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不久御追遠派人來道歉,說是晚上請去,設下謝罪宴,向我們賠禮道歉。我以事情繁忙推了,並且表示不再生氣,因為事太多,等過幾日親自設宴款待。
第一次請,不能拒絕,但去過後,第二次就可以。現在能躲就躲,盡量少接觸,等到最後一日臨走時,我在旁邊小包房開一桌,一個人去打發了這個專門收青樓保護費的頭子就是。
第一日就這樣過去了,總算僥幸過了一局。但我知道,這事沒那麼簡單,還要繼續著。
第二日,我們起得很早,因為晚上沒事,很早就睡下了,早睡早起很符合健康理念。
關上院門,躲在院子里下棋玩,兩張棋盤,硯姬一人跟我和硯茗兩人一起下。旁邊的小桌上有茶水和點心,下累了就吃點喝點,索性就不出去游湖了。
硯茗慢悠悠地下了一手,看著硯姬舉棋的姿勢,和風細雨的柔聲道︰「又忘了蘭花指了,你更要小指翹一點。」
硯姬舉起羅帕,掩嘴一笑,用眉目送著秋波,嗲聲嗲氣甕著鼻子︰「是~」
我真的是服了他們了,以前有一個硯茗就足夠受的,現在來了兩個,快讓我消化不良了。
看著硯姬已經出落得妖艷異常,我突發奇想,吐口而出︰「如果又是御憐花的打扮,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效果。」
這下兩人都瞪著眼看著我,我學著他們的樣子,手指翹起蘭花指,拿起羅帕半遮著臉一聲嗲︰「討厭,人家就是說說而已嘛。」
兩人頓時笑了出來,硯茗一根手指扶著臉頰,細細打量著硯姬︰「美人,正經打扮敢不敢。」
硯姬笑得眯起了眼楮,九曲十八繞地一聲嬌呼︰「敢呀~」
我的媽呀,涼颼颼
「真要這樣出去嗎?。」硯茗反而有點不自信了。
我十分滿意地看著,兩個書生打扮的玉人︰「當然就是要出其不意。他以為我們不敢出門,我們反而要出門。你們這樣的裝扮,簡直能把他嚇一跳了走,去御追遠那里去」
于是帶著兩個人,得意洋洋地出了門。真的是,能有兩個美男相伴,此生快樂無比,給我一個仙子,我都不當
一路走過去,不少見多識廣、什麼怪事怪人都看得到的伙計,都駐足或者放慢了腳步,頭都不轉回去的側目而視。
已經快傍晚,‘奼紫嫣紅’里人又開始慢慢多了。中間的舞池里,御追遠的姑娘們正在跳著昨天跳給我們看的舞蹈,效果還滿不錯的。
說實話,我希望老鴇來得越多越好,她們所帶來的姑娘也會越多。越多的姑娘,就能吸引更多的客人,百花山莊就會越紅火。
當我和身後拿著折扇的兩個美男出現時,她們居然有一半停住了舞步,瞪大了眼楮,剩余一半茫然不知的繼續跳,結果一下撞倒了發傻的同伴,摔成了一堆。
我也穿著書生穿的布長袍,女扮男裝地搖著扇子,挪著方字步大搖大擺地走到包房前。對著里面正用招牌式的,一只腳彎曲踏在椅面,慵懶斜躺的御追遠一個男人式的作揖。壓低了嗓子道︰「這位小兄弟,我等可否與君一聚,暢談一番?」
御追遠好似並沒因為我們的打扮或者主動送上門而吃驚。當然不會吃驚,因為躲在我院子外面的眼線,一定先一步匯報了。
「大駕光臨,豈敢讓尊駕久站門外,迎接不及請進,請進。」他滿嘴的客道話,卻不見一絲笑容。慢慢起身,坐直了。
于是我雙腿微分,學著男人樣子的外八字步大搖大擺走了進去,坐下後,左右模了模,黏在嘴唇上的兩撇小胡須,打開折扇豪放地扇著,開始搖頭晃腦︰「這里住得是否安好?因太多瑣事,無法照顧周全,恕罪恕罪。」
看我學著男人的樣子,好似大方,卻有著扭捏,一眼看穿是女人。站在兩旁的幾個姑娘,一下就笑了出來,卻又不敢太放肆,櫻桃嘴一個個抿著。
御追遠卻還是沒有笑,但目光卻溫和了點,好似帶著幾絲笑意︰「兄台太過客氣,這里住得相當滿意,凡是想吃想穿的,支會一聲,伙計立即送到。」
「噢~,那感情好,不錯不錯啊」我學著戲文里的武生,仰天長笑著︰「喔哈哈哈……」
這下把御追遠都給逗樂了,兩邊嘴角往上掛起。這樣才對嘛,小小年紀弄得那麼深沉干什麼。應該學學我,同樣也是命懸一線幾次,但壓力再大也要笑對人生,迎來真正的春天。
笑了一會兒,我咳嗽了幾聲,喘了幾下後,如同失去了耐性一般,撕去了嘴唇上的羊毛胡︰「哎呀,真累不扮了,不扮了。」
接下來就是考驗硯茗和硯姬的演技了,特別是硯姬,需要好好表現呀
硯茗扇子打開著,好似習慣性的,將折扇象團扇一般輕搖著,微微晃著頭︰「不行了吧,現在知道男人累了吧?其實象我們這種男人中的男人,當然更加的累。」
還男人中的男人,這句話終于讓御追遠憋著氣,差點沒笑出來。
在左右姑娘們,用手捂嘴偷笑中,御追遠咧開了嘴︰「你們怎麼打扮成這副模樣?」
「莊主想看看我這打扮,反正是玩,最後就一起穿。」硯姬折扇打開著,上面寫著一個很是潦草的大字,但意義雄渾有力,是一個「男」字。他半遮著臉,柔聲而言︰「外人都說我象以前的御少爺,今日穿成這樣,索性過來讓御少爺瞧瞧,看看我是否象。」
說完,扇子慢慢往下移,一雙明眸,美目傳神,秋波漣漪。
御追遠看著一張酷似御憐花的臉,卻滿是嫵媚笑容的出現在眼前。御憐花一直冷臉示人,哪有笑得那麼艷麗、那麼燦爛的。
他細細地看著,仿佛想從這張臉里找到些什麼,氣氛不知不覺有點緊張了。
看得硯姬輕輕扭身,嬌羞的用蘭花指輕遮臉頰,嗔怪道︰「御少爺~,你怎麼這樣看著人家呀,讓人家多不好意思」
大家都笑了,氣氛一下又變得輕松起來。
「扇子挺有意思的」御追遠好似又找到了新鮮有趣的東西。
「是嗎」硯姬攤開扇子,露出大大的一個「男」字︰「這可是莊主的筆墨,特別是中間的一撇,多粗多長呀。」
別說其他人,我都笑了出來。
硯姬繼續道︰「我們每人各寫了一把,然後合上放在被窩里大家模,模到哪把是哪吧。」
「是嗎?。」御追遠好奇地追問︰「那麼另外兩把是什麼字?剛才沒看仔細。」
我打開扇子︰「這是硯茗寫的。」是個「凸」字。這字也是中間更加的粗長,最前面還不是方的,被寫成了橢圓形。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如果在平時,最多覺得奇怪,寫這字干什麼,但聯系到前面的字,大家心里一定往另外一處想了,現在「凸」字簡直比「男」字更可笑。
「這叫什麼。」硯茗打開扇子︰「這是硯姬寫的,這才叫絕」
大家一看,這下狂笑了起來,收都收不住。上面一個大大的‘騷’字。
「有什麼可笑的,《離騷》的騷字嘛。」硯姬一本三正經地解釋。
其實我們早就料到御追遠會盯著問,畢竟有種方法就是看字辨認。這個「騷」字,是硯姬用左手寫的。
御追遠遠嘴角已經揚起︰「今晚難得,要不喝幾杯再走吧。」
「還要請姑娘嗎?我可不敢了」硯姬半合起扇子,撒嬌地當做團扇般的柔美一撲︰「莊主非又要吃醋,晚上又不給我好睡」
御追瞟了眼有點尷尬的我︰「有那麼厲害嗎?。」
硯姬指著自己的眼楮︰「你看看,看看吶。昨晚如果好睡,能有這黑眼圈嘛,御少爺再多找幾個姑娘纏著我,扒了我的褲。別說熬夜弄出黑來,我大約這眼圈要被揍得發青了。」
「沒那回事。」我趕緊的堆笑起來,解釋著︰「是他怕我責怪,所以不敢睡。我可沒讓他不睡呀不信問硯茗,我有說過他不準睡嘛,有嗎?沒有吧」
硯茗小嘴抿著︰「是沒有說不讓他睡。但他那麼賣力,我等了半宿都沒等他完了,也沒見莊主說不要他陪呀。」
見所有人都笑著,我趕緊繼續解釋︰「那是敲背、敲背而已,不是你們想得那樣。」
硯姬也幫著我說話,但表情很是曖昧,象是偷到魚的貓,眼楮眉毛都在笑︰「嗯,是敲背。」
硯茗收起扇子,故作深沉地長嘆一聲,對著硯姬道︰「昨晚你也累了,那麼今晚就讓我幫莊主敲背吧,你就好好休息一下。」
硯姬掩嘴一笑︰「行呀,只要莊主還要你敲,你就敲吧。」
于是大家都看著我的臉,說實話,昨晚我有心思,半宿沒睡,臉色一定不怎麼樣。這樣一來,這些風月場所里混的人,更是確定,昨晚硯姬在硯茗注視下,幫我「敲背」來著。
我咳嗽了一聲,裝出硬頂著的模樣,苦笑了幾下︰「見笑,見笑了」
眾人笑得更是壞,此時就要見好就收,我站了起來,象是躲避剛才話題一般,向御追遠告辭︰「我還有點事,先向御少爺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