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新學期
安媽開始在心里物色起女婿人選來,想來想去,在她認識的有限幾個「青年才俊」里頭,最出色的莫過于小趙村考上清華的那個小伙了,長相也好,人也斯文明理,就是家境差了些……不過只要小孩以後有出息,家境關系倒也不大,想當初,安爸窮得恨不能睡在快塌的窩棚里,如今不也住著羅山鎮最漂亮的樓?
不過呢,安**心理活動頂多跟安爸探討下,是不會告訴安小魚的,萬一給安小魚造成了暗示「趙子誠是個合適的對象,應該跟他在一塊」,結果人家又沒那個意思,不是鬧了笑話嘛?安媽覺得,應該找機會再好好觀察下那個姓趙的小孩。
要是趙子誠听見她的心聲,一定會高高興興的沖過來——阿姨我在這,請您好好觀察下吧……
可惜這個很好的「觀察未來女婿」的時機被安媽錯過了。因為安小魚剛剛被劉傳書一鬧,父母疑心正甚,哪兒敢提趙子誠半句?提起有沒有跟劉傳書早戀,安小魚還可以一臉坦然,賭咒發誓都不怕,要換成趙子誠,被父母幾句話一盤問,自己恐怕就得露餡了,而且她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死——畢竟,將來總還要把趙子誠帶到人前的嘛
安小魚很慶幸趙子誠現在雖然就在離她家十幾米的地方,卻不知道她回家之後經歷的好戲,要不然,安小魚簡直不知道趙子誠會氣成什麼樣——正牌男朋友在跟前,別的男人跑來提親,說的話還不干不淨……不過也可能他根本不生氣,只眯起眼楮當個笑話看,反正不可能成功的嘛但無論他當時是哪種表現,事後都不可能再允許她跟劉傳書交往了,所以這點小事還是瞞著他的好……當然安小魚也暗自決定以後跟劉傳書交往要避點嫌疑了,那種孤男寡女去看電影之類的事情還是以不干為好。
唉,也不知道今天這事有沒有把劉傳書給得罪了,畢竟自己罵了媒人,也等于打了他父母的臉,也不知道他事後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還是得怪那個表姑,要不是她說話太難听,今天的事也鬧不到這一步等開學後見了面還是跟劉傳書好好解釋下吧。經歷了這麼一件事,安小魚覺得疲憊又無奈,她更想去李慧家找趙子誠了,只有在他身邊,心才能踏實下來可惜自己只能乖乖待在家,下午也不敢往李慧家跑了,也不知道趙子誠什麼時候回家,會不會還在等自己去玩哪?
與她相隔不遠的地方,趙子誠也同樣慶幸著安小魚不在,因為他剛剛心髒也經歷了一波巨大的驚嚇。前面說過趙子誠父子在李慧家吃午飯,到了吃飯的時間,連安外婆和舅舅也都來了,他們听李慧說小廠子已經找到了妥當的人管理,也都很高興,一聊起來還都是姓趙的,天下姓趙的是一家嘛趙爸和安舅舅于是越聊越歡,很快便稱兄道弟了。
聊著聊著安舅舅突然一拍大腿︰我終于想起來,難怪听著你們家這麼熟呢,原來咱們兩家還是親戚呢
一直含著笑听他們說話的趙子誠聞言瞳孔一縮,袖子里的手也握得緊緊的,安小魚高中時候編的謊言仿佛又回響在耳邊︰「他是我表哥……」難道居然被她說中了,他們……羅山鎮就這麼點大地方,又都姓趙,是同宗也不奇怪**……只要有血緣的話就有些麻煩,哪怕出了五服,也難免會受到些阻撓……
趙子誠這麼想著,冷汗幾乎下來了,如果戀愛這麼多年,兩情相悅,最後敗給這個可笑的理由……
安舅舅難得遇見自己知道而別人不知道的事實,談興正濃︰「XX是趙明他堂姑,正是他親嬸子,而他二大爺家的三閨女呢,又給了趙明他叔家的二小子,難得的親上加親啊。」
這一堆亂七八糟的關系,哪怕是聰明如趙子誠,消化起來也花了一點時間,好半天,他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回了原位,嚇死了,以為近親了呢……然後又重新梳理了一下,還好,沒岔輩,要不然,婚事上多少還有些麻煩,就算自己父母都听自己的,安小魚爸媽也不一定能同意。想到「親事」,趙子誠臉上浮現一層溫柔的笑意,同時他又想,幸虧安小魚不在,要不然,那個膽小的姑娘不知道得嚇成什麼樣。
不過趙子誠可不準備說給她听,賣個關子自然能嚇她一下,不過,讓心上人擔驚受怕顯然不是男人之所為,男人嘛,就該頂天立地,阻擋一切風風雨雨,讓自己的女人世界中充滿陽光。
安小魚的世界中確實充滿了陽光,因為後來幾天都是晴天(眾齊齊打了個哆嗦,這笑話,好冷……)。但其實她心里一直有個擔心,害怕劉傳書家瞞著他做媒沒成,卻沒告訴他,那可就糟了,因為他很可能會來和自己商量哪天回北京的事,安爸安媽現在最恨的就是「覬覦自家財產、敗壞女兒名聲的下作登徒子」劉傳書了,要是他來了,肯定是一場風波……幸虧一直到開學,他都沒有出現,也使安小魚終于可以在沒有電燈炮的情況下和趙子誠進行他們的「甜蜜之旅」了。
春節後回北京的票不好買,為了照顧趙子誠的經濟狀況他們買的又是最便宜的綠皮車,所以倆人都沒有座位。趙子誠把行李堆在一起,讓安小魚坐在上面,他則堅定的護在周圍,不讓她被人群擠到,安小魚則硬拉著他和自己坐在一起。雖然縮在擁擠的角落里很難受,但安小魚還是很興奮︰平時他們也常在一起,可一般都是各忙各的事——趙子誠用電腦弄一些安小魚看不懂的東西,或者看一些安小魚看不懂的書,安小魚呢,則用她的筆記本玩玩小游戲、看看小說電影什麼的,像現在這樣有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好好聊聊天實在難得。
趙子誠開始給安小魚說他小時候的事,放羊啊帶妹妹啊什麼的,以及上學之後的趣事,安小魚很感興趣的對每一件事都刨根問底,趙子誠哀怨︰「不能全都告訴你,要是把我的形象給毀了,你不喜歡我了怎麼辦?」安小魚咯咯笑著把頭靠在他肩上︰「你在我心目中早就沒什麼形象了,不過我還是喜歡你啊**……」這算是他們交往以來說的最甜蜜的話了,安小魚說完小臉就紅了,把頭埋在他的衣服里半天不好意思抬頭,趙子誠輕輕擁著她,傻呵呵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一路膩歪著回了學校,雖然說趙子誠家的困境暫時解決了,但他新學期還是給自己又多找了一份活干,因為他的心里有一個小小的願望︰他要送一份禮物給安小魚,不是二十多塊錢一個的手機掛件,而是像安小魚送給他的錢包那樣的,在他看來是「奢侈品」,卻真正適合安小魚的禮物。
他因為接了更多的活,使他們約會的時間變得更少了,由上學期的一周相聚一次,變成兩周相聚一次了,安小魚卻沒有覺得受冷落。她自從他們那次吵架之後,開始積極的享受起自己的大學生活來,天天也忙得不亦樂乎。想想上輩子自己這麼大的時候,早已經開始為生計奔波、為家里的一攤子爛事焦慮了,而如今居然可以過上既有錢、又有閑的生活,再不多豐富點自己的生活,對得起自己嗎?
她最近突發奇想去學了跆拳道,因為她覺得小說里那些輕輕松松把流氓來個過肩摔的場景超拉風,超有範兒,結果報了名之後她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在她的想像中,應該是一進了教室,教官就教了她一套絕世武功,她則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打敗別人,而且姿勢特美特雲淡風輕,但事實證明,那都是她的狂想……雖然穿著寬松的白色「武士服」,顯得很酷很有精神是不錯,可干的都叫什麼事喲?先前的熱身倒還好些,還可以當是做廣播體操,可後來的那些動作,什麼「下背腰」,什麼劈叉,踢靶……安小魚本來運動細胞就不多,可被折磨得不輕,而且她的進步比周圍的小朋友還不如。
她踢了幾次靶就報怨腳疼,還滿懷希望的問教練,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像電視里演的那樣,一腳把門板踢破,教練瞪著她,額角的青筋根根暴起,想必要不是看在報名費的份上,非拎著她把她扔出門不可。安小魚學了沒多久就放棄了,唉,金庸小說里的王語嫣不就是因為太聰明了,所以不能學武的嘛,果然是天妒英才……或者說,天才果然都有同樣的煩惱,學武這條路不適合她,哈哈,只好再找別的事情干了。
不過盡管她四處找事干,卻仍然對于鄭敏文熱衷的「加入學生會」和「當上班干部」這類的事件毫無興趣,對羅冬霞的志向——拿獎學金,也興致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