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冷淡
趙子誠偷听到的對話雖是只言片語,但在他心中已經掀起了軒然大*,他自行腦補出N多安小魚受盡委屈與痛苦的場景,一時又是心疼,又是懊悔,又是焦急,平素凌厲的目光也早變成了哀求,他站在門口攔住安小魚,既不敢踫她,更絕不會放她走,雖然時候已經入秋,但他頭上早出一層薄汗。
可惜惱羞成怒的安小魚,對他的種種表情實在是接收無能啊……她再也不願跟趙子誠這樣攪和來、攪和去的了,快刀斬亂麻的一口氣說完︰「我們只是在開玩笑,信不信由你,沒孩子,要是我撒謊,就讓我現在出門被車撞死」
說完擠開呆若木雞的趙子誠,冷著臉一言不發的出了酒店,招手叫了輛出租車就走——趙子誠當然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甚至先她一步的打開後門鑽進來,安小魚看也不看他,也不說話,還是趙子誠報了地址,出租車在兩人沉默中開向他們的小屋。
坐在後面的趙子誠看著安小魚,說不清楚心里是什麼感覺,失望吧,好像有那麼一丁點,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氣,如果,這幾年安小魚真的是在國外千辛萬苦的帶著孩子,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他欠她太多,也許根本就沒有臉出現在她面前了吧
面無表情的坐在那里的安小魚,其實心里恨的要死,趙子誠一听說有孩子就跟吃了興奮劑似的,滿腦袋都是孩子,他哪兒像一個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青年才俊,分明是個不知道從哪朝哪代穿越來的種馬,跟這種人在一塊,才是倒了八輩子霉呢
出租車開到樓下,安小魚掏出皮夾付了帳,然後示威性的看了趙子誠一眼,旋身上了樓,趙子誠哭笑不得的跟上去,好像覺得少了點什麼,一直到進了屋才發現,原來自己匆忙去追安小魚,自己買了一上午的生活用品全丟在酒店了本來今天可以把家里好好收拾下的,該換的換,該扔的扔,該洗的洗,把環境布置得更溫馨,也能讓安小魚住得舒服一點……
可是他居然把東西又丟了,他一到了安小魚面前,似乎智商直線下跌,也難怪總是惹安小魚生氣……自知理虧的趙子誠在安小魚面前,已經不敢提什麼情啊愛的了,可惜即使他不咄咄逼人,安小魚也不能再容忍他了,所以他剛一跟進門,安小魚就冷冷的說︰「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趙子誠低眉順眼︰「我幫你打掃一下、做了飯就走。」安小魚卻不為所動︰「現在就走」不待趙子誠有動作又添了一句︰「等等」
當然,她並不是改變主意了,因為下一刻她把一只素白的小手伸到趙子誠面前︰「房間的鑰匙留下來」她現在想清楚了,這房子是她花三十萬買的,憑什麼趙子誠反而大大方方的出入,倒像是他家一樣?她對趙子誠受傷的表情選擇了視而不見︰「趁我在北京,抽時間把過戶手續辦了吧,過戶費我出。」
趙子誠呼吸似乎停滯了一下,但很快神色如常的從鑰匙鏈上取下來,雖然因為手有點抖而費了一點時間,但遞到安小魚手中的時候還似乎帶著他身體的溫度。他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一雙拳頭握得死緊,面上依然在笑︰「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來接你。」
說完便很有風度的轉身離去,只是步子慢得出奇,心底做著她會突然叫住自己的美夢,但他也知道這樣的可能性不大——安小魚和他,難道真的回不到從前了嗎?至少,她不再像以前那樣信任他了,連這間小房子,他們共同的溫馨記憶也要收回去,她曾經對他那麼好,可如今……
就在這時候,仿佛如天籟一般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安小魚突然開口︰「等一下」
趙子誠滿懷期望的迅速轉身,一雙明亮如天上星辰的眼楮緊緊盯住安小魚,她改變主意了嗎?她其實對自己還沒這麼絕情不是嗎?可惜現實給了他沉重的一擊,安小魚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罷了︰「雪瑤訂婚宴給我發了請柬吧?」
趙子誠愣愣的點頭,安小魚笑得挺假︰「把請柬給我吧,明天我自己去就行,不勞煩你來接我了。」
趙子誠聞言先是一僵,然後臉色一點點黑下去,眼楮危險的眯起,緊緊的盯著安小魚,呼吸似乎有點沉重,安小魚突然覺得有點心慌︰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一再激怒他實在不是個好主意啊安小魚可是個超級怕疼怕苦、貪生怕死的人,要是敵軍來了,根本不用敵人用刑,眼楮一瞪可能她就投降了……但是,要讓她在趙子誠面前露怯示弱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微微退了一步,便又抬起頭,毫不退縮的與趙子誠對視。
趙子誠看著她如一只乍毛小貓般倔強又戒備的眼神,不知怎麼的心里就是一軟,當然,更多的是心酸。他輕輕嘆氣,從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張精致的請柬遞過來,安小魚翻開一看,里面果然端端正正的寫著自己的名字,下面還有葉雪瑤和王達友的簽名。想著當初她和葉雪瑤一起盡情說笑、胡鬧的日子,臉上閃過一絲懷念之色,四年了啊
她輕嘆了口氣,打起精神來準備跟趙子誠說句道別的話,猛抬頭卻發現他的右手正尷尬的停在半空,與她視線相對時似是有些狼狽的轉過頭,丟下一句「我走了」便迅速消失在門外。
趙子誠乖乖的滾了,留下安小魚在房間里亂翻騰,準備學學電視里的情節,把趙子誠的東西打一個包,快遞給他,顯得又絕情、又利落,省得喊他來收拾又拖泥帶水的弄不清楚。
可是她轉了一圈,發現衛生間里有趙子誠的毛巾剃須刀,衣櫥里有他的衣服,鞋櫃里有他四季的鞋,書桌上是他的電腦,書架上是他的書,甚至冰箱里的東西也都是他的……不過看清了他的東西的數量之後,安小魚覺得打包是不可能實現的任務——這房子簡直就剩牆磚屬于自己了吧,看來還是請小趙同學自己來收拾的好。
今天顯然不是安小魚的幸運日,因為總是惹安小魚生氣傷心的趙子誠剛走,一個電話又讓安小魚像點著了的爆竹一樣跳起來,電話的那端毫無疑問的是陳昊明——也只有他才能把安小魚氣成這樣了。
安小魚憤怒的對著話筒吼︰「在我消氣之前不要出現在我面前」陳昊明在那端賠著小心︰「小的有罪,小的該死,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饒恕小的這一回吧,小的還從萬惡的資本主義那里為您帶來了巧克力和咖啡,您看是不是給小的一個機會呈上來?」
安小魚氣的主要是他誤導趙子誠,不過今天鬧成這樣,百分之九十還是該怪她和趙子誠的關系太復雜,以及他們之前沒有信任吧?好在都已經說清楚了。陳昊明是什麼德性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雖然她經常說自己當初是引狼入室,但其實在國外的四年,與其說是她在照顧陳昊明,不如說是陳昊明罩著她,給了她像家人一樣的安心與關照。
再加上陳昊明已經在美留校任教了,既然她肯定要在國內生活,兩人也算是聚少離多了,再加上,嘿嘿,眼下就有用得著陳昊明的地方哪明天去參加訂婚宴,人家都成雙入對的,她一個人出現多糗?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安小魚很是高傲的開恩道︰「那這頓打就先記著,以後將功贖罪吧還不速把貢品呈上來?」
陳昊明答得很麻溜,記下了地址之後趕緊飛車趕來︰今天雖然說打擊了那個壞男人,但看得出安小魚也確實很生氣,他在國內的時間可不多,要是安小魚一直不理他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幸好還有機會彌補,他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當趙子誠拎著沉重的餐盒(餐盒里裝的自然是他親手煲的湯與做的菜了)爬上六樓,準備跟安小魚共進晚餐的時候,開門的卻是一個年輕男人,這個男人他自然不會陌生,就是他今天下午剛見的,害得他和安小魚幾乎翻臉的那個——陳昊明。在這里看見陳昊明讓他一愣,因為看中午安小魚那副生氣的樣子,還以為得很久不理他呢,沒想到這麼快就登堂入室了?
看見拎著飯盒的趙子誠,陳昊明表面上笑得熱情,不過他心里的小惡魔又長出了兩只角,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又落到我手里了,哇卡卡……
陳昊明回頭甜蜜的叫了一聲︰「達令,有客人來了」安小魚在廚房里關了水龍頭,在圍裙上擦著手走出來,便看見站在門口,臉色不佳的趙子誠。沒待她想好跟趙子誠說什麼,陳昊明便很自然的湊過來︰「達令,我好餓,做油潑面給我吃吧,夜宵要小餛飩,不是你親手包的我總是覺得不好吃。」他平時也沒少裝這副肉麻樣子,所以安小魚非但沒起雞皮疙瘩,還「溫柔甜蜜」的回答一聲︰「好。」
安小魚和陳昊明都以為自己的一番作派必能讓其大受打擊,誰知趙子誠卻很有風度的微微一笑︰「你有朋友在,我就先走了,明天見。」說完輕松愉快的轉身離去,仿佛她跟一個年輕男子共處一室根本就是尋常事一般,態度絲毫不見拖泥帶水。
他為啥這麼放心呢?自然是因為前幾天安小魚中了**的時候,曾經含糊說起過這個名字,當時明明是說他們不可能的。既然她在迷糊狀態下都不可能和他發生什麼,清醒情況下自然更不可能,而他們現在裝出甜蜜的樣子,無疑只是故意在氣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