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紙上找到「周王府」三個字,蘇瑾松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抓著信紙努力回想蘇士貞早先的來信。反復思量那信中的內容,她可以百分百分的確定,蘇士貞來信說改乘了汪家的船出海。
雖然具體原因不詳,但卻說了汪家的船比德王府周王府一行的船只早開船幾日,蘇士貞怎麼又可能在周王府的船上?
將這兩封信的內容相結合,蘇瑾雖不能百分百肯定,蘇士貞必定安然無恙,卻也排除了邱老爺所帶來的這個噩耗百分百屬實。
思量到這兒,身上聚了些力氣,向邱老爺二人細說原由。
這二人皆是一怔,神情微松,「賢佷女是說蘇老弟早先來信,言說搭乘了徽州汪家的船出海?」
蘇瑾點頭,「正是如此。倒叫二位叔伯掛心了!」
「可舶提舉司為何又會貼出這樣的名單告示?」邱老爺兩人對視,一齊看向蘇瑾,眼中布滿疑惑。
蘇瑾搖頭,「這個我並不知詳情。不過,我爹爹是和相熟的人一道搭乘汪家的船,我這便寫信到杭州,問問那邊可知詳情。」
邱老爺二人沉吟片刻,起身,「即如此,賢佷女還是快快寫信到相熟的那里探個究竟,也好安心!」
蘇瑾也跟著起身,「謝二位叔伯特來知會。這便就寫信!若得了確鑿消息,必第一時間叫人去知會二位。」
兩人一齊點頭,又說了些安撫寬慰的話,便告辭而去。
送走二人,蘇瑾片刻不停地催梁小青,「你去叫張荀套車,我去常家一趟。」
「現在麼?」梁小青看看天色,夕陽已快沉下去了。
蘇瑾點頭,常夫人應當不知情,先去她那里知會一聲罷。
梁小青快步去叫張荀,梁富貴跟隨著過來,問道,「小姐,那二位來咱們家可有事?」
蘇瑾搖搖頭,「是生意上的小事。我先去找常夫人說說。」
馬車路過孫記時,蘇瑾挑開車簾望了望。自那邱老爺來的信中,並未看到她所知孫記幾人的名字,想來孫記的人當是無事罷?!
微嘆一聲,將車簾放下。
下了車,看看常府外一切如常,蘇瑾心頭微定,舉步上前叫門。
常夫人听聞她又來,連忙叫人迎她入內,笑道,「怎麼反倒在家呆不住了?」
蘇瑾笑了笑,上前挽了她的手,「嗯。突然想一起件事來,百思不得其解,便來找常嬸嬸與我解解惑。」
「哦?!」常夫人有些意外,看她面色略微凝重,便拉她進內室,一邊笑道,「好,難得你想與我說說體己話兒。」
蘇瑾回頭掃過外面侍立的丫頭,常夫人明了,擺手,「你們都下去罷!」
「這麼神神密密地,可見當真是有體已話兒!」進了內室,常夫人笑著給她看了座,取笑她道。
沒了外人,蘇瑾便不再強裝,笑意落了下來,將邱老爺帶去的那封信掏出來,推到她面前兒,「常嬸嬸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常夫人眉尖微蹙,將信拿在手中,拆開了看。
蘇瑾趁著她看信的空檔,簡略與她說了信的來處。
常夫人一邊看信,一邊點頭應聲。突地她雙手猛然一緊,將信紙邊緣抓得皺起來。隨著目光的下移,她緊緊攥起的手指又緩緩松開。
將信紙放下時,神色已恢復平靜。半垂著眼眸,盯著面前這封信,好一會兒才道,「即這信上言說是周王府的船出的事,你爹爹和你常叔叔必然無事。早先你常叔叔來信說,改乘了船的事兒,你爹爹必然與你說了罷?」
蘇瑾點頭,「是說過,因怕常嬸嬸乍然得了消息,心頭發急,才急急來說與你知道。」
她的神態叫常夫人有些詫異,伸手撫了撫她垂在肩上的黑發,感嘆,「難為你听到這個,還這般鎮定。掌珠只比你小兩歲,卻是差遠了……剛得到信兒時,可是嚇壞了?」
「初始是地。」蘇瑾長出一口氣,想起初听到消息那一剎那的驚慌,仍心有余悸。「再細想,便覺這事必定中出了什麼岔子,又放了心。我爹爹是和曹掌櫃一道出海的,寫信到杭州問問盛夫人,說不得她會知道內情。……我也堅信爹爹無事地!」
常夫人點頭,「好,你給盛夫人寫信,現在我便叫侯管家立刻動身去松江府打探消息。」說著拍拍她的手,「莫擔心。你常叔叔這些年,每隔兩三年都要嚇我這麼一回!每回都是有驚無險!」
常夫人的鎮定,叫蘇瑾心頭好受了些。在常家給盛夫人寫了信,叫常家的人送到信局,發那種五十兩銀子加急地。叫信局快馬送到杭州。
而侯管家得了常夫人的話,不消兩三刻鐘,便準備馬匹衣衫等物,趕在天黑前出了城,先走陸路,趕一夜的路,明日再到碼頭搭乘快船。
安排完這些事,常夫人拍拍她的肩頭,「瑾兒,莫擔心了。今兒在我這里歇著如何?」
蘇瑾搖頭,「女乃娘一家還不知情,我得回去好好與他們說說,莫等明兒外頭傳出風聲來,叫他們焦急。」
「好!」常夫人贊許的點頭,「去吧。有什麼事極時來和我說。別瞧我往常只在內宅里忙活,若踫到了事兒,我還頂些用地。」
蘇瑾因這話笑了下,又和她道,「您晚上也和掌珠姐弟三個緩緩地說說罷。」
常夫人點頭。
蘇瑾出常家時,天邊只余下最後一抹晚霞。梁小青覺出事情不對頭來,在馬車上反復問她,「小姐,到底出了何事?」
蘇瑾和常夫人相互安慰一番,心頭略安定了些,便緩緩和她說了。
「啊?!」梁小青驚呼,「老爺……」
「好了,別擔心!」蘇瑾拍拍她的頭,「老爺必定沒事地。我們明兒去給老爺祈祈福,如何?」
「好。」梁小青連連點頭。
回到家中,蘇瑾有些沒力氣,便叫梁小青將兩封信都拿了,去和梁富貴常氏說。自己回了東廂房,模黑躺到床上發呆。
腦中紛紛亂亂地想了許多。不知何時意識竟然模糊了。
再次醒來時,燭火如豆,昏昏黃黃的照著室內,梁小青坐在妝奩前,手托著臉兒在打盹兒,蘇瑾翻身坐起來,動作雖輕,還是將梁小青驚醒。
「小姐……」她揉了揉眼楮,起身到床前,「你可餓了?」
蘇瑾搖頭,「幾更了?」
「二更了。」梁小青看她神色好些,心頭也安了些,轉身向外走,「留了粥給小姐溫在溫籠里,你喝一些罷?」
「好。」蘇瑾盯著燭火,應了一聲。許是因睡了一覺的緣故,心頭緊抽的感覺消散了許多。
看蘇瑾喝下半碗粥,梁小青才悄悄道,「小姐,今兒晚飯後,陸公子到鋪子里來了。」
蘇瑾一怔,將粥碗放下,「他來做什麼?」
「說是到林大哥家做客,來置買酒水呢。」梁小青輕聲答道。
蘇瑾笑了笑,如此心意,只有心領了,依舊低頭喝粥。
「小姐,你若不困,我陪你在院中走走?」梁小青手腳利索的將碗收了去,又匆匆進來問道。
蘇瑾知道她是故意不叫自己多想。看外面月色正好,點頭,「也好。」
梁小青幫她拿了披風,穿好衣衫,兩人到了院中。
不知不覺已到殘秋,九月十四日,將滿的月高高掛在半空,蘇瑾在院中緩緩的轉著,接著睡前想的事繼續思量。事實上她知道今日邱老爺二人為何來自家,除了與蘇士貞相熟的交情之外,他們還有未說出的話。是擔心自己的銀子。
蘇士貞能頭批出海,小商戶們自是羨慕有加,而邱老爺早先和自家在鞋子生意上多有往來,也甚是看顧,但凡有便宜的黃麻布,或者便宜的原料,必派人來知會。雖這也是與他自家拉生意,整體說來,這一年多合作地甚為順暢。因而蘇士貞推卻不過情面,唯獨替他帶了五千兩的貨物。
而常貴遠雖沒替別人代販貨物,听蘇士貞的口風,卻是借了銀子地。
明日這消息傳開,常家的債主們不知道會不會上門兒討要……雖然大商戶總是要些臉面,一般情況下不會行事太過……希望丁氏那里能夠很快傳來確鑿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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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朋友的文︰
作品︰《歡田喜地》
作者︰無名指的束縛
簡介︰投生在農家,地少人多無余糧,鄉里鄉親是非多,遠近親戚吵不休。
本姑娘人窮志不短,帶領全家奔小康。小日子蒸蒸日上漸紅火,
到那時,一家有女百家求,坐看提親擠破門。「都出去,我家不要倒插門!」
好吧,我卡文了,這章我推翻了三稿了,這是最後的成稿。女主寫到現在,我有些迷茫了,大明朝啊,乃的規矩限制真是太多了,寫得好苦逼……撞牆去了。
明天的更新可能會晚上些哈。親們表等了。這章字數好象有點欠缺,那啥,以後補償大家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