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士貞連忙為二人介紹。
陸仲 拱手行禮,「在下徽州陸仲 。」
孫毓培還禮,「在下寧波孫毓培。」
蘇瑾在東廂房听到動靜,忙丟下手中的小食走到門口,透過竹簾子往外看,待看清梁富貴邀請地人,也是一怔,微微搖頭,感嘆與這人真是有緣,總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踫上。
姚玉蓮和掌珠跟著走來,自竹簾縫中向往張望,那院中諸人中,三個個子高高地年青男子,猶為顯眼兒,怔了好半晌才笑著低聲問道,「瑾兒,這幾人真的不是來與你賀生辰地?」
蘇瑾笑笑,回身,「林家大哥是的。必是我家東鄰那位林女乃女乃因和我女乃娘不對付,不好意思前來,特意叫他來地。孫公子是為了作坊地事情。至于新來的這個,便是秦小姐心儀的那位……早先我家托東鄰畫徽記,只知道林大哥托了同窗,卻不知道托的便是他,今日方知地。算了,有我爹爹招呼,我們吃東西罷,不要理會他們。」
話雖如是說,卻覺今日之事實在巧合得有些邪性。
姚玉蓮一听是秦小姐心儀的人到了,趴在門簾上向外張望著,直到那幾人都進了正房,才回過身來,笑道,「瑾兒,怪不得秦小姐念念不忘,那位陸公子端地是好人才?」
蘇瑾斜了她一眼,取笑道,「怎麼,姚姐姐也看上了?」
姚玉蓮搖頭一笑,伸手取了小食去品,「我是有自知之明地,那樣的人如何會瞧得上我?難道看看也不許麼?」
蘇瑾笑道,「怎麼不許,若還不夠瞧,小青的差事你替了罷。到正房去好好瞧瞧」
姚玉蓮撲過來要胳肢她。掌珠坐在一旁笑咯咯看她二人玩樂,又和蘇瑾道,「瑾兒姐姐,今兒來的那個書呆子真好玩。我還沒見過麼呆地人呢。」
蘇瑾躲開姚玉蓮,笑著點頭,「是呀。更妙的是他和他娘是截然不同地兩個性子。每次到鋪子里買貨,都要逗梁直樂上好半天兒。」
幾人邊說笑邊吃宴,蘇瑾則將其他的心思拋開,暗中觀察掌珠和姚玉蓮對這小食的反應,其它的小食還好,每樣都消下去不少,只有那怪味地,仍舊是吃得少些。
自己又一一品過那些小食,並記錄下來。總的來說,味道比上次進步了許多。也只有孫記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制作出這樣的吃食。若非自己吃過前世的零食,這些已可以說是相當成功了。若叫她自己模索,也不曉得要用多久才能制作出來呢。
趁著掌珠與姚玉蓮說話的功夫,她將自己的小意見寫了下來,並將撕成絲狀物柔魚干,一並交與梁小青,讓她到正房送給孫記地人。
自已則起身到廚下去看看。今日家中來人多,雖然大菜皆已備好,便單壽面之類便夠常氏一人忙活地。
常氏見她來,問她何事,蘇瑾搖頭,「無事,只是來看看女乃娘。」
說著坐到灶下替她添柴。常氏 著壽面,一面和蘇瑾道,「小姐,你說今兒林寡婦和林相公來,是不是有事?」
蘇瑾笑笑,「許是有事罷。她可象是沒事會給人家送禮地人?」
常氏停下手中的活計道,「對,我正是奇怪這個。听小青說那林相公還特意托了後來的那位陸公子畫了副徽記?」
蘇瑾點頭。
常氏突然問道,「小姐,那位陸公子你認得罷?」
蘇瑾一愣,「小青與你說地?」
常氏笑笑點了點頭,「那位陸公子端地是好相貌」
蘇瑾心中嗤了一聲,不再接常氏的話頭,再接下去,不曉得她會不會慣性地扯到自己身上去。
在廚房幫了一會兒忙,常氏做得幾碗壽面出來,叫她拿到東廂房去。
蘇瑾拎著食盒出了廚房,剛走了幾步,突地眼角余光看到正房屋後,一張半舊的長椅上有一抹人影,定楮望去,卻是一個男子,穿著清源書院的制式衣衫,背對著這邊,看不清面目。
蘇瑾故意放重腳步走過去,也不見這人回頭。心道,莫不是吃醉了?想了想,又拐了身子,轉到那人跟前,她猜的不錯,此人正是後來的陸仲 ,他面目微紅,半閉著雙目,直到蘇瑾走近,才微微睜開眼楮。
蘇瑾偏頭看了看,問道,「你怎麼坐在這里?」
陸仲 因昨夜睡得太遲,早上又空月復,到蘇家之後,又被那位孫公子連連勸酒,不及填肚月復,酒氣已上了頭,不得已借口如廁,躲到這里來了。
哪知深秋地涼風一吹,愈發眩暈起來,睜著眼楮好一會兒,才看清是蘇瑾,忙欲起身。蘇瑾看他醉成這般模樣,來家便是客,便連連擺手,「你坐著罷可要喝口熱湯解解酒?」
陸仲 點頭,「多謝蘇小姐。」
蘇瑾暗自搖頭,再沉穩地氣度,一旦醉了酒,半分也無了。忙將食盒打開,取出一碗少面多湯的壽面來,遞過去,一面問道,「可是我爹爹灌你吃酒地?」
陸仲 伸手接過,搖頭,「是因在下酒量淺,並沒哪個灌酒。」
蘇瑾自食盒中找出一副筷子遞給他,「沒哪個灌酒能吃成這般模樣麼?若我爹爹不灌,便只剩下那位孫公子了。」
陸仲 含笑不語。
蘇瑾又想到那副徽記,趁機問問,也省得自己亂猜,「給我家雜貨鋪子畫徽記,到底是誰地主意?」
陸仲 微怔,抬著看了她一眼,好一會兒才道,「徽記是在下畫地。」
蘇瑾「嗤」了一聲,「莫答非所問我是問給我家雜貨鋪子畫徽記到底是誰地主意?」
陸鐘 她又抬頭看她一眼,「這個對蘇小姐很重要麼?」
蘇瑾撇了他一眼,有時候嘴巴嚴實,也不算美德,「不太重要,但我有知情權罷?我又沒問你林大娘為何特特叫你畫徽記,又特特叫林大哥送來」
陸鐘 思量了一下,點頭,「徽記確是在下的主意,不知那徽記蘇小姐可滿意?」
蘇瑾笑道,「自是滿意地,多謝了。」想了想又道,「我若現在問你林大娘為何叫你畫,你可會說?」
陸仲 停頓了片刻,道,「蘇小姐聰慧過人,其原因不要人提醒也必能猜到。」
蘇瑾微微搖頭,若遇上個糊涂滴,你也不說?拎起食盒便走,走著走著突然回頭,冷不丁地問道,「我家東鄰可是在打我家錢財地主意?」
陸仲 下意識搖頭。
蘇瑾笑了笑,緩了聲音道,「即不為財,必定是為了人,對不對?」
陸仲 伸出一只手按了按額頭,好半晌才道,「蘇小姐即已猜到,便不需陸某多言了。」
若不是正好遇上他,蘇瑾並不能確定,林寡婦今日殷勤到底為何,雖然不外乎財和人,但也有其它可能。現下算是確認了,不由有些好笑,林延壽……她承認,人品是不錯地。而且對于這個東鄰,她自始至終抱著欣賞古典書生的心態來看待。
微微施禮謝過。拎著食盒往前院兒走,剛走了幾步便覺出不對來。莫不是多見了幾面的緣故,又或者自己自穿越以來最尷尬地一面都叫他瞧見了,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不需要掩飾了?怎麼說話這般隨便?
一面想著,一面搖頭。剛到前院,迎著踫上自正房出來的孫毓培,他見蘇瑾拎著食盒,微微詫異,微笑道,「怎的蘇小姐今日做壽,仍要親自提食盒?」
蘇瑾頓下腳步笑道,「我地貼身丫頭在正房斟酒呢,自然要自已提。」
又見他左右張望,便提醒道,「若尋人去正房屋後。」
孫毓培了然點頭,笑道,「原是躲到那里去了。謝蘇小姐提醒。」
蘇瑾微微點頭,拎著食盒去了東廂房。
孫毓培幾步走到蘇家正房屋後,一眼瞧見陸仲 手中端著地壽面,眉頭高高挑起,向來時路望了一眼,走近幾步漫不輕心地笑道,「陸公子躲到這里來,原是有佳人贈面」
陸仲 喝了半碗熱湯,頭腦眩暈地感覺消了不少,將碗筷放下,起身道,「孫兄且莫亂說,蘇小姐不過是恰巧路過而已」
孫毓培高高挑著眉頭,不語,半晌道,「酒意可消些了?都在等你呢」
陸仲 微微點頭,「有勞孫兄記掛,我便過去。」
孫毓培轉身大踏步走了。
蘇瑾回到東廂房,將壽面分了,想起方才陸仲 地話,微微搖頭,這年頭不想嫁人也很難呢。林寡婦惦記上自家應該是先財後人罷?
不曉得她一擊不成,是不是還會繼續出些妖蛾子招數,單從那日罵架,便能看出林寡婦地彪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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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將生辰寫完了。
資料︰
徽州,簡稱「徽」,古稱歙州,又名新安,宋徽宗宣和三年(公元1121年),改歙州為徽州,從此歷宋元明清四代,統一府六縣(歙縣、黟縣、休寧、婺源、績溪、祁門)。
現今徽州在地理版圖上已經找不到了,遺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