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夫人一听,愁眉苦臉,說著,郡主還真舍得。蔣大人苦笑著,她是舍得了,不知道讓多少人家也得要大舍得。
「好在沒把玉秀說給她哥哥,有這麼個大方的小姑子。以後,日子還不得怎麼過呢!」蔣夫人心有余悸地說著。
「我倒是後悔,當初沒有把玉秀許給她的哥哥。」蔣大人蹦出這麼一句讓人听不懂的話。蔣夫人奇怪地看著丈夫。
「把家產全都捐獻又如何,皇上還會虧待了她。皇上年齡大了,更是珍惜這種赤子之情。對郡主,以後定然是千寵萬寵。郡主好了,她哥哥還會沒個好前程。而且,鄭王估計再過幾個月,也要回京了。」蔣大人搖頭著,覺得自己這次真是,萬分失策了。
「就算你願意,也不成。她不是跟相爺早就商量好了,虧我那時候還想著把我家玉秀說給她哥哥!沒想到她眼光這麼高的,玉秀回來還跟我提起說,在溫婉家里做客,她哥長得是一表人才呢!有意聘請我家玉秀,還說定了等會實以後,兩家就定親了呢,這不是戲耍人嘛。」蔣夫人有些不高興。
「婦人之見。我早就跟你說了,你怎麼就拐不過彎來呢!相爺怎麼會越過兒子媳婦給孫女相看女婿的。那是被逼到那個地步,沒辦法才想了這麼一個招數來的。用的是平尚堂來當擋箭牌。」蔣夫人唬了跳,奇怪地問著,毛家的狀元郎挺好的,為什麼相爺就不同意呢!
「德妃也不是個安分的主,最近一直在籠絡朝中重臣。只是很多人不看好十六皇子。她這是想拉攏相爺,想讓相爺支持十六皇子。也不想想,相爺在朝三十多年,是她一個宮妃想算計就能算計的。寧願把孫女給考了個倒數第二的學子,也不肯把孫女嫁給她那狀元佷子,其實也是在向所有的人表態了。白白丟了一回臉。」蔣大人很不屑。
「郡主怎麼就應了呢?她也不怕得罪德妃。」蔣夫人還是不贊同。
「她有什麼好怕的,她是郡主,皇上親封的貴郡主,手握皇上御賜金鞭。德妃還敢明目張膽欺負她不成。而經過這次事,郡主將會揚名天下。不管將來哪位皇子登基,都會優待溫婉郡主的。可惜了,當初平家出了那樣的事,要不然,以後也是一個大助力。還是相爺看得遠,看得深。姜還是老的辣啊。」蔣大人贊嘆著。
「萬一是十六皇子登基當皇帝?」蔣夫人並不以為意。
「一個十八九歲的毛頭小子,怎麼斗得過運營了二十來年的幾個王爺。要不然,蘇相會這麼不給德妃面子。他就上看準了德妃所生的十六皇子不會繼位。如果皇上真有意,也不會在他十六歲那年就把他譴去封地。這兩年都不允許回來。」蔣大人搖頭。
「我早就說了,溫婉不是那樣的人。而且,明明你之前給出了那樣的想法,後來又反悔。我說了溫婉哥哥不會是那樣的人,你偏偏不信。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好在于家公子也是個不錯的,要不然,有的你後悔了。」玉秀嘟著嘴不高興地說著。
「呵呵,有得我們後悔沒關系。最怕的是選了個不好的,讓你以後的日子難過。不過于家哥兒是你父親千挑萬選,人品才學俱是上佳。你現在要好好學學打理內院,以後要跟著妯娌小姑相處等瑣事。以後嫁人了,就沒那麼簡單的日子。娘舍不得你,要是一直長不大該多好。」蔣夫人感嘆著。
余家
「夫人,要你受累了。」余大人有些慚愧。他是寒門子弟,妻子是世家女,當年他們家是不願意把妻子嫁他的。但是妻子卻很中意他,毅然決定下嫁給他。這麼多年來,對自己情深意重,主持中饋。整日要為銀錢操勞,心中實在是有愧啊!
「無事,好在去年多進項了兩千多兩。今年日子過緊點,跟那些受苦災民,我們這算很好了。只是沒想到溫婉郡主,竟然這樣了得,實在是個奇女子。」余夫人贊嘆著
「奇女子勉強算,她這個聚財童女可不是虛的。可相比這些,我更佩服她的心智與取舍。」余大人贊嘆地說著。
余夫人搖頭表示不懂。
「她手上握有這麼大筆巨資,留在自己手上固然能享兩年福,可以後呢!萬一不得新皇的喜歡,這些就變成災禍了。可現在捐獻出來,未嘗就吃虧了。不說其他,一個為天下百姓,憂國憂民的好名聲是徹底做實了。而且她那麼能賺錢,這些錢,她以後自然能賺回去。最重要的是,她這麼做,幫皇上解決了當前的危機。皇上還能虧了她。跟這些錢比,皇上的疼愛才是最重要的。而最重要的是,她還幫助了鄭王贏得了這個差事。皇上能把這個差事給鄭王,證明,鄭王是有資本跟趙王角逐的。這麼多年,鄭王的能力與魄力那是有目共睹的。可這麼多年他一直處在邊緣地帶,就是因為他的身世。可是溫婉的出現,讓皇上改變了對他的態度。再加上有溫婉這麼大的助力,鄭王確實是有能跟趙王角逐的資本。」余大人看問題,看到了深層次面上去。
「朝事復雜我不懂。但我知道,你要有這麼大筆錢,你肯定是舍不得全都捐獻出來。這種事情說得容易,做起來難。」余夫人好笑地看著丈夫。沒有魄力的人,是做不到這點的。
「也是。」想想點了點頭「不過你讓依依跟著她是對的,依依太單純了,以後要嫁過去,那麼復雜的家庭,還是要有些心計的好。」
「當初還說怕壞了你女兒的名頭,怕你女兒跟溫婉郡主一樣,鑽錢眼里去了,成吝嗇鬼。這會倒夸贊起來了。你放心,依依雖然單純,但是不蠢。這些,我會慢慢教導的。」余夫人難得找了機會損丈夫一句。夫妻兩關系極好,非常的恩愛,余大人听了也是笑了笑。
「呵呵,今天要不是淳王跟周王起了這麼一個好頭,估計還籌不到這麼多錢。皇上還派了周王去江南重地籌災銀。其實也不需要再籌了,我估計著也算夠了。皇上可能是打算趁著這次的機會,多籌集一些銀子,有備無患,」余大人偶爾也跟妻子談談政務。
「那肯定的,所謂多多無患,少了才頭疼了。反正江南里的大富商手頭里有的是銀子。也不知道溫婉郡主的婚事是個怎麼樣的章程,要不然,真想聘給我家五兒當媳婦。」余夫人笑著說道。
「夫人,我家五兒才七歲。」余大人嚇住了。
「女大三,抱金磚。那可真正是塊金磚。」余夫人笑呵呵的。
「想都別想,曹家早早就打了主意,幾家王府也都打了主意。就算沒曹家,也輪不上我們家。現在很多人惦記著溫婉郡主呢!只是礙于皇上曾經所說得郡主還小,才都沒出口求旨意。現在溫婉做了這等大事,皇上寵著疼著還來不及,怎麼會舍得這麼快就給定下親事。所以,誰得盤算都是不成的。」余大人搖頭著。
「你還不能容我想想,我自然是知道不可能的。還是當你的差去吧!」余夫人嬌嗔著。
「真的,那我得支援支援,我現在就去找溫婉去。」依依一听,立即抱著自己的錢袋子,趕緊讓準備馬車。
「別去了,估計現在郡主是不見客的。你就別給她添事了。這些錢準備好,你到學園帶著去再找她。」余夫人看著自己女兒,風風火火的,笑著拉了回來,哭笑不得的。依依听了,覺得也是。
曹夫人得了消息,立即派人去打听是真是假。當時曹老爺還在戶部忙著,沒空回家一趟。不過很快,就有曹老爺的隨從,說讓準備六千兩銀子送過去。這下,不相信都難了。
相府
「好,是我小看了這個丫頭。這個丫頭,比我想象的要聰明很多。好,非常好。好,老夫就相信溫婉不是這樣的人。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給了我這麼大一個驚喜。」相爺得了消息,非常高興。
「爹,沒想到,溫婉真的,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竟然就是這麼大的魄力。爹,還是你有遠見啊!」蘇顯興奮之極。
蘇相也是笑,很愉悅的樣子。
「是啊,相爺。溫婉郡主出牌,總是讓人模不清楚脈絡。之前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是要囤積糧食,那些人說得有鼻子有眼楮。誰能想得到,這號稱京城第一鐵公雞最為吝嗇的郡主,竟然把財產全都捐獻了。郡主,真是非常人也。老朽,模不透。」幕僚贊嘆道。
宰相大人心情非常好︰「要是能讓你模得透的,就不是溫婉郡主。要她是個簡單的,當初也不可能讓趙王吃了那麼一個大啞巴虧,還出不了聲。我想,鄭王的機遇能不能改變,現在看來,靠的就是溫婉了。這個孩子,不出招則已,一出手,就定了格局,連深謀遠慮的賢妃都吃了這麼大一虧。不說讓人改變不過來,就是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這世上,還真沒幾人做得到。這個丫頭,不簡單呀!就這份忍耐性與毅力,就不是尋常人所能做得到的。」
幕僚點了頭,事實確實是如此。
「這丫頭,扮豬,說不定,還真能吃了老虎。」相爺眼露精光。
八井胡同
「郡主,玉家的少東家求見郡主。」溫婉正沒命地找方子,找了半天,也沒找著。正火急火僚地,嘴角都要起火泡了。哪里有興趣去應付他。現在天王老子來了,溫婉都沒時間見他。上午皇帝派了人請她去皇宮她都沒時間。更不要說一個謀算過她的玉飛揚。
「郡主,隔壁的王御史,求見郡主。」其他人夏天親自打發。可是這個人,夏天還是把決定權交給溫婉。
溫婉得了這個消息,有些好奇。這個王御史她早打听過,有些迂腐,但是為人絕對正派。這會好好的找自己做什麼。她搬來這里三年了,還從來沒見過他呢。人家也不屑與她這等的權貴為伍。清高孤傲得,也從來沒從她門口經過。
溫婉也不托大,請他進來。溫婉見到了這個王御史,高高瘦瘦,看著就有一股凜然正氣。
王御史看見溫婉正溫和地對著他笑道,心里有愧疚「郡主高義,王某慚愧。」
溫婉奇怪地看著他,很奇怪地問著這是什麼意思。等知道說王御史他已經起草一本奏折,準備參她。現在是登門謝罪來了。
溫婉很感觸,這等光明磊落的人,還真是少見了。溫婉親自朝奉了一杯茶給他,王御史受寵若驚。溫婉對著筆畫了幾下「我們郡主說,她很敬佩王大人。朝中正因為有像王大人這樣的官員,才能很好的約束了其他官員。才有的吏治清明,百姓才會有好日子過。對于王大人說參她的事情,我們郡主說,她一點都不介意。王大人能這麼光明磊落地告訴郡主她,她為敬佩大人的磊落。她也可以理解王大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你並不知道詳細情況。郡主還說,如果她真做了禍國殃民的事情,你參她,也是該的。並不能因為她身份貴重,是皇親國戚,就不做懲罰。大齊的律法,人人都要遵守,就算是她為貴郡主,也不得觸犯。王子與民犯法,當按照律法一樣判處。我們郡主還跟王大人解釋一下說,她之前是有準備大批購買糧食的打算,不過不是為囤積。而是想用一個便宜的價格買大批糧食支援一下災區,幫著皇上出一分力。只是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傳揚出這個事情出去。郡主沒辦法了,只得求助皇上了。」
說得王御史激動不已,直說郡主高義。這話傳揚出去以後,溫婉在清流之中的名聲,更是達到了一個頂峰。
養和殿
「不錯,看著是挺實誠,以後好好當差,下去吧。」看著跪在地上的年輕男子,皇帝輕輕飄過來一句。年輕男子應了旨,就出去了。走的時候還打了個晃。
「傳曹垠來見朕。」一個太監立即出去傳旨了。
「記得溫婉第一次見朕的時候,可是沒有一絲怯意,就在下面一直打量著朕。朕叫她,她就抬起頭來看著朕笑眯眯的,看著就親切可愛討人疼。哪里像他們一樣,好象朕能吃了他們似。」皇帝現在心情不錯,難得說兩句輕松話。(溫公公低著頭,心里想著。話說,皇帝,第一次見著溫婉的時候,那孩子還是一副豬頭樣吧!)
溫公公面上卻是非常感性地說著「郡主是皇上的親孫女,乃是皇上的嫡親血脈,對皇上又是一片孺慕之情,又怎麼會怕皇上。郡主對皇上的孝心,老奴看了都感動著呢。」
皇帝听了,嘴角上揚。溫公公看得出來,皇上此時心情很好。不過皇帝很快又皺起了眉頭「那丫頭,為什麼宣她進來不來啊?」
溫公公笑著在一邊解釋說「貴郡主一知道皇上把鄭王人命為欽差,擔心的要命。說要找一個什麼方子,現在在府邸里,差點沒把府邸掀一遍,挖地三尺。」
皇帝有些好奇︰「這丫頭,做事向來不按照常理去推測。這會找什麼方子?」
溫公公很實城地搖頭表示著也不知道。這時,外面傳話太監稟報著道「皇上,曹大人來了,在殿外等候。」
皇帝听了曹垠的話,沉吟了片刻「此事就算了。雖然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要全天下的官員全都當溫婉為表率,就太過了。國庫里是沒銀錢,但也不至于讓百官沒飯吃。至于那些寫了捐獻銀錢的人,如果家里實在是有困難捐獻不出來,寫一份呈情上來。可以酌情減免一半的。也不能為著災區,讓官員全都過著沒飯吃的日子。」
曹垠點頭道「皇上仁慈。」
皇帝倒是居功勞「呵呵,這也是那丫頭說的。估計著是怕得罪的人太多。不過那丫頭說得確實是在理。你下去辦吧!」
按照皇帝本意,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充盈一下國庫。可是想想溫婉的話,也確實在理。沒得因為災區,讓百官以為他這個皇帝有趁火打劫難,傳揚出去,他這個皇帝也是備兒沒面子。
年輕男子一走出大殿,就模了模額頭的汗珠,一陣風吹來,打了個冷顫。這才驚覺,全身都濕透了。忙急匆匆地跟著前面的小太監,回了衙門。幾個同僚紛紛走過來問,抱歉地說著得先換下衣服。
大伙看著他全身濕轆轆的樣子,會意地笑了笑。等從里間換了衣服出來,面對眾位同僚的詢問,苦笑著「哪里有什麼感受,一看到皇上,我兩腿發軟,全身哆嗦。皇上一說話,我都不知道怎麼回。好在皇上寬厚,沒治我個御前失儀。」
「皇上就是看在郡主的份上,也不會治你的罪,說不定還會給你升官呢。」旁邊同僚半是羨慕半含酸地說著。
「我剛才听說了,本來幾個大人商量我們每人要捐五百兩。不過皇上下旨意,家境不富裕的,視自家情況而定。小官吏,沒人捐獻一年俸祿的一半。」其中一個人匆忙走進來,告訴了這個最新的消息。這消息讓很多人松了口氣,要真捐這麼多,可不就得賣房賣地欠錢了。
尚堂回去以後,也沒有跟溫婉提這件事。只是跟溫婉說,今天皇上召見了他,把他嚇得七魂出竅了。溫婉听了直笑,表示著,外公沒有那麼吃人,挺和藹可親的。對她非常地親切。
「就你覺得皇上和藹可親。我可沒听說過別的大人說皇上和藹可親,就坐在那,不說話,那氣勢,我都嚇得全身發抖。我跪在下面,冷汗直流。把衣裳全都濕透了。」尚堂心有余悸地說著。
溫婉找了一天,還沒找到。現在也是想讓自己先緩緩再去找。這會亮光一閃,立即沖回了後院。從她臥房里的梳妝盒子下面,找到一本書。翻開仔細朝找,還真被她找著了。溫婉看著這上面的描述,終于放下心來了。要不然,因為自己一時的不驚大腦考慮,害得舅舅有生命危險,那她可要內疚一輩子了。
拿了這書,仔細看了,再聯合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都寫下來。希望一切都順利,能對舅舅有幫助吧,要不然,她一輩子都不得安心。
十里屯子
宋洛陽得到溫婉把家業全都捐獻給了朝廷,為的是救災的消息,愣了好一會,之後哈哈大笑。言語著自己這個學生真沒白收,立即收拾一番,從莊子里回了京城,直接殺去溫婉的家里。此時溫婉正好找著那本一直在找的游記。
「溫婉,好樣的,不愧是老師教導的學生,就是有風骨。老師以你為榮。還有,老師再也不說你愛財了。」宋洛陽一看見溫婉時候,激動萬分。一上來,就在那熱切地表揚著。
溫婉看著他那麼激動,就在一邊陪著。笑著筆畫道「郡主說,她本來就愛財,你說她也沒關系。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愛財又不是丟臉的事情。」
宋洛陽呵呵地笑道「哈哈,好,好,愛財不丟臉,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丟臉,不丟臉,還爭臉,爭臉。」
他是真高興,之前得到的消息雖然他一直告訴自己溫婉不是這樣的人。但是心里還是忐忑不安。只是沒想到,溫婉竟然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他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了回來見她。看著溫婉,他心里很自豪,他知道他收了一個了不起的學生。經過這事,溫婉必定名揚千古。
也確實如此,史書明確記載,溫婉郡主捐獻全部身家為災民,為功天下的好名聲。也是溫婉郡主第一次在歷史的舞台真正亮相。這次的事情,也是溫婉郡主開始她傳奇一生的開端。
看著老師這麼激動的,溫婉很不理解。說實話,其實她真沒覺得自己做了多麼了不起的事情,而且她也不是為了天下,她只是為著她外公。可是看著老師那自豪又感動的樣子,她也不好意思說實話。其實就算她說了實話,宋洛陽也一樣高興。對于臣民來說,在這個當口把錢給皇帝,也就等于是捐給了天下,沒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