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爺出去後,國公爺讓將東西放進去。國公夫人走進來,打開錦緞盒子一看,里面盛放的是一根上好的人參,人參的主根、側根、頭、環紋及不定根均合乎要求,非常完整,看樣子是上品中的上品。
國公夫人看了,吃驚地說道「這麼好的人參。這樣全須全尾的人參,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就是有銀子都買不上的。這東西要拿到市面上去賣,怎麼樣也要五六千兩銀子。四弟還真是舍得。」
國公爺看了,倒是露出欣慰的神情「四弟之前任的職位,可是油水豐厚的缺。這些年,家底應該也攢了不少。不過這麼好的東西舍得拿出來,倒是難為他的一片心意了。收起來,我明日里送過去。」
大夫人看著國公爺「油水再足,那也要看舍得舍不得。不看東西,就看拿出這個東西的這份心,就讓人看了感慨。你瞧瞧,連自來跟溫婉不相熟的老四都這麼做。可是老五在做什麼。老五可是溫婉的親爹。我都不知道他的心肝是不是黑的。」
國公爺只能保持沉默了。國公夫人听了,也就不再往下說了。
此時的五房範姨娘,听說了自家老爺沒答應去莊子上,心里的石頭終于放下了。她就是害怕,害怕老爺多跟溫婉接觸,而暴露了她的底。所以,很不希望老爺跟溫婉多見面。
听說是病得快不行了,範姨娘暗暗祈禱著,一定要在那里,就在那里沒了才好。
燕祁軒在外面倒騰了兩天,溫婉以為不會有事了。哪里知道,沒兩天,他又惹禍了。
「怎麼了這是?」溫婉看著燕祁軒垂頭喪氣的樣,忍不住問了一句。燕祁軒耷拉著腦袋,說他今天的球賽又輸了。溫婉沒在意,輸就輸了。不就一場蹴鞠,有什麼了不得的。接連兩天,燕祁軒都窩在屋子里陪著溫婉,都沒再出門。
溫婉發現燕祁軒好象魔怔了,自從回來以後,面上表情變幻多樣。一會咬牙切齒,一會煩惱苦悶,一會仇大苦深,一會哀怨綿綿,一會萬念俱灰……這些還不是主要的,還總是追隨著溫婉的目光而轉動。讓溫婉的心里直突突。
瞧這家伙的樣子,不用說,肯定是出什麼事了。但是溫婉沒問,真出事就該自己想著怎麼解決。而不是事事指靠別人。俗話說的好,靠娘娘會老,靠牆牆會倒。人活著,最靠得住的,是自己,不是別人。
「世子爺,公子,外面有一人,自稱是福靈公主家的大公子,要見世子爺。」溫婉看著燕祁軒臉色劇變,非常不自然的樣,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估計是惹了禍,這會別人找上門來了。
溫婉揮手讓他進來。見來了四五個人。後面的估計都是隨從了。
「喲,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守望江公子吧?江公子,我們不是來找你的。我們是來找燕祁軒的。沒想到,燕祁軒,你竟然天天龜縮在院子里,陪著江大公子啊。」一身著華服的男子揚聲叫著。
「公子,這位是關公子,威遠侯府的二少爺,福靈公主的兒子。」冰瑤在旁邊解釋道。
福靈公主的大公子,也是唯一的嫡子,關承宗,今年十五歲,也是一個不好惹的人物。在京城,也是一霸王極人物。好好的,找上門來挑釁做什麼。
溫婉詫異,這會還是第一次見呢。仔細看去,長得挺拔高挑,五官粗狂卻不失英氣,屬于陽光型男子。在溫婉見多了如平尚堂這樣的翩翩佳公子,習慣了燕祁軒這樣的美男子。這會一看陽光型的男子,倒是恍惚了一眼。雖然面上囂張,但卻並沒有戾氣,只是也如其他世家子一般,有一股高傲。這股高傲,非但不讓人覺得厭煩,反而會更容易欣賞。至少溫婉如今算是知道了,這樣的高傲,是要培養要燻陶才有的。她之前是沒有的,到如今,算是有一點點的,這是淳王說的貴族的傲氣。他倒沒想到,福靈公主,竟然能生得出這樣的兒子出來。
「你想要怎麼樣。」燕祁軒說到這里,抓著溫婉的手叫著。溫婉被他猛烈的力道掐得疼得要命,皺著眉頭但沒出聲。
「燕祁軒,是你自己說的,輸了就月兌光了衣服給我們看。現在我們是來要你兌現的。怎麼,說話不算話呀?」關承宗一臉嘲諷。
「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那樣的話。我只是說輸了就月兌衣服,沒說要月兌光。」燕祁軒悲憤地叫著。
「難道只月兌一件外套才叫月兌衣服。自然是要月兌光才算數。你自己當著那麼多人立下的賭約,莫非你想要賴帳。想要賴帳就直說,何必找那麼多借口。敢做不敢當的懦夫。」關承宗譏諷。
「你說誰懦夫,你個混蛋。」燕祁軒火了,氣得就要沖上去打上一架,被溫婉拉住。溫婉看著他們,犀利的眼神掃了一記,旁邊的人全都駭得低下頭。場面頓時冷了下去。
關承宗看著溫婉,倒是非常有興趣︰「你想為他出頭?听說弗溪公子文武雙全,如果你想為他出頭,倒不妨我們也來玩一場。」
燕祁軒拉著溫婉的手,叫著不要「好,不就月兌衣服。我現在就月兌。」
反正在場的也只有五個人,兩個下人。大家都是男人,他有的他們也都有。燕祁軒的話一落,就看見對面幾個人猥瑣的樣子。溫婉看了,心里很惱火。這些都是什麼東西,竟然這麼囂張。
關承宗哪里就這樣放過燕祁軒「當時下賭注的時候,可是有上百號人。怎麼可能就在這里。」
燕祁軒看著溫婉不贊同的神色,很屈辱地叫著「我才沒有,我只說輸了月兌衣服,你不要以為信口雌黃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我沒有答應說月兌光。」
關承宗冷笑一聲「哼,我就知道你敢說不敢做。要真是男子漢大丈夫。明日正午時分,我在校練等你。也讓所有人看看,淳世子一臉白女敕肌膚,與傾世的容顏。」
燕祁軒知道自己著了道,大怒「你這個混蛋,你這個王八蛋,你要是敢污蔑我,你這個混賬,你挖坑讓我跳。」
關承宗見著燕祁軒的樣子,鄙視道︰「早就說了,敢說不敢做的膽小鬼,懦夫,無能的龜孫子。出了事,就知道找家里的大人。」
燕祁軒怒了,想上去跟關承宗打一架。卻被溫婉拉住了手。溫婉也一樣怒不可言。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很少動怒的。可是今天,關承宗卻是犯了她的忌諱。冷冷地說道「滾。」
關承宗听了,臉色變了又變,惡狠狠地叫著「你算什麼東西?有本事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給爺听。」
溫婉冷冷地掃射了他一眼,旁邊的冰瑤擋在溫婉面前,冬青卻是囂張地叫道「我家公子說讓你滾,你沒听見?還是你耳朵聾了。低級下流,沒品的玩意。你耳朵聾了,還是想塞回到你母親肚子再讓你母親生一次。混帳玩意,敢跑到我們院子里撒野。不要以為是公主的兒子就了不起,我們還真就不怕,滾。再不滾,將你們全都打成殘廢。什麼玩意。」溫婉這會很想模模頭。這麼下流的話都能罵出來。
關承宗這會的臉色那是比雨天還陰沉。他從小到大,還沒人敢用這樣的語氣給他說話。此時的關承宗,腦袋上冒煙走到溫婉面前,俯瞰溫婉,那架勢,就是要把溫婉掐死。身邊跟來的人,就想要動手。還沒沾到溫婉的衣服邊腳,就在那殺豬似的叫。滿地打滾,疼的直叫救命救命。旁邊的人,看得毛骨悚然。
冰瑤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溫婉身邊。冰瑤可不是冬青,她做事,根本就不忌諱任何人。冬青只會圖一下嘴皮上的痛快,冰瑤一出手,就是殺招。
燕祁軒見狀,忙把溫婉護在身後。溫婉看著燕祁軒的這個樣子,實在是無語到了極點。現在該讓人保護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吧不過對于燕祁軒這樣無意識但是發自內心的動作,溫婉還是很受用的。
關承宗其實很想動手。但是他瞧著這個形勢,要是動手他得不到任何便宜。而且,他今天也不是打架來的。
關承宗看著面前的這個據說是江南來的小子,這個人的眼神很冷漠,這人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勢,也不像是個善渣,看起來,應該不是孤兒這麼簡單。說不定,還真如外人傳揚那樣,是淳王的私生子。而且今日的事情,真有大人出面,他也討不到好的。
心思轉動了好幾輪,看著溫婉這個樣子,反而笑了︰「好,確實有膽色。不過,既然敢立下誓約,就該遵守。否則,以後就不要再京城里混。你要想給他出頭,就跟我來一場賭博,贏了就扯平,要是輸了,你就給我當貼身小廝。」
冰瑤仍然擋在溫婉面前,那樣子,好象很怕關承宗會動手。冬青還沒反應過來。冰瑤見著溫婉,不出聲。心里很是怒其不爭,對著關承宗大怒道︰「你以為你是誰?福靈公主的兒子,你以為很了不起嗎?憑你,也配讓我家公子給你當小廝。我家公子叫你滾出去,你沒听見。再不滾,我就把你扔出去。」
冰瑤轉身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公子,老爺是讓你長膽子來的。不管是誰,不是讓你被人欺負來的。你可別辜負老爺對你的一片心意。」
溫婉看著她,不明白冰瑤為什麼會這麼生氣。而且,她也沒弱啊。她剛才很有氣勢好不好。這冰瑤,也不知道今天怎麼了。
關承宗怒極,他從小到大,還真是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奴僕,而且,那奴僕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里。旁邊的奴僕奈何不得她,自己難道還奈何不得她。可惜,冰瑤根本就沒給他面子。一下抓了他起來,再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關承宗痛苦地再那叫。
冰瑤轉身對著溫婉道「公子,你要記住。自己不立起來,就永遠要被人欺負。公子,你跟別人不一樣,誰都不可以欺負你。」郡主不同于其他的女子,既然主子會下放著郡主以男子身份出來鍛煉,還把自己放在郡主身邊照顧。雖然到現在,她是真沒發現郡主身上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雖然任務里面至讓她觀察郡主,沒說具體什麼事,但是她知道,這事一定非常重大。主子歷練郡主,一定也是為將來做準備。一個做大事的人,特別是女子,絕對不可能心慈手軟,更不可以害怕退讓。因為她,將來面對的問題,可不是現在幾句挑釁的話。
溫婉雖然驚訝冰瑤的大口氣,但是溫婉覺得,冰瑤的身份應該不會簡單。身手這麼高,人這麼冷靜,而且連關承宗都敢打。一點都沒顧忌的。強,強悍。
關承宗心里冒出來一個不好的念頭。這個丫頭,根本就沒將他放在眼里。明明知道他是福靈公主的兒子,竟然還敢用這樣的態度對他。而且,還說什麼老爺叫來歷練膽子的。
關承宗但是看著場景也知道自己討不到便宜,也不糾結在這個話題上。爬起來後,對著祁軒問道「你說,這事打算怎麼了結。」
燕祁軒看著四處的人,沉默。長順在邊上哭叫著︰「世子爺,你可不能答應,這事你可萬萬不能。要是你答應了,真當著那麼多人月兌了衣服,被那麼多人看了,你以後還怎麼見人。你要敢答應,真做了,王爺會把我們全都活活打死的。世子爺,求求你,不要犯糊涂啊。」拉著燕祁軒的手,跪在他面前,哭得好不淒慘。要世子爺真那麼做了,那他一定會被王爺活活打死的。
溫婉模了模額頭,很無語。現在可不比現代,就算果奔,過兩天就讓人忘記了。這里要來個果奔,那可就是一個永遠的污點,一輩子都不要抬頭見人。這個家伙,是傻了還是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