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加章)
我終于三歲了,二年的時間何等的難熬。並不是日子太過貧窮,我家有了十畝薄田後日子終于好過了許多,爹娘因為年事已高,所以租給別人種,儼然成了個小地主。
但也富不到那里去,這二年不是一干二個月就是澇上十幾天,莊稼雖然說不上什麼顆粒無收,但也減產不少。其他地主還是拿七成,不管一年下來,這三成的糧食哪夠吃喝。我爹娘好說話,看糧食不夠就拿五六成,今年干得厲害,看來只能拿四成了。
光這些糧食,又加買了二畝地,還養了些雞鴨,我每隔一二天能吃上個雞蛋,十天半個月還能吃上據說有時過年也吃不上的肉。
日子難熬的原因是沒有美男,從我能到處亂跑時,村前村後每家每戶我都探訪了遍。每天出去找美男成為了每天的必修課,也許現在的下訪基層的村官都沒我勤快。
抱著寧可錯殺一萬,不能錯過一個的堅韌態度,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將村里十幾家人家了解得清清楚楚,上到三十、下到三四歲,都一一細細打量過。別說我喜歡的那種細皮女敕肉的美男了,就算來個陽光型的猛男都沒有。一個個都是面黃肌瘦、月兌了衣服一身排骨。最要命是,這里的人個頭都不高。
不要呀,不要!我要的是高大偉岸,臀翹胸肌扎實,這樣小鳥依人靠在上面才有感覺。隔著衣服體會著那一股股溫暖的體溫傳導過來,隨後微紅著臉羞澀抬頭,見到一張白皙英俊的臉龐垂下,對著我溫存體貼的微笑……哇哈哈哈,流口水呀,這才是人生,這才是幸福!
一張曬得燻黑,塌鼻子的下面二個鼻孔里還流著青綠色鼻涕的臉正對著我,頓時打消我一切美好的幻想,仿佛一下從天堂跌到地獄,嚇得差點從高高的土堆上面摔了下來。
「百花,你怎麼還在這里?該回家吃飯了!」土堆下,這男孩的娘朝著我隨便寒暄了一句後,對著自己的調皮兒子喊︰「狗剩,快點走了,否則沒飯吃。」
看著婦人扭著自己兒子的耳朵,踏著夕陽的余暉回去吃飯,一路上雞犬相聞,一副農村里的和諧景象,感動得想哭……我苦呀,仰頭就嚎啕大哭。看看這里都是個什麼地,孩子起個名都叫「狗剩」「驢蛋」。
為什麼,為什麼,太多的為什麼,不投胎到好一點的地方。皇宮不行就郡王府,現在別說官宦豪門,就算是周員外這種鎮上小紳都挨不上。窮就窮吧,為什麼不直接穿到十六七歲的女人身上?立馬收拾包裹離開這個窮地方,照這個長法,我到底要長到什麼時候?我寧可穿到七老八十的女人身上,今天醒過來,明天就咽氣,也是天妒紅顏。現在想死也不能死,北華在什麼地方等著我,我只有等待著長大,否則對不起他為了我投入紅塵,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女人。
我化悲憤為力量,胡亂模干淨眼淚後,憤然傲立,轉身往家里悲壯地走去。家里已經炊煙裊裊,正等待著我回去,卻渾然不知沾著土的雙手,將臉上弄了個大花臉。
醒來第一件事,洗臉、用一塊小布擦牙。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白白胖胖、兩邊臉頰還有著桃花紅,我很是滿意。村里村外,哪個女人有我那麼漂亮呀,簡直是百里挑一的一枝花,深藏僻壤一幽蘭……雖然我只有四歲,想想就抓狂,四歲,四歲!
甜甜喊了一聲娘後,我娘就拿著紅絲線幫我梳頭。將還稀疏的黑發,梳成了左右二條小羊角辮。我察覺到自己的頭發已經漸漸濃密,雖然速度很慢,我期盼著再長點,就能梳成象周員外孫女一樣的雙環發髻並留有一小撮扎成馬尾巴,到時會顯得更好看。
對著小銅鏡,我很是滿意。幫我梳頭的娘開始嘮叨︰「百花呀,吃完早飯就不要出去了,把好好的臉曬黑了可不行。」
「嗯嗯!」我隨便答應著。曬黑了確實不好,這個朝代還是以白為美。那麼就看看天,如果陰天就出去。可不能耽誤了我尋找美男的雄偉計劃。昨天韓老六家娶親了,新娘是鄰村的寡婦,還拖了一個油瓶,油瓶是男是女要去看看清楚,說不定就是我百花石榴裙下第一個美男。
想到這里,我精神頭一下上來了,比較昏暗的屋里也變得亮堂起來。雖然有可能還是失望,但活著總要找一個理由,有希望才有盼頭。
粥剛出鍋,我燙得只能邊直狠狠地吹邊胡亂的喝,看得我娘趕緊幫著我吹︰「看這孩子餓的,慢點慢點!」
我是餓了,太餓了,都餓了八輩子了!這輩子一定要有好多好多美男來填飽我,否則寧可再回娘胎里去。如果這輩子還是沒有滋潤來彌補我五百年的干旱,等我死了,非把整個地府給拆了!讓閻王當我的三陪、牛頭豬面伺候我捏腳按摩,一干黑白無常表演艷舞,黑的表演鋼管、白的表演月兌衣。
終于喝完了,模了模嘴直往外跑,我娘在後面氣喘吁吁地追︰「百花,拿上雞蛋!」
今天有雞蛋!轉過了身,抓起娘手里的雞蛋,就往韓老六家里奔。
村不大,都是大孩子帶著小孩子一起玩。象我這樣那麼小就獨自玩的很少,但我爹娘並不怕拐子。因為二個拐子實在是……
二歲半時,正值夏天,我在門口大樹下啃西瓜。一對三十多歲的陌生人路過,看上去象是夫婦。婦人見我是一個人,左右看看又沒人,大人都去午睡了。于是壯大了膽子,走了過來,堆砌起滿臉笑︰「好漂亮的女娃,我帶你去好玩的地方玩好嗎?。」
外地口音,我連頭都沒抬起來,繼續啃著手中的一片大西瓜,沒個好氣道︰「我從不跟其他女人走,除非是我娘。」
于是男人走了過來︰「那麼跟我走好嗎,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來了點興趣,用專業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眼。看來他們倆個不光是拐子,男人長得還有點肉,吃得算不錯,也做點力氣活。大約是順便做些拐拐孩子,牽牽牛的事。
我故意搬出一副天真爛漫的無知嘴臉︰「怎麼證明你是男的?」
男人指了指他嘴唇上下三縷已經一指長的黑胡子︰「我有胡子呀,是男人都有胡子。」
我哼了一聲︰「誰說的,太監就沒有胡子。」
男人努力擠出和藹可親的表情︰「那麼證明我不是太監!」
我板著個小臉,非常認真,簡直比柯南推理前,擺出造型說出「真相只有一個」的經典名言還要認真︰「外面也有賣假胡子的,萬一你是女人自己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