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張催更的票票!受寵若驚之余,壓力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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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洗三的女人已經把盆子什麼的準備好了。有人把熱水打來——好像也是煮的草藥湯,二表哥把二表嫂抱出來,讓她坐在一把椅子上,又把小嬰兒抱給那負責洗三的女人——從二表哥的稱呼中,可以知道這人女人是二表嫂的姨媽——二表嫂的母親有一個妹妹、兩個弟弟,今天也全來了。
洗三開始了,二表嫂的姨媽一邊給孩子洗頭洗澡,一邊不斷地說著吉利的話。她的語速很快,听得不太清楚,只對一句話記憶猶新——什麼先洗頭後洗腳,妹妹弟弟跟著跑什麼的。
也不要怪青草同志的記憶力與注意力如此之差,此時可憐的青草還真是應接不暇——因為這時親戚們也開始以家庭為單位往那洗三盆里丟錢,正式的說法是添盆。
青草一邊看熱鬧,一邊尋思著自己要丟多少錢,還要胡思亂想著什麼「難怪是至親來洗三,肥水不落外人田」之類——因為一邊還在听周圍的人議論著今天負責洗三的人能收多少洗三錢——有些吉利話顧不上听也就很正常了。
這添盆的順序也是有紀律的——先是本家族長,按例她是要發表一翻演說後再添的,後面的就不要再演說了,一般就是一句兩句好話,負責洗三的人再應承兩句——再是二表嫂的父親的娘家,再是二表哥的娘家——這些都是上賓,享受貴客的待遇;其次是本家的,基本上是按每家所派代表的輩份來分順序——這些人都可以算作是主家,有什麼事也去幫忙。
一時你方丟罷我登場,「長命百歲」,「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大富大貴」之類的好話也不絕于耳。
我看到前面添盆的人一般是丟1個大錢,也有丟2、3個的,心理又胡思亂想——一時想到一個好詞,卻被別人捷足先登說了,又絞盡腦汁想另一個,一時又盤算著即便二表嫂的姨媽全拿走這洗三錢,也發不了財——一個兩個的,能發什麼財呀!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只听到「丁—冬—」一陣「大響」——原來已經輪到外婆,她老人家從懷里抓了一大把錢,數也不數,就丟在洗三盆里。我大吃一驚——連洗三的人都驚訝得停下了手,張大了嘴,吉利話也忘了說了——這個外婆,干什麼呢!叫下面的人怎麼添盆呢?
她的後面就是大舅,只見他猶豫了幾下,最終還是往里面丟了3個錢,小舅也同樣。輪到我了,我還沒有回過神來——不知該丟多少——多了有曬富的嫌疑,少了有摳門的風險。
我也猶豫了好幾下,最終還是學著外婆的樣——抓一把丟在盆里,所幸我的手沒有外婆的大,這一把也沒多少,也就十幾個吧!不過也吸引了一陣眾人的目光。
洗三很快就結束——一個小毛孩子也不能總泡在水里不是?一大堆的人擁著去了外面的坪里——因為廚房小,那里新砌了簡易的鍋台,今天洗三的主要工作場地就在那里。
我們屬外家的人,份屬貴賓,可以坐等開席,還得有人陪著,有零食侍候著。
二表嫂的母親殷勤地引著我們坐在堂屋的一張桌子上——雖然份屬貴賓,可真正坐下來的也就外婆和我,其余人都客氣著干活去了——姑父又在掌廚,大舅他們在幫忙擺碗筷,大姑不知去了哪里——估計是和小嬰兒親熱去了。
桌上已經有了一大盆包子饅頭,二表哥又端出來一大盤板粟。他一面招呼我們吃,一面拿了幾個包子塞給在周圍晃蕩的幾個孩子。
我和外婆在桌子旁邊坐著。三弟和小豆子早和幾個小家伙玩到一起,不時來桌前打一轉,抓一把板粟。
正當我準備尋個什麼話題的時候,一個女人——從外婆稱之為「他二嫂」的這個稱呼來看,應該是二表嫂的二嫂——扭扭捏捏地走來,先是問候了一通外婆,然後問我,
「青草,听說你買了蔡家的莊子?」
看見我疑惑的眼光,她趕緊又說,「我們莊的李大金在你莊子里做長工呢!她家就住我隔壁,我和她關系很好的。原先我听她回來說要換東家了,愁眉苦臉的,我還擔心她被辭退來著。前兩天回來就高高興興的,說你真是太好了,不辭工,白米飯管飽,還照往年發工錢!她一直說你很好呢!我就是听她說,你那里招短工,我……我想去呢!成不?」
「好咧——只要你不嫌棄!」外婆回答得倒比我快。
「要得咧,我今天回去就跟李管家說啊!」我苦笑著說,「就是會很辛苦呢!」
「沒關系,沒關系,我舍得下力氣的,往年我都要出去打兩個月的短工的,今年年景不好,短工也沒處打呢!謝謝你啊,青草!」
「謝什麼?!你幫她干活,她還要謝謝你呢!」外婆又幫我客氣。
「那你一定要李管家通知我呀——我已經托李大金報名了的。」她一面退著走一面說。
陸陸續續地又有一些遠一點的親戚來送禮吃席,這時我才比較全面地知道洗三的習俗——近親才需來添盆,遠親只要隨禮。
飯菜還沒有上桌,外面的桌子上就已經坐了好些人——因為工作場所實在有限,這些人也就沒啥事了。我和外婆說起了這個時代的宴請,像今天只來親戚人數少的情況,擺一輪宴席就夠了,如果是辦滿月酒之類,客人多場地窄,一次只能擺幾桌的話,有時要開到三四輪。
不過這些人也並沒有等多久,飯菜很快就上桌了。
就外婆看來,二表哥家的席面也是比較客氣的︰飯前的小零食是板粟,每桌一飯碗,雖然每人兩粒都不夠,但好歹有——我看很多人都是只拿一粒收到口袋里,自己並不吃。飯雖是雜糧飯,但大米還是主要的,葷菜也有四個碗,雖然只有野豬肉的份量比較大,但有其他的門類就很不錯了——還有人在問,這個是什麼呀,真好吃之類,那無疑是鹿肉。還有是一大家人坐在一起的,就說那個魚我們都不吃啊!等下跟慶哥兒說帶回去給某某下女乃。
親戚們吃得很高興,也很驚訝——這家的底子大伙都是知道的,怎麼有能力辦出這樣好的宴席來呢!于是,也在吃飯的時候,我買了蔡家莊子的消息迅速地傳開了,又有好些人來求短工,大大地干擾了我吃飯的進程和情緒——這下可好,就在二表哥的莊子里,短工就人數而言就大大超過了,可怎麼辦呢?沒那麼多的事讓別人去做呀!但我又不懂得拒絕,只好一律請二表哥記著,到時候要他一次報給我——也是請他幫我挑人的意思。
我們離開的時候,習俗是主人家要回禮——沾沾喜氣。我家的回禮深得我意——20個紅雞蛋,倒不是禮貴重不貴重,只要是吃食,我就喜歡;送的布截了兩段,分別回給兩個舅舅。外婆家的回禮——赫然就是我給小嬰兒的見面禮——那個銀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