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公公,新婚燕爾,難舍難分呀。」府尹嘿嘿嘿地奸笑著,見我紅腫的哭過的眼,偷偷對著衙役使了個眼色。
一個衙役閃進了房間,掀開被子看了眼後,回到府尹旁邊,憋著笑點了點頭。府尹這才松了口般,笑得更是奸猾了。
貴公公一把橫抱起了我,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得意樣,往外慢悠悠地走去︰「夫人身體弱,想讓她多休息,但想想多有打擾了,還是告辭了吧明日我親自去郡主那里報喜,說不定還能討得一點賀喜錢呢。」
府尹故意恍然大悟般大聲道︰「哎呀,光忙著布置了,忘了給賀喜錢。快掏掏,大家湊個份子」
貴公公哈哈笑著,很是愉悅︰「不用,不用了本公公沒給賞錢已經過意不去了,改日我們去攜香院開一桌,我做東。」
「好,好」四周都開心地應答著,一片喜氣洋洋。
貴公公抱著我到了大牢外面,將我抱上了馬,他也翻身上了馬。而福公公和他的八個隨從也上了馬。
「不送,不送了」貴公公春風得意地笑著一手抱著我的腰,一手持著韁繩,雙腳一蹬而去。
看著大牢越來越遠,我有了種月兌離虎口的感覺。
貴公公帶著福公公遠離後,一個轉彎,進了個巷子。
「貴大人,屬下來遲」那里呼啦跪倒一大片。一個為首的跪著稟告︰「因為貴大人在里面,不敢輕舉妄動。原想天明後強攻,現大人出來了,是否立即攻進去。」
貴公公冷哼一聲︰「帶了多少人馬?」
回道︰「向萬歲調了二百個禁衛軍。」
「算你小子有點腦子」貴公公終于對于領頭調來了禁衛軍、表示出了點滿意。他深吸了口氣,聲音無一絲溫度地,簡單而冰涼地命道︰「殺,一個不留」
得令後,二百個禁衛軍立即盡量無聲的出去,悄悄分成四路包圍了府尹大牢,一切安排就緒後,立即拔刀沖了進去。
貴公公攬著我的腰,坐在馬上,慢慢地渡了過去。就停在大牢門口前面空地,坐在馬上等待著。
臨死前淒厲慘叫聲的,響徹了整個夜晚大牢不但是囚犯們的人間地獄,此時也成了府尹衙役們的了。隨著慘叫聲漸漸停息,不時有女犯的慘叫求饒聲在大牢深處響起……一個不留的含義就是,無一人活命,哪怕是牢中的女犯
一個渾身是血的衙役,終于掙扎著逃出了大牢門口,但已無力氣跑遠了。他撲到在地,一條胳膊撐起身體,伸出另一條傷口處正在冒血的手臂,對著坐在馬上的我和貴公公虛弱地求饒道︰「放過小的吧,求求……」
話還未完,倆個手拿官刀,刀面滿是血污的禁衛軍跳出門,對著這個衙役就是一通猛砍。衙役連叫都未來得及叫,就手臂一軟、匍在地面、徹底咽了氣。
我心驚肉跳,身體也不知道是冬夜的寒冷還是懼怕,微微發抖。
至始至終,我感覺自己一直活在夢中,一場怎麼也醒不了的夢境中。什麼時候,夢才能結束?
突然感到盤起的頭發被放了下來,我頭微微一側,但沒有回頭、又將臉轉回原來的位置。是貼在我身後的貴公公,手極輕的幫我放下因剛才鬧房,而略帶凌亂的發髻。隨後將我長到膝蓋、正隨風微微飄起的黑發攏好,慢慢地編起辮子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看著眼前的一片屠殺,卻了有幫女人梳頭的興致,很是怪異。
剩余的零星慘叫很快地停歇了,剛才的領頭跑了出來,飛快地單腿跪下稟告︰「回大人,一切安妥。」
貴公公正在幫我仔細地將長發梳成一條長辮,他帶著幾許溫柔、緩慢地幫我編著辮子,嘴里只冷冷的命了一個字︰「燒」
領頭得命一抱拳,立即起身大聲喊道︰「燒」
不用教,那些訓練有素的兵,立即找來了火油桶,到處澆上火油。那動作熟練和迅速得,說他們燒了不下十次、都會讓人相信。
連那個死在大牢前的衙役也被拖了進去,潑淋上火油。而那片血跡也被用刀,連雪帶土的全部鏟進了大牢門內。
一切準備就緒後,所有禁衛軍退了出來,幾根火把扔進了大牢,立即有人關上了大門。頓時沖天的火光轟地彌漫了整個大牢,所有殺戮的證據,都在火光中慢慢消失,從此不見
對著 啪作響的熊熊燃燒的大牢,貴公公放下幫我已經編好的粗長辮子。斜眼皮笑肉不笑地藐著,在旁邊觀看的福公公他們,拖長了音︰「今晚不知各位看到什麼?」
福公公一愣,見我代表出嫁的發髻已經放下,梳成了未出閣小丫頭的一條長辮子。好似明白了什麼,隨即回道︰「什麼,看到什麼?……灑家一直在自己的府里,一時興起,和這幫小子喝酒喝得爛醉。」
旁邊的公公們也不傻,立即打起哈哈來︰「是呀,真是好酒,應該是放了十多年的窖藏西鳳吧,後勁可真足」「那廚子燒的醬牛肉可真香。」「還是燒雞好吃,其實都喝醉了,也就記得這些菜。」
真服了他們了,說謊一個個不眨眼,象真的一般。
貴公公嗯了一聲,故作不解地問道︰「那麼怎麼又和本公公一起進宮了呢?」
如果是別人剛過來,一定會覺得好笑,怎麼跟你進了宮,難道你不知道嗎?但我們看來,這並不好笑,這是關系到命的事情,必須有個說法。
福公公思慮一下後,也給圓了︰「當然是貴公公來叫灑家的,灑家擦了好幾把冷水臉,過了一個多時辰才醒了酒。否則怎麼會深夜進宮呢?」
貴公公滿意了,話里有著話道︰「都是宮里當過差的,能活著混上個官不容易。有時嘴一個不嚴實,哪怕過去三年五年的,也指不定會死得不明不白……既然酒醒了,那麼就跟本公公一起進宮吧。這大牢屬囚犯集體逃獄,行跡敗露後跟府尹同歸于盡,和我們不相干,明日才得知的。」
已經暗中威脅了,敢透露一點風,等同于今日死了的,立即消失重新投胎去。
福公公他們不做聲,因為他們現在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大牢被燒毀也是明天才知道的。都是聰明人呀否則早就跟剛才異常囂張的府尹;以及三四十個衙役,一起在火里成為灰燼。
「駕~」貴公公將披風遮住我後,一聲喝,駕著馬帶著十幾騎,連夜往宮中疾駛而去。
我雙手緊緊抱著貴公公的腰,躲在他的披風里,外面的風寒時不時透過披風,刺痛了我的臉。我將臉貼在他胸口處取暖,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反正亂糟糟的。
巨大沉重的宮門為我們一一打開,等我們進去後又關上,將許多危險擋在了宮外。我們終于進了宮,暫時得以安全。
貴公公將我安頓好後,帶著福公公去見皇上。當然是讓福公公將所知道的全部告訴皇上,然後看如何治三王爺的罪。
說實話,當皇上一點都不好。除了三宮六院女人多點外,整日里擔心這擔心那,半夜里還沒個好覺睡。這不,下雪的大冬天,半夜還要起身。看這幅樣子,不到天明是商量不完的。
在一個高腳木浴桶里洗完澡,換上干淨的褻衣褲,我躺在用木炭爐熨熱的被窩里,腳上還有一個用厚布包好的湯婆子。此時已經三更天了,閉上眼,很快的就睡去。
听說這次遼蠻子打得厲害,還調了十萬兵力去增援,一時半會兒還撤不了軍。怕我有意外,才接到宮中,結果還是出了意外。但這事壓著蓋著,不知曉的人並不多。過了二三天,宮里才知道京畿大牢集體越獄,府尹帶人去鎮壓,最後大約踫倒了火油桶,而大門為了防止女囚逃跑,封得死死的,結果連府尹、衙役以及女囚全部燒死在大牢中。
多麼合理的解釋呀,滴水不漏。
我本以為福公公將三王爺的罪行告訴皇上後,會立即有所措施。等了都有五日了,還未看到動靜。也許皇上越老越仁慈了,畢竟老了就怕死,也害怕死後債太多。
我也樂得自在,躲在院子里繡繡花、看看書,閑來做幾樣點心。點心當然是自己吃,不敢再送人了。而且也不敢拿去御膳房去蒸煮,否則熟了拿來,我卻吃死了,到底是廚房下的毒、還是我自己下的毒就難說了。
反正有的是空,于是我在院子里,為了改善生活,弄了許多東西。比如在樹枝上掛了個秋千、弄來了一個小爐子以及鍋子、蒸架。
中午吃完午飯,我做了點桂花豆沙餅後,剛放在蒸籠里開始蒸。爐子只能放在院子中央,生怕走水,就听到旁邊一個宮女尖叫起來。
「黃鼠狼,好大的個」宮女指著一處角落喊著。
「皇宮里又沒有雞,有黃鼠狼的話就讓它去吧。」我拍了拍還沾著面粉的手,站了起來無所謂道︰「沒有雞它們會捕老鼠吃的,農村里還叫它們是黃大仙呢。」
「我看怎麼象是野兔子,耳朵長長的」另一個宮女仔細回想著︰「就那麼一閃,知道是黃色的,有那麼大。」
「不對,又這麼大」倆個宮女爭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