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 第一卷︰梁家巷子 298章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

作者 ︰ 某某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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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兒姐,我來了,和你說個好事兒。」

上午才瞧過熱鬧的掌珠,壓不住心里的歡喜,用過午飯,便徑直去了陸府,不及就屋,就笑著喊道。

蘇瑾正抱著兒子逗著頑,突听她急慌慌又興頭頭地來,忙在屋里笑道,「有什麼好事兒,你這樣樂呵。」

常氏趕忙迎到門口,不及挑簾,她已快步進來了,旁的話不顧得說,徑直將上午瞧見的事兒,一股腦地倒了出來,自己樂得前附後仰,「你們是沒瞧見,當時鬧得真真是不可開交,那三人誰也拿不住誰,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以後我家可有好戲可瞧嘍。」

蘇瑾不妨常家才剛搬去的西鄰竟是他們。那汪顏善和秦荇芷終究還湊成了一對,一時又感嘆又笑,「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掌珠逗著陸文聰,邊笑,「趕明兒,瑾兒姐也去我家,咱們隔牆看好戲去。親眼瞧他們鬧,那才爽快呢」

說著又一嘆,「可惜那姓潘地太蠢,竟連個粉頭也治不住,那姓秦地竟還梗著脖子和她對鬧」言罷又將上午的事兒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兒。

蘇瑾笑拍著兒子,道,「在我看來,鈍刀子割肉更好鬧罷,這兩個旗鼓相當,才鬧得更長久,更厲害。這日子鬧得不太平了,那姓汪的可還有心讀書?以我瞧,若這麼鬧下去,以後他們大約也就如此了。」

掌珠轉著大眼楮斜了她幾眼,捂嘴兒笑,「單憑你這幾句話兒,可見你是比她們高明出不知多少來。那姓秦的,如今可該慶幸她遇著是姓潘地,不然,豈不更慘?」

蘇瑾笑著一嘆,「她其實也有好路走,自己偏不走若自此從了良,嫁得一個實誠人家,安心過日子,將來也未必沒有好日子。」

再想那潘月嬋,若不是當初非要鬧著嫁汪顏善,何至于有今日。便是嫁了,眼瞧著不好,和離就是。現今女子改嫁的也多,再尋了旁家,照樣過日子。

說到底,這日子,雖是命,可這命也在自己手里握著呢。

掌珠扁嘴道,「她那樣的人,說白了就是心太高,不知掂量自己的斤兩。」

蘇瑾點頭,大約是如此,不但心太高,也愛使性子。不但愛使性子,連自己幾斤幾兩也拎不清。

掌珠想到當初潘家做了親後,出來幾回都踫上潘月嬋趾高氣揚,春風得意地模樣,咬牙哼笑,「可見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再不錯的」

二人正說著,陸仲 回來,挑簾進了屋,一見掌珠在,怔了一下,含笑道,「掌珠也在呀。」他這稱呼隨蘇瑾,直呼其名,以妹相待。

掌珠趕忙起身笑道,「姐夫今兒臉上似有喜色,莫不是什麼好事?」

蘇瑾也奇怪,今兒回來,確實看著這臉色要開朗喜悅些,也問是何事。

陸仲 這些日子因生意上的事兒,有蘇家父女和丁氏聯手,他插不下手,主要還是尋派官地事兒,落了座笑道,「原先說的江浙沿海要改派地事,已有了眉目。我先前毛遂自薦寫了信,今兒卻是有音兒。這江浙總督府有一位石大人,原和我大伯父認得,也知我祖父地事,和總督大人推薦了我。想來,我不日便要銷假了。」

蘇瑾臉上一喜,要銷假,可就是說這事兒差不多成了?

陸仲 看著她笑微微地點頭,「或許就是海寧縣。」

掌珠喜得直拍手,「好好,昨兒我還听我爹說什麼鹽什麼的,就說到海寧縣。說那里產海鹽,若是這樣,豈不是極富的地方?」

蘇瑾也高興,海寧縣離杭州極近,若能真的派了那里,豈不是兩下不用太久分離。忙忙的將兒子塞給女乃娘,向他道,「如此,你快去和母親報個喜,我這就叫人備晚飯,咱們晚上好生慶賀慶賀。」

掌珠忙起身,「你們今兒慶賀,我就不擾了,這就家去說與我娘知道,也叫他們跟著樂呵樂呵。」

蘇瑾也沒留她,送她到二門外,和她說過幾日再去尋她說話兒。

送走掌珠,她回到院中叫常氏去張羅飯菜,又打發小子去和蘇士貞說,再派人到朱府,說與老太爺知道。

這才往陸三夫人院中去。陸三夫人听得這個好消息,甚是高興,已叫周媽媽置了香案,燒香與陸三爺知道。

忙忙碌碌大半晌,方才安定下來,一家人進屋說話兒。陸三夫人這些日子也頗是感慨,這掌門立戶的,確實不易,哪一頭都不能出岔子,若非是生意上應對得力,便是兒子得了官,也沒今兒的純粹好心情。經過這些日子倒愈發滿意這個兒媳婦了。

這邊陸府闔府喜氣洋洋在慶賀。此時的忻州卻沒這邊好心情。

四月初十左右的夜空,天才剛黑,上玄月就落了,墨黑夜空如同一塊漆黑不透光,瓖滿光閃閃寶石在厚密黑絨布掛在天上。自窗子里透出的微弱燭光,照進濃稠的黑夜里,只照出三四尺遠,便沒了力道。寂靜無聲的空曠大院落,這一盞昏黃地窗,顯得愈發孤寂伶仃。氣氛沉悶壓抑。

「……我廣記對你從來有求必應,你倒好,原竟是打著拿我們做筏子,去壓旁人家的主意」自杭州府追到忻州,前來處理坊子出售事宜的廣大少爺臉色鐵青,在室內煩躁地轉著身子,猶如一頭困獸一般。

在燈的另一側,盛凌風臉色木然,不看他,也不看燈,怔怔盯著某一處地面,不語。若細心瞧,他的目光其實沒焦點,散而無神地似是透過地面,看到不知名的某時某地。

……小小孩童的隱忍抽泣聲,雜亂的唾罵聲,一聲聲小咋種,帶著恨意,入耳鑽心,在心底凝成一顆種子,一顆日後再不任人欺辱,一顆日後誰敢瞧他不起便要讓他付出代價的種子,一顆當年若母親不被賣,豈會落得如此下場的種子。

漫長的成長道上,小小孩童憑著對仇恨的執著,才挺的過那一聲聲難堪的辱罵。

當立在盛府大門前,那僕從探究懷疑奚落蔑視的目光,落在他眼中,無疑都是為這顆種子澆水灌溉。盛記族人那些惡心的嘴臉,那刻薄的話,那些懷疑他非盛家血脈地行徑,也被一一刻在心頭。

……那婦人使得一手好計謀,瞞得過盛家那些蠢人,卻瞞不過他一個無任何血緣關系地女子,竟重過他……

廣大少爺煩躁地發泄一陣子,回頭卻見他怔怔的,似是一句話也沒听進去。

不由怒道,「如今我廣家的損失,誰來賠?」

「賠?」盛凌風回神,看向他的目光帶著濃濃譏諷之意,「當初你不也是看我能肯做那些不入流地事,才肯投銀子的麼?當時即知道,如今反倒推得干淨想吃肉,又不想沾得肉腥味兒,哪有這麼好地事?」

廣大少爺氣得暴跳如雷,咬牙連連點頭,「好好,我原想與你相識一場,好生與你說。即如此,你也別怪我心狠」

盛凌風似是听到什麼好笑的笑話兒,嗤然一聲,站起身子,理也不理會他,向外頭的人道,「可是要拿我去見官?」

廣大少爺氣怔了半晌,曉得他這是不管了,舍得一身肉叫你們刮也不想叫他陪著去蘇記的人說道如何賣坊子,煩躁擺手,「帶下去,帶下去」

盛凌風腳下不頓地就出了屋子,一頭扎進濃稠的夜色中,才走幾步,已與黑暗融為了一體了。

廣大少爺氣惱一場,無可奈何地睡去,強強挨到天明,匆匆梳洗過後,就往蘇記去。

張荀和阮大倒不曾當面落他的臉面,只是說大掌櫃不在,他不在家,這等事兒他們不敢做主。

廣大少爺便問,去了哪里。

二人說去了忻州府。廣大少爺急道,「去了忻州哪里,不能叫人去尋麼?」

張荀和阮大對視苦笑。然後張荀道,「你不知我家那大掌櫃,與別個家的不同,他因是我家姑爺的親戚程家推薦來地,自來就不把我們放在眼中,傲得很這倒罷了,偏這人極愛出去風流快活,我們……」

說著到這兒,面有難色看著廣大少爺。

這意思廣大少爺自然明白,卻不想理會,誰耐煩管他家的事如何,硬著頭皮道,「可如今這是大事,二位……」說著看阮大。

阮大暗笑張荀時時不忘借機損宋子言,一面正色道,「以我說,你不妨緩一緩。實話與你說,那盛記做地事,我們都恨著呢。大掌櫃更恨如今他正在興頭上,偏去掃他的興,把他尋來,他必更惱一惱上頭,這生意如何談?」

提到盛記做地事,廣大少爺有些訕訕地,強著笑道,「這事我們原不知情。和盛記合伙兒,也不過是銀子白放著不生利,圖個新生意罷了。誰知我們走了眼……倒鬧得兩家,唉,總之這是我們廣記失策,我們也是受害地。」

阮大和張荀都知根由,但即不想和他深談,也就不必和他現在就惱,但先前的怨氣卻是要出地。只是這出氣,要出得緩,以達到不激得人大怒,還能緩緩地拖著的目的。

二人本著這個方向,和廣大少爺談了一個上午,最終廣大少爺一無所獲地出來。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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