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溫婉出去外面歷練歷練。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皇帝咋听到鄭王的這個提議,饒是以他的心志,听到這話時也恍忽了一下。歷練,一般只對兒子才會用到這個次。讓他們出去歷練,為的是讓兒子成才。溫婉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會用到歷練這個詞。
皇帝奇怪地看著鄭王,他從小到大都厭惡這個兒子,因為這不是他本意想要的兒子,可後來因為溫婉的原因,他才發現可能是自己怪罪錯了人。可就算他自己心里也大概有個七八成的肯定,但這麼多年來對這個兒子的忽視與冷漠已經成了習慣,再面對他,總覺得愧疚。要他換一種方式對待他,他總有著一絲不自在。
當然,雖然漠視,他也清楚這個兒子的性子。既然開了口,就一定有著他自己的理由。
「父皇,兒臣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可是兒臣還是想請父皇答應。王太醫說,溫婉是因為長年郁結于心,才不願開口說話。這些日子,兒臣用了很多方法,都沒有用。讓兒臣心疼的是,王親貴族像溫婉這般大的姑娘,誰不在想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心思放在女紅女德等之上。可是溫婉這孩子,所有的時間,不是花在賺錢之上,就是游玩之。她一個十歲的孩子,在莊子上一呆就是一個月,還能在莊子上自得其樂。那孩子的樣,就象是一個歷經滄桑看透世情的老人,就似她能享受一天就多活了一天似的,那樣就好象她自己隨時就要離開這個世間一般,對人世間仿佛一點留戀都沒有。父皇,這些都不該是一個十歲孩子該有的。兒臣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想著溫婉很可能是因為小時候的遭遇,讓她生出了一種避世或者恐慌的心理。雖然有父皇疼愛,有兒臣看護,可是這個孩子,已經形成了這樣的性子。就好比她不相信任何人,甚至會認為,任何人都是不可靠的,她只相信自己也只靠自己,連父皇跟兒臣這個孩子多不是百分百的相信。在她的內心里,誰都靠不住。這樣下去,要是不能改正,對這個孩子來說是極為不利的。」鄭王面色沉痛。
皇帝听了鄭王的話,默然不語。對于溫婉不信任人這點,皇帝也早就看出來了。就比如她對夏影,沒有全然的放心,夏影還是救過她命的人,她都不放心,其他人更是不能讓她放心了。如果不是心靈受過創傷的人,是絕對不會這樣的。也怪他當年一氣之下,沒再管她,要不然,這個孩子,也不會吃這麼多苦頭。更不會成為一個啞巴。溫婉如今可是十歲了,太醫說要是再過兩年溫婉再不能說話,就一輩子不能說話了。
想到這里,皇帝心里也起了濃濃的疼惜,也有些擔憂溫婉真的會喪失這最後的機會。想了想鄭王的話,覺得也不是不可行的「可是出外,就能好嗎?再有,放在淳王府,有用嗎?」。
鄭王搖頭「兒臣不知有沒有用。但是我想讓這個孩子出去外面歷練一番,能接觸接觸外面的世界。與人結交,看的事情多了,增長了見識,心胸也寬了。說不定,能解了她心中的郁結。要是運道好,啞疾說不定就能好了。王太醫說,能醫治好他的啞疾,讓她開口說話的,是她自己。可是這個孩子,兒臣看得出來,她到現在還不會說話,不是她不能說話,而是因為她根本就不願意開口說話。兒臣希望能趁此機會散了她心里的郁結,能開口說話。就算不能開口說話也沒關系。溫婉這個樣子,也實在是太懦弱了些。這幾個月,兒臣也一直瞧著,這孩子太和善仁慈,心腸太軟了。否則,那些個奴才哪里就敢膽大包天這樣污蔑于她,他們就是看著溫婉的性子柔和,不與為惡,善良純真。否則,借他們一萬個膽子都不敢。父皇,淳王乃是除了皇家最為貴重的王爵。跟在淳王身邊,相處久了,兒臣相信,溫婉再不會如之前一般,被一點小小的事情就驚嚇成那樣而只會躲避了。」
皇帝讓他下去,沒說答應,也沒拒絕。
「這個孩子,這性子,確實是太懦弱也太綿和了。以後,也不能一遇事就躲,就暈,就哭,就逃啊。是該讓她練練膽子。」皇帝沉吟了好久,竟然沒有反對。反而想了會,來了這麼一頓話。
溫公公吃驚之極。看來,郡主在皇上的眼里,分量竟然這麼重了。否則,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皇帝覺得鄭王的法子,也算是好的。再有說要是能去了溫婉心里的郁結,說不定就能開口說話。這點讓皇帝非常的意動。立即讓人招來了溫婉。他要問問溫婉自己的意思。
「郡主,皇上召你即即刻進宮。」溫婉得了消息,大喜。沒想到,鄭王舅舅辦事效率這麼高,這麼快就跟皇帝外公說了。換了衣服,穿戴好,立即趕去了皇宮里。
「你舅舅的意思,讓你跟在淳王身邊學習一年時間。你自己看如何?要是不願意,外公也不勉強你。」皇帝笑問道。
溫婉眼珠子轉了一圈又一圈,淳王那老狐狸什麼時候會這麼好心了。她猜測著淳王一定是有自己的如意算盤。她想了好久,認真考慮過這個算盤應該是對她無損害的。對舅舅也無損害的。再想著,以鄭王舅舅的厲害,也該看得出來淳王是對她有所圖的,可還是答應了。所以,她也能放心。
其實開始,她是真的被淳王的那一翻話給震驚到了。她現在的思維,就算到了顯示還是有一部分是停留在二十一世紀的法制社會。雖然她沒想過以後會殺人,會怎麼樣的。但是現在她已經殺人了,甚至以後還必須殺更多的人。她總不能再天天做噩夢。再說,出去總比窩在皇宮里強吧!再有其他的理由,所以她才那麼迫切地跟鄭王舅舅表示,她要出去。
她真去了淳王府里,就可以避開皇宮里的明爭暗斗。有了這個緩沖的時間,一方面她可以做她計劃中的事。另外一方面可以讓她緩口氣,徹底適應這個古代殘酷的生存定律。到時候,準備齊全再來面對這些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場面。她心里也有底氣,到時候也就知道該朝著哪個方向努力。等時候,心里底氣族了,就只需要等待機會。沒有機會,她就不出手,但只要逮到了她等待的機會,出手就絕對不留余地,一定要連根拔起。她才不要跟賢妃一樣,慢慢地磨,好象在看誰的心里承受能力強,誰能笑到最後一般。磨個鬼,跟對手過招,找著機會就必須讓事情成定局,沒有任何圜轉的余地。只不過上輩子她的這一套是用在商場,而現在,卻是用在奪嫡上了。咳,上輩子輸了只是丟失財富,失敗的人還可以東山再起。而這里,卻是連性命都得賭上。要不是沒有退路,要不是輸了就得死,她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參與到其中。
那想要實施自己的計劃,就必須去淳王府里,而且還一定得女扮男裝。可是這個,真的很難啊!在府邸里,她心里就已經在仔細考慮了這事幾分可行性。她就算女扮男裝,也應該很難被發現。
這會她不個子高,因為小身體弱也沒開始發育,沒有女孩子任何的特征,要裝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子,只要小心一點,應該不會有任何的問題。當然,溫婉也很清楚,在這個社會,這個想法有點驚世駭俗。但是,她真的不要作為一個女子去了解這個社會的百態人生。那樣就算去了解,也了解不到這個社會真實的面貌。而女子,卻是什麼都做不成的,就是出去,最多也就看看花,躲在馬車里看外面好玩的東西了。那還去培訓什麼,浪費時間。如果有好的理由,她倒是有幾分的把握。因為小,也不會讓人懷疑。又因為小,沒那麼多顧慮。
溫婉也琢磨了皇帝外公跟鄭王舅舅的態度。舅舅已經答應了讓她出去歷練,就算裝扮成男子,只要她好好求求,反正鄭王舅舅疼著她,又有著他自己答應在前,應該問題不大。現在現在唯一要說服的,就只有皇帝外公了。而皇帝外公,最是難說服。到底該怎麼才能說服皇帝外公呢,這個,是個難題啊!
想到這里,溫婉對著皇帝筆畫了幾下「皇帝外公,我願意的。還有,要是可以,我想女扮男裝。在外面,女兒家的,一點都不方便。出去外面買個東西,還要戴個帽子,麻煩死了。如果就這樣出去,我去了淳王府里又能干什麼呢?皇帝外公,你能不能答應我,讓我出去外面盡情玩一年。」
皇帝听著溫婉的話,呵呵笑,皇家的公主跟郡主,出門都是包場,哪里需要帶什麼帽子面紗,也就溫婉這個另類,都舍不得這份銀子的,因為包場的費用要高很多。不出就以皇族身份去買東西,包場那也不需要付錢的(有貴賓間的)。那些商人不僅不會說什麼,還會引起為榮。可溫婉卻從來沒仗著自己身份佔過任何人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