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嫁妝來的時候,溫婉也跑去瞧熱鬧了。
為首第一抬裝的是嫁妝本。大紅綢子扎得很喜氣。接著是十六塊新瓦,象征著十六間房。二十塊土坯,象征著二十頃地。接著就是家具。各種床、榻、案幾、桌椅、箱櫃、多寶格、凳、衣架、穿衣大鏡等等,多是黃花梨地,還有楠木地,工藝都很精湛。
接下來如意、盆景,都透著富貴氣,各式各樣的瓷器、梳洗家什伙兒、胭脂水粉,鋪蓋衣裳、針線尺頭、鞋襪荷包等等,滿滿當當。
最讓人關注的自然是首飾。簪子、鳳釵、鈿子、耳墜、耳鉗、項圈、佩件、手串、鐲環、戒指、扁方、零碎珠寶,閃得人眼花繚亂。
溫婉看著那些東西,置辦下來,最起碼也要一兩萬兩銀子。嫁女嫁女,都要把家底掏窮了。以後自己還是只生一個女兒為好。要不然,光為女兒準備的嫁妝,就得頭疼死人。
溫婉看著看得累了,都這麼弄,誰知道什麼時辰才把東西弄完。一陣倒騰,看得溫婉眼花繚亂。深深為古代的婚禮折服。也為現代人感到慶幸。
觀看了這麼一通下來,把溫婉都瞧了個遍。
「郡主,可是被看花眼了?這些其實不算什麼的,才六十四台。等你出嫁的時候最少也要一百二十四台嫁妝。要是皇上寵你,那就又得翻倍了」清荷看著溫婉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
溫婉瞪大著眼楮,這個也太嚇人了。這還不算什麼,老天,這銀子都不是銀子,是石頭不成。溫婉很郁悶,看著周圍人熱熱鬧鬧的。一百二十四台,還得翻倍,那就是七八萬兩了。好在自己有錢,否則還不知道能不能嫁得出去呢等很多年以後到溫婉自己真正成親的時候,她看到自己的陪嫁單子,再回想當日的話,覺得,那些,都是神馬浮雲。
清荷很乖覺,沒有再跟溫婉提生意的事情。溫婉不給大家面子,自然也不會對她另眼相看,給她面子。在平家,她就找不出一個可以讓溫婉讓步的人。所以絕口沒提生意的事情,只跟她講婚禮的一些通俗好玩的事情,還有一些禮儀規矩。讓溫婉覺得她挺識趣的,听著也非常感興趣。婚禮辦得很熱鬧,也鬧騰到很晚。溫婉看得盡興了,才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夏語給拖起來,說要去喝新媳婦的茶。還有媳婦茶喝,真是太有看頭了。看著那媳婦,白白淨淨,長得也不是多漂亮,但看著就覺得很可親。看來大伯母挑媳婦的眼光卻是不錯。
國公大人跟國公夫人對新女乃女乃很滿意,態度和藹親切。新娘子嬌羞不已,旁邊的尚衛還總是小心地看這他媳婦,生怕累著了。
既然是見禮,那自然是有禮物收的。大家收到的都是一些手帽、荷包、香袋、扇帶之類的小東西,做工都非常別致,看著也討人喜歡。溫婉得的是一個荷包,里面放了兩個翡翠珠子,至于別人的東西里面有沒有內有乾坤,溫婉就不知道了。回去以後扔給夏語,讓她收了起來。
尚衛辦完後,沒幾日就輪到清簪。容家已經全家都住在平母買的五進的院子里。那也是平母置辦給清簪嫁妝,事實上就是貼補容家。這樣平家的人,也沒什麼好說的。
容家,十六年前,就被奪了爵位,這幾年,也沒出一個得用的人。一直靠著平母的接濟過日子。容家的當家女乃女乃容大*女乃嘴巴很甜,很會討平母的喜歡。平母倒貼了大量的私房錢給容家。老國公爺看她只是用私房,也就睜只眼閉著眼了。但卻奪了她管家的權。
清簪的嫁妝,跟清水一樣,都是三十六台;跟清玖比,名面上,也是一樣的東西。可事實上,卻是不一樣的。一樣的嫁妝台數,也有多有多,有值錢有不值錢的。當然,大夫人是不會厚此薄彼。區別在于一個姨娘會斂財,一個姨娘老實。
平母見了溫婉幾次,話里話外都是讓溫婉添置一些首飾給清簪。現在誰不知道溫婉富得冒油。溫婉都當自己沒戴耳朵去。
「怎麼都是親姐妹,當不得厚此薄彼」老太太繼續敲打著溫婉。溫婉添置的東西多,到時候肥的就是容家。
溫婉是啞巴,不接話,屋子里立即就沉默下來。
平母看著溫婉裝傻,氣得要死。可好在腦子清醒,也知道奈何不得這個孫女。不過,很快又把主意打到尚堂身上了。
「來,這是我的佷孫女,枝梅,也是你們的表妹妹。樣貌不俗,女紅廚藝樣樣精通。配尚堂足夠了。尚堂,祖母打算過了年,就給你們定親。等尚堂你下了館,不管中沒中,都讓你們成親。你看那樣可好」平母準備一錘定江山。
尚堂听了,臉紅紅的,低著頭。大夫人听了,有些不高興。三少女乃女乃听了,臉色有些難看了。自己跟丈夫還準備以後靠著七少爺,要是七少爺以後娶了容家女兒,別再有指望了。想開口,被大夫人制止。
溫婉筆畫了幾下,夏語說著「郡主說,她已經把人都相看好了。只等少爺下了館子,中了進士再去提親」
「誰家的姑娘?」平母忙問著。
「現在還沒定下來,不好說出來。不過那個姑娘家,門地高,姑娘才學、樣貌、家世,都是拔尖尖的高。很多媒人都把她家的門檻給踩踏了,她父母要求比較苛刻,一直耽誤著。不過,他們挺喜歡尚堂的。答應,只要尚堂一中,立即定親」夏語轉述轉著溫婉的話。
「還一定要中舉才能行,萬一不……」趕緊煞住了話。有些惱怒,這不咒自己的孫子中不得了。不過一听說才學、樣貌、家世,都是拔尖的高,這心里就開始動搖了。這,可是關系著孫子的仕途。
「其實,郡主覺得,府里又不是只有尚堂少爺一個沒有婚配的適齡男子。尚水、尚寬都不錯」嚇,是有好幾個,可問題是,他們沒有這麼一個有錢的妹妹,不能支援容家。自己百年後,容家,就沒了依靠了。可是看溫婉的架勢,也知道不成的了。
平母跟自己的佷媳說著,這婚事泡湯了。容大*女乃一點都不沮喪,說著「姑母,做什麼饒這麼大的彎子,直接把溫婉娶回我家。她那麼有錢,還那麼會賺錢,容家把她娶了回家,可就相當于抱了一個聚寶盆在家,容家的子子孫孫,再也不愁吃喝了。姑母,你可一樣要答應佷媳婦啊。」
「溫婉是要皇上賜婚才可以的。你以為誰想娶她就能娶得上的,那是貴郡主,身上有著爵位,沒有賜婚,是萬萬不能的。」平母有些氣惱,自己不是沒想過,可是光這一條,就千難萬難。或者說,基本上沒可能。
「這有什麼難的。當年福徽公主是怎麼嫁給五爺的。方法有的是,就看姑媽願意不願意了。姑媽,你就看在容家一家大小的份上,就成全了我這做母親的一分心吧姑母,我求求你了。」容大*女乃看著平母,有些松動的樣子,立即說了一大堆。什麼祖宗,什麼血脈延續。見著平母猶豫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跪在平母前面苦苦哀求,說得平母終于半是遲疑半是答應了。
平母旁邊的婆子冷笑了一聲,之後,仍然面無表情的。很快,許夫人得了消息。听了冷笑不已。
「憑他們家幾個骯髒的東西,也想打郡主的主意。郡主身邊寸步不離人不說,就是金鞭也不離手的。要不然郡主手上有那麼多錢,為什麼就沒人敢直接打上主意」許夫人冷笑不已,這群人被平國公府給喂刁鑽了胃口。真是,也不看自己那幾個兒子,是什麼東西。
「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溫婉知道。雖也沒多大用處,也算是賣了個好」許夫人笑著說道。
溫婉知道這個消息,反而有些覺得好笑。她這段時間便宜爹不來著她麻煩了,這會她這個親祖母倒是瘋魔了,跑來這樣算計她了。她可是當朝皇帝親封的郡主,沒有皇帝的賜婚,誰打她主意都白搭。不說容家的那起子泥潭里的東西,就是勛貴人家,有她這身家這賺錢的手段,未嘗沒有要打她主意的人。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有這個膽子冒出來當這出頭鳥。為什麼,因為溫婉有皇帝護著。身邊還有好幾位位高權重的人相助。
沒有辦法,就想壞了自己的閨譽。神經病,她今年才八歲好不好,就想讓那人非禮了自己,然後逼得自己不得不嫁。有這樣好玩的事情,有听說過八歲被非禮壞了閨譽的,而要嫁的郡主。
溫婉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她便宜爹總抽風。被個女人三言兩語挑撥就直抽,抽得厲害。把她逼得也想抽,用鞭子狠狠地抽。這會看來,她那便宜爹經常腦抽完全就是遺傳,遺傳了她這個便宜祖母。親娘腦子有問題,兒子也跟著有問題,而且還是得的一樣的病。比瘋病還可怕。
再想到那位神奇的二老爺,溫婉就納悶了。三個親身兒子,她自己就給報廢了兩個。還剩下一個正常,可是這個正常的還是老國公爺教導的。而在外面當官的,是老國公爺教導的。當然,溫婉的便宜爹也是老國公教導出來的,可是遺傳了他老娘的病。也萬幸的是剩下這個正常的,正好是家里的頂梁柱。否則,平國府邸非得就毀在這個老女人的手里。百年世家,祖宗的基業就毀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手里。相信平家祖宗,在地下會哭啊。
所以,溫婉以前覺得有一句話說的,真是好。說一個敗家子只敗一代,一個昏庸無能的當家女人,能禍害三代子孫。瞧著平國公府邸這會烏煙瘴氣的,二老爺那名聲,可不就得禍害幾代。
大夫人賢惠又知禮數,待人接物那是沒的說。至少溫婉就覺得府邸里大夫人是很不錯的,瞧她自己教導的兒女都是一等一的的好。可她的便宜祖母卻是嫌著大夫人不是她自己挑的,是老國公爺沒經過她同意就定下來的,所以對大夫人那是橫挑鼻子豎挑眼。還扶持一個小妾來對抗當家主母。更為了幫襯娘家,二十多年不願意真正撒手公中中饋。每年從平家撈幾千兩貼補娘家用。
幫襯娘家,你出銀子也就算,大家也沒什麼說的。可是竟然還想把容大*女乃弄進府邸來管家。要不是老國公爺跟現任國公爺強力抵制,說不定這府邸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老國公爺當初得她助力,又加上是個心腸軟的,一直對她多有忍讓。好在原則問題都沒動搖過。她找不到地方發火,這幾年,對大夫人越發不看重。倒是看重五房那個會哄人,卻上不得台面的安氏。
溫婉就不明白了,她都是平家的祖母了。都四代同堂了,為什麼就不為他自己兒子想想呢你幫襯也只能幫襯他們一時,有這二十多年,真要花費點心思,培養幾個當用的,支撐起門戶。何必還要總向你要銀子。拿了平家的錢貼補容家,貼補出一群吸血蟲來。
溫婉是真的怎麼都想不通了。貼補娘家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要聯合外人來算計她這個孫女,是,她不得她的寵。但是,你也得瞧清楚她的身份地位。她一個皇帝親封的郡主,乃是有著品階的,又得你們這麼算計。難道她不真是腦子不清楚,這事萬一事發了,容家全都得吃不完兜著走。
咳,有這樣的血緣上的家人,真麻煩。
清簪的婚禮與清玖的差不多,都一樣熱鬧。不過清簪嫁的地,離國公府也不遠。平母特意把房子買在那,就是為了方便照顧。溫婉是連去看都沒有。他跟清簪關系又不好,做什麼去做那事。
等到清簪三日後回門,溫婉看著那個男子,長相倒俊秀,但腳力虛浮,看著就是個喜好漁色不知節制的男人。清簪倒是一臉的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