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子扭頭看向鑫亞,一雙幽暗的雙眸,看得鑫亞頭皮發麻,似乎渾身的骨頭都被她看得脆弱,生平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深邃駭人的目光,而且是從一個年紀相仿的女孩眼中看到的,讓鑫亞大為震驚。
「你……你看我干嘛?」鑫亞說話有些不利落,手中緊緊握著皮鞭,生怕麥子會吃了她一般。
麥子冷笑,貝齒緊要朱唇,一字一頓道︰「馬是我弄死的,跟他們兩個毫無關系,你听懂了嗎?。」
希亞見他們僵持不下,連忙過來伸手拉住姐姐的胳膊往外扯,「姐,師姐都已經承認了,這事也就算了吧就當是給老師一個面子。」
鑫亞見有台階,冷眼看向普賢,微微點頭︰「那就給老師一個面子,饒了這兩個喂馬吃巴豆的壞蛋,但是害死寶駒的真凶可不能放過,最起碼要陪我個一模一樣的。」
鵬金剛要說話,藍天卻搶了頭籌,氣憤地向前一步,擋在麥子身前。「若是不賠呢?」
鑫亞一瞪眼,「憑什麼?你妹妹弄死我的馬,憑什麼不賠償?」
「馬是我弄死的,要賠償找我,我來賠你。」藍天說的無所謂,大義凜然的護著身後氣得身體戰粟的妹妹。
鑫亞冷冷一笑,上下打量著藍天︰「你賠,你憑什麼賠我?你有錢嗎?你有菱耀石嗎?你有寶駒嗎?。」藍天被鑫亞問得啞口無言,他真的是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個窮光蛋,藍天仰起頭,說道︰「我就是本錢,將來掙到了,還你就是了。」
鑫亞嘖嘖嘴巴,「這位師兄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怕是下輩子都還不清。」
藍天被氣得面紅耳赤,幾步上前卻絲毫拿她沒有辦法,狠狠握拳,自己的無能讓麥子受到的委屈,讓他實在無法接受,憤恨轉身沖了出去。
鵬金趁他們吵架的空檔,幫智淵和鄭忠簡單看了下傷情,雖然很重,但都是皮外傷,讓靖遠他們幾人扶著兩人修養上藥去了。
再次轉身看向麥子,她周身氣場已經大為不同,似乎有股淡淡的瘴氣作祟,說是瘴氣,身邊幾人包括頭疼不已的普賢都沒有察覺出來,鵬金疑惑,緩緩走到麥子身邊,剛想握住麥子的手,卻發現麥子的身形迅速向前移動。
抬眼望去,只見麥子竟然已經來到鑫亞身邊,「啪啪……」兩聲清脆響聲,鑫亞的臉頰已經腫得好高,整個人呆呆傻傻地站在那里,卻沒有看清是誰所為,鵬金再看向麥子,麥子依舊低著頭,悶悶不語,臉色卻是越發陰沉,可是卻沒有看見麥子有過任何打人跡象。
鑫亞片刻緩過神來,驚聲質問︰「誰打我,誰打我?」眾人私底下呵呵的笑,鑫亞更是覺得自己白痴到極點,竟然連是誰打自己嘴巴都不清楚。
鵬金向前一步,聲音嚴肅且生硬︰「不要再爭吵了,有什麼責任我來負,有什麼需求跟我說,昨夜是我跟麥子一同去為馬匹醫治的,結果今日鑫亞的愛馬不幸身亡,我也月兌不了干系,所以有什麼事情,沖我來就好了。」
普賢看得頭疼,是越听越糊涂,原本以為教訓了鄭忠和智淵這兩個頑皮小子就好了,結果越扯事情越大,牽扯進來的人也越來越多,難道他們就不懂得什麼叫息事寧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
听著鵬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如銳刺一般深深插入希亞的心口,疼的她無法呼吸,雙拳緊緊握緊,整個人搖搖晃晃著從鑫亞身後走了出來,「你承認了,你終于敢承認你與麥子在一起了。」
鵬金長舒了一口氣,面色無謂,點了點頭︰「我…昨夜是跟麥子在一起,而且我們經常在一起。」
希亞只覺得心頭一撼,整個人向後倒了過去,鑫亞連忙扶起希亞,憤恨地看向鵬金︰「鵬金你等著,我跟你沒完。」鑾鳴更是氣得要死,恨其不爭地指著鵬金,卻說不出來一句話。將昏厥的希亞抱入懷中,疾步跑了回去。
鑫亞他們剛走,麥子身體一軟,整個人向後倒去,鵬金連忙伸手將她抱入懷中,普賢從煩躁中回神,見麥子已經昏死過去,更是急得火燒眉毛,「快,快帶麥子回去休息。」
鵬金見普賢臉色也是不佳,便應下︰「老師你回去休息吧我帶麥子回去,她沒事,只是剛才太氣,氣昏了。」
普賢捶胸頓足說道︰「麥子這孩子氣性太大,真擔心她再次走火入魔,若是真成那樣,我真是無顏面對赤腳大仙了。」
鵬金雙臂拖著麥子,連連點頭,「老師你放心吧,有我在她一定不會有事的。」鵬金說完,轉身帶著麥子走了。
普賢遙遙望著鵬金的身影,不禁搖頭,「這回事情可麻煩了,他怎麼會喜歡上麥子呢?這可怎麼交代啊?」
鵬金將昏迷中的麥子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模模她額頭溫度,很正常,脈象也很平穩,不像有異樣,可是剛才……鵬金回想起那駭人的速度,不經乍舌,「真是太快了。」
一切都發生的那麼快,快得忽略了所有人的眼楮,若不是自己就要去抓她的手,怕是連站在她身後的自己,也不會有任何察覺。
鵬金極其認真的端詳著熟睡中的麥子,忽然撲捉到她眉心有股黑氣,正在向胸口蔓延。鵬金再次測探麥子體內的靈力走向,發現大為異常,似乎麥子體內所有靈力正在向中心凝聚,這又是為何?
鵬金連忙將麥子扶起,自己則坐在麥子身後,雙手抵住麥子後心之上,靜心窺探著麥子體內靈力,將自身靈力順著麥子的靈力一直探入,只見麥子心口之間有個靈力包圍圈,似乎中間有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為了看清一切,鵬金將所有元神力全部調動起來,向更深處窺探,只見一顆黑色晶核處于麥子心口附近,正要向心髒侵蝕,鵬金大驚,瞬間收回所有靈力,將麥子平放在床頭,強烈的不安激蕩著鵬金心頭。
麥子這是明顯的中毒現象,可是這毒藥又是從何而來,又是怎麼進入麥子體內,又是怎麼被激發的呢?鵬金全然不知,幸好麥子有靈氣護體,所以那黑色晶核還無法到達麥子心髒,可若是麥子堅持不住……
鵬金不敢多想,用力回憶著昨夜里所發生的一切,猛然轉身看見桌上那空盤子,鵬金驚愕,難不成這糕點有問題,回想昨夜,這盤糕點正是希亞送來的。
鵬金連忙拿過空盤子,在上面找到幾粒碎屑,放入分析儀中解刨,很快有了答案,這種毒藥名喚‘氣盛’。對金翅鳥一族絲毫沒有影響,所以自己食用了完全沒有關系。
而麥子吃了,卻變成了致命毒藥,特別是在人憤怒的時候,那毒藥就會蔓延的越快,越生氣越嚴重,所以麥子被迫靈氣護體,保全住最後一塊領地,若是不馬上取得解藥,怕是麥子性命不保。
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順理成章的連貫在一起,原來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那匹寶駒,而是讓麥子生氣,讓麥子動怒。鵬金搖頭苦笑,一行眼淚緩緩流下,猛地一拳狠狠砸在盤子上,盤子登時粉碎,瓷器碎片深深潛入鵬金手掌之中,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處。
鵬金推門而出,最後看了麥子一眼,將門合好,也許真的是他們兩人有緣無份吧鵬金苦笑,伸手觸模唇瓣,似乎那里還殘留昨夜親昵時的余溫。
鵬金來到希亞和鑫亞的院落,希亞和鑫亞還有鸞銘三人正坐在院落花廳里,津津有味的下著一盤殘棋,鵬金疾步走過去,面無表情的看著希亞,冷冷問道︰「你好的很快。」
「語氣滿是篤定,看來你知道了?」鑫亞抬眼看向鵬金,無所謂的笑言。
「我要解藥。」鵬金開門見山。
希亞始終不語,貌似極其認真的端詳著這盤棋,其實心中早已翻起滔天波瀾。從昨夜一直到現在,她心傷得早已經麻木,想起昨夜在窗外,目睹他們擁吻的模樣,那甜蜜如斯的話語,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想要可求不得的,可是鵬金卻將這些都獻給了另外一個女人,讓她怎麼能夠忍受。
想到這里,希亞雙拳緊握,手中一把棋子,立時灰飛煙滅,從指尖滑落成粉末。
鑫亞笑看著鵬金,「我說妹夫,解藥可以給你,但是要求,要求你應該知道。」
「不管什麼要求,我都答應。」鵬金回答的越是干脆,希亞的心就越是痛上幾分。
希亞慵懶地起身,她無法在面對這種模樣的鵬金,命令道︰「姐,給他解藥,我想休息。」鑫亞還一副沒有耍戲夠的模樣,戀戀不舍地將解藥甩給鵬金。
鵬金一把握住解藥,低頭看看,質問︰「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希亞緩緩轉身,笑魘如花,「那讓我試吃,你覺得如何?」鵬金十分了解希亞心思,料定她不想殺人,只是讓自己回心轉意,這藥應該不能摻假,冷冷看向希亞,點了點頭︰「我將藥送去便回。」
希亞看著鵬金走遠的身影,身體疲憊得癱軟在地上,鑫亞伸手去扶,她卻說什麼都不肯起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什麼尊嚴,什麼羞恥,早就入不了希亞的心扉,唯獨只有鵬金,鵬金才是他最想得到的,為了他,希亞不惜犧牲所有,包括讓他憎惡自己。
希亞淚眼婆娑,無助地看著鑫亞,詢問︰「我只想讓他留在我身邊,這要求很過分嗎?。」希亞柔弱的身體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鑫亞心疼不已,雙臂抱著她,陪她一起哭,「不過分,不過分,你還記得嗎?小時候,鵬金最愛跟你在一起玩,他還說希亞最溫柔,將來一定是個好妻子。」
鑾銘眼望著鵬金走向麥子的小院,氣得拳頭狠狠敲著木樁上,都是因為麥子,要不然鵬金安穩的生活也不會變成一團糟。鵬金第一次見到這個丫頭,就似著了魔。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鵬金的眼神就沒有錯開過。
當時自己就該阻止的,可是過于自信讓鑾銘低估了事情的嚴重性,現在想要扭轉,反而成了抽刀斷水水更流,「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我想讓她死……」鑫亞憤恨起身,雙目滿是殺意。希亞拉住鑫亞的胳膊,搖頭︰「我不想讓鵬金恨我,若是麥子死了,你說他會懷疑誰?」
鑫亞被問的啞口無言,轉身看向鑾銘,狠狠捶打著鑾銘胸口,「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看看我妹妹都委屈成什麼樣子了。」
鑫亞哭的梨花帶雨,鑾銘心疼地抱住她,連聲安慰︰「都是我的錯,我的錯,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