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子趁著東坡肉烹制的空擋時間,又拿來父親的廚藝手札看,剛看上幾頁,房間突然停電了,麥子連忙起身去房間外找電閘。
室內漆黑一片,任何人都無法看清此時的廚房正在上演著什麼,只能听到灶台上,悉悉索索的傳過來翻動聲。
「小心些,不要濺出來湯汁。」微弱的聲音擔心的叮囑著,透過黑暗循聲看去,說話的竟然是松仁。
「松仁大人您就放心吧?這等美事,爾等怎會出了岔子?」尖銳的聲音奉承道,說話的是只灰溜溜的大老鼠,正指揮著眾鼠一起努力搬運著砂鍋。
灶上盛滿東坡肉的砂鍋終于穩妥地挪了下來,另一波老鼠用頭頂著托盤,托盤上是一鍋已經煮好的東坡肉,熱氣騰騰的美味四處飄散,饞的下面的老鼠皆是口水直流。
「喂!都給我麻利點,若是讓麥子大人發現了,就不在讓你們偷吃麥子大人所作的菜。」帶頭的老鼠凶巴巴的呵斥著溜號的老鼠們。
松仁目光敏銳的監督著他們,生怕出現什麼漏洞,「對了,你們都洗澡了嗎?不要讓菜都染了你們的臭味。」松仁瞪著眼楮叮囑。
「松仁大人您這是說哪的話?我們可是全權按照您的吩咐做的,不信你聞聞小的,噴香噴香的。」老鼠頭領將毛乎乎的胳膊遞過去。
松仁伸爪打掉他的胳膊,「好了,信你的了,諒你也不敢做壞事,不然再想吃麥子大人做的菜也沒門了。」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老鼠頭領畢恭畢敬的點頭。
經過眾老鼠的努力,新的東坡肉終于狸貓換太子,替換了麥子的作品,在灶台上散發著滾滾熱氣。
「松仁大人,你看這樣可以嗎?。」老鼠頭領殷切的看向松仁。
松仁拿過一條白毛巾,身體輕躍到砂鍋上,仔細地擦拭一遍,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這樣才叫萬無一失!好了,你們速度離開吧!這鍋東坡肉就歸你們了。」
「謝謝松仁大人,謝謝松仁大人……」眾老鼠齊聲高喊,吱吱的聲音好不煩人。
「噓……」松仁眯著眼楮,手指頭做著噤聲動作,小耳朵忽閃忽閃的動了兩下,「你們听,是不是有腳步聲……」
就在此時燈驟然開啟,房間立時燈火通明,嚇得松仁和眾老鼠眯著眼楮,迅速地鑽到案台下面,靜靜地听著外面的動靜,腳步聲還很微弱,看來還有一段時間。
松仁指指揮著老鼠們安全撤離,自己則躲在安靜的角落注視門口,希望能看到麥子親口品嘗東坡肉的那一刻,她應該會很高興吧?一定會的,要知道這鍋東坡肉可是松仁從焰福樓弄來的,不管色香味都是上乘水準,這次一定可以蒙混過關。
老鼠們用頭頂著東坡肉緊張有序的撤離,有只饞酒耗子,竟然發現了那半瓶沒有用光的紹興黃酒,頓時腳下罐鉛根本移動不了一步,四下看看,沒人注意,一溜煙地跑到黃酒瓶子邊上,捧起黃酒,晃晃悠悠的扛了出去。
門被慢慢開啟,麥子拿著手札進入廚房,陣陣肉香似綿綿細線將麥子層層捆綁,來到東坡肉的灶台邊,「啊!味道一級棒。」麥子很滿意的將砂鍋打開,肉色澤鮮艷紅亮,隱約間還有淡淡的酒香,麥子拿過筷子夾起一塊肉,猶豫了下,緩緩放入口中,「怎麼會是……」麥子的臉不由的沉了下來。
松仁注視著麥子的表情,由激動慢慢到疑惑,應該很好吃的啊?為什麼麥子的表情這麼奇怪呢?松仁不明白。
門再次打開,麥喬生急沖沖的從門外走了進來,笑呵呵地看向麥子,「呦!今天做的是東坡肉吧!味道真好聞,快,讓老爸嘗嘗。」
麥喬生迫不及待的拿出筷子,在下筷子前稍稍遲疑了下,因為他要事先讓自己有個緩沖,不然味道太怪說不定會吐出來的,最後麥喬生下定決心一口將肉放入口中。
「嗯!真不錯,太完美了。不過……」麥喬生又細細的品嘗了一遍。
「不過這味道是不是有些雷同?」麥子陰陽怪氣的問。
「恩,是有些跟焰福樓的招牌東坡肉相似。」麥喬生略微點點頭,「相似有什麼關系,味道雷同的事情也是時有發生的,只要好吃就好了,正好老爸還沒有吃東西呢,今天的晚餐就吃它了。」麥喬生極其滿意地點頭,對女兒的手藝突飛猛進,感到非常高興。又置起筷子多吃了兩塊。
麥子見老爸明知故問的模樣,心里說不出的氣。「可是老爸,味道還是差了好多,我用的明明是紹興的沉釀黃酒,而焰福樓慣用的是嘉興黃酒,這兩種酒的味道是截然不同的。」麥子委屈的說著,眼淚在眼底打轉。
「我知道我做的肉很難吃,我也知道你對我的廚藝難以接受,但我畢竟是品嘗師,我對味道還是很敏感的。你怎麼可以這樣蒙騙我?讓房間里面停電,把我親手做的東坡肉狸貓換太子,爸……你太過分了。」麥子說完人已經哭成了淚人,摔門跑了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麥喬生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麥子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麥喬生擔心女兒緊接著追了出去。
松仁懊惱的一拍腦袋,自己真是笨到家了,怎麼就忘記麥子是專業品嘗師了呢?這點小伎倆怎麼會逃過她那苛刻的舌頭,真是好心幫倒忙,反倒讓他們父女反目。
不行,松仁要為自己所做的錯事負責任,它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麥子,解釋清楚。縱身一躍松仁跳到了天窗上,輕跳幾下松仁已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麥喬生剛剛跑出廚房來到大廳,就看見食客大廳內混亂不堪,食物四濺,盤子碗筷漫天的飛,幾名膽小的女客蹲在桌子上,瞪大了雙眸死盯著地上一只喝得嘧啶大醉的老鼠。
此老鼠身後背著紹興黃酒,小臉溫紅,邁著正宗的迷蹤步,左一撞,右一晃的向前大踏步的前行著,「咕~~」打了一個酒嗝。
「啊!救命啊!」剛從廚房端菜出來的傳菜員荷蘭,被放肆的老鼠踩到了腳,還非禮了滑溜溜的小腿,嚇得她猛地一跳,蹦到了桌子上,和另一個服務員緊緊的摟在一起,瑟瑟發抖。
「我的天啊!這是怎麼了?」麥喬生一拍腦袋,懊惱的蹲在地上。
「來,在喝一個……咕~~」醉鼠倚在桌子腿上,抬過黃酒瓶子,又是一通猛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