬頭想看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可是還沒有看上一眼,就被人拉了起來。
看了一眼拉著自己的人,蘇年一愣,竟然是自己的義妹她……她不是被玄昊逼到博玄守城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還沒有來得及發問,蘇年已經被孟筱初扯到了床邊,指著傅炎對他說道︰
「義兄,你什麼都別問了,先給瑾軒看診,你有什麼疑問,等看完了我再跟你解釋」
蘇年被弄的直懵,但是瞄見傅炎臉上不尋常的血紋時,他立即打消了自己所有的疑問,連忙坐下,伸手拉起了傅炎的手,認真的開始為他把脈。
感到身邊有人,傅炎立時睜開了雙眼,下意識的一甩手,他伸手就是一掌。還好孟筱初站的進,一抬手,擋下了傅炎這一掌。
「瑾軒,是我」蘇年急忙喊道。生怕被傅炎一掌打死。幸虧孟筱初及時出手,不然,他這神醫被拍一下,就真的是一難自醫了。
傅炎看清床邊人是誰,心下松了一口氣,剛剛要微笑起來,卻隨即發現不對——他怎麼會在這里?
孟筱初按下他的手,然後對蘇年點點頭,讓他繼續,她則站在一邊,看著傅炎驚訝的神情,什麼也沒有說。只要傅炎還沒有被毒毒壞了腦子,隨便想一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不想解釋,她只想為傅炎解毒。
蘇年又繼續開始把脈,只是他的眉頭,卻越皺越緊,臉上的神情,也開始變得凝重。
「瑾軒中毒多久了?」蘇年沒有任何顧忌,直接問了出來。只有了解了實情,他才能夠更加準確的判斷,這毒應該怎麼解法。
傅炎看了看一旁孟筱初沒有任何變化的神情,就已經明白,原來,她什麼都知道了。當下也不隱瞞,對蘇年說道︰
「將近七日了」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臉頰,算算時間,如果米天放沒有危言聳听的話,可能,已經出現了血紋吧
蘇年站起身,問孟筱初給她的解毒靈丹有沒有帶在身邊,孟筱初答說,已經混在茶水里,在兩天一直在給他喝。蘇年點了點頭,然後提起自己的藥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打開之後,一陣翻找。
找出兩只瓷瓶之後,蘇年走回了床邊,將瓷瓶交給了孟筱初,叮囑她這兩種藥配合一起服用,或許可以壓制住毒性的蔓延。他要趕緊找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仔細的研究一下這種從來沒有見過的毒。
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定是米天放新近研制的毒藥,蘇年以前從來沒有遇見過,在江湖上也沒有出現過。蘇年感到很棘手,以他的能力,尚且需要研究一段時間,興許還有希望。
也不跟孟筱初交代什麼,蘇年背起自己的藥箱就走,泰堯也跟了出去,他要找袁義,給蘇年安排住處。
坐到了床邊,孟筱初看著傅炎臉上清晰的血紋,心中一陣刺痛。
傅炎不知道自己的臉有沒有變化,不過他覺得一定有,所以,他不自在的別開了臉,不讓孟筱初看他。
抬起自己受傷的右手,孟筱初輕輕的扳回傅炎略顯消瘦的臉膛,微笑著湊近,輕吻了他數下,然後依然十分深情的看著他。
看到孟筱初包裹著布條的手,隱隱還帶著血跡,傅炎十字心疼的捧起她的手,想問她是怎麼弄的。可是孟筱初抽回了手,然後環住了他的肩頭。
就這樣,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緊緊的靠在一起,整整一天的時間,就這樣無聲的過去了。
蘇年的給孟筱初的藥,效果不是很明顯,傅炎臉上的血紋,在第二天更加清晰了,而且,孟筱初敏銳的發現,他長長的發絲中,已經又了銀白的顏色。蘇年在房間里潛心研究解毒的方法,不吃不喝,已經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如果不是孟筱初勸他,估計他會把自己餓死,只為了他一直沒有找到解毒的方法。
傅炎的事情,讓孟筱初十分頭痛,但是在他的面前,她還是微笑著,不給他任何的壓力。只是,看著他一天比一天多的白發,孟筱初的心像是時時被人用刀子劃一樣,痛得她很想尖叫,很想大哭一場。
三天的時間過去了,神風國大軍動靜不是很大,只是每天出來叫陣,卻不見有什麼大的動作。孟筱初本以為,他們會在這幾天,發動第一次攻城,但是,她卻失算了,對方並沒有這麼做。
只是有幾天,有幾名神風國的將領,像是要進攻一樣,氣勢洶洶的殺將過來。孟筱初出城迎敵,對方卻一觸即退,完全沒有戀戰的意思。
孟筱初覺得其中有些蹊蹺,也不追擊,只是看著他們敗退。
怎麼?想來個詐敗誘敵?這招也太老套了。孟筱初猜想他們是想對付自己,所以想用這種方法,將自己引向他們的埋伏。不過電視劇看多了的她,怎麼可能輕易上這種當?
只是神國大軍一直是小動作不斷,大動作沒有。每天例行公事一般的,引孟筱初出城一次。她也樂得每天運動一次,彌補她連日來,沒有好好練功的缺失。
神風國大軍如此沉得住氣,倒讓孟筱初越發不安起來。隱隱的,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她的心頭,越積越濃,讓她覺得一場意想不到的大戰,即將展開。
在大戰開始之前,另一個意想不到卻提前來了,在孟筱初到達博玄城的第十三天的晚上,城主府又迎來了一批客人。只是這些人里,有一位眾人沒有料想到的貴客——玄昊
帶著杜旋,和一眾親隨,加上兩個附件,莫蒼和莫空兄弟兩人,這一隊人馬,不分晝夜,馬不停蹄的從玄城一路趕到了博玄城。
听說玄昊親自駕臨,袁義立即停下了和孟筱初的討論,一跛一跛的走了出去,迎接宿陰未來的皇帝。
孟筱初也跟了出去,不過,她倒不是去迎接王爺大人,而是想看看他,有沒有帶來援兵
城外四萬大軍虎視眈眈,按照玄昊當初說好的,只要在博玄城守住三天,她已經可能功成身退了。傅炎的情況在越發嚴重,她不想在戰爭上耗費自己的精力,還是救傅炎要緊
玄昊看到孟筱初一臉凝重的神情,便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急聲問道︰
「瑾軒情況如何?子羽可想到辦法解救?」
一挑眉,孟筱初心道他消息靈通,嘴上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引著他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王爺大人,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想陪著瑾軒,之後的事情,還是王爺大人自己操心吧」孟筱初現在心里裝的全是傅炎中毒的事情,既然玄昊已經來了,她想退居二線。
「這……恐怕暫時不行」玄昊也是一臉的愁雲,他這次來,算是來給博玄城的守將鼓勁的,因為……
「因為神風剩余的三萬大軍,已經到了博玄城附近而我手里的援軍,最快要五日後才能到達……」玄昊的聲音不大,只有孟筱初一人听到。
孟筱初立時頓住了腳步,冷笑著看向身邊的玄昊,然後嘲諷的開口說道︰
「你的意思是,神風國的所有兵力已經都到了我眼前,而我必須再支撐五天,才可能會有援兵到來?」怪不得了,怪不得神風國在博玄城外的大軍,一直都沒有什麼動靜,原來是在等剩下的人馬。
七萬人就算是用尸體堆,也能堆到博玄城頭了吧
「對,是這樣的而且,而且現在還有件更加麻煩的事情。安儒帶領的神風國大軍,在途徑之地散布謠言,說我殺兄弒帝,與皇嫂串通,謀害忠臣,意圖篡位。如今,民間謠言四起,我已經成了名不正言不順的叛王。雖然朝廷中還算穩定,但是,民怨已生」
玄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想讓頭痛的感覺暫時離開自己。可惜,只是越來越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