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打賞加更,感謝大家的打賞,非常感謝。
——*——*——*——*——
荔枝小聲道︰「女乃女乃,水老先生從大太太房里出來,又被三太太請了去。這才要走呢,沙嬤嬤又去了,說是要請他老人家幫老太太看看。也難為他老人家脾氣好,竟然是半點不悅都沒有,由著太太們請過來請過去的。」
「老先生的脾氣修養你不是不知道,從來都頂好的。」林謹容垂眼翻著手里的《四時纂要》,表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波動。
荔枝反倒沒有什麼話好勸她的。明眼人都知道,闔府的女眷里除了呂氏以外,突然都犯了病,那不是抱著同一個目的去的麼?就是為了打听林謹容的事情。就不知道,她們都從水老先生那里打听到什麼了。
林謹容見荔枝一臉的糾結,不由一笑︰「傻丫頭,你擔心什麼?他是誰薦的?誰請來的?」
自然是陶舜欽薦來的,陶氏請來的,那便是可信之人,又豈是陸家這些人隨便就能打動的?自己是白擔心了。荔枝便也笑起來。可轉眼卻又想到,她想得到水老先生是陶家的人,別人就想不到麼?已起了疑心,越是打听不出什麼來,越是懷疑,總之是得不了一個好了。于是那笑容轉眼便化作了滿滿的擔憂。
林謹容道︰「你著人去把听雪閣收拾一下。」
想到昨夜已經睡了陸緘卻又跑到隔壁去睡,荔枝帶了幾分焦慮︰「女乃女乃,這個時候不妥當吧?三太太先前單獨找了二爺。」涂氏原本看林謹容就不順眼,這樣好的機會,又如何能放過?找陸緘做什麼?除了這事兒再不作他想。所以當此時,就算是不能同房,也不能把人趕得遠遠的。
「叫你做你就去做。」林謹容並不過問涂氏找陸緘做什麼。因為她知道,接下來過不了多久,也許就是過了年,也許就是二月里等她成親滿一年,陸老太太大概也會找陸緘的。有林玉珍的前車之鑒,長房的子嗣根本拖不得,沒人有那耐心去等她。
荔枝無奈,自領了人去听雪閣打掃布置不提。
林謹容繼續仔細研究那本《四時纂要》,每個字都從眼中過了,卻一個字也記不住,看了什麼都不知道。正自懊惱間,忽听簾子被人猛地掀起來,回頭看去,卻是陸緘站在門口看著她,陰天里光線暗,他又剛好站在背陰處,她並看不清他的神態。
林謹容定了定神,望著他一笑︰「水老先生走了?」
「嗯。」陸緘快步走上前來,似是想與她說什麼,卻終是不曾說出來,只在她身邊坐下。林謹容便放了手里的書,起身去給他倒茶。
陸緘輕輕啜了一口熱茶,便將那茶杯在手里轉來轉去,眼楮不時往林謹容臉上打轉。林謹容也不說話,垂著眼繼續看著書上的字。
屋外的動靜鬧得那麼大,就算是兩個人想裝暈都裝不了,端就看誰先開口,又怎麼開口,或者就是就這般過去了,等到事情再也拖不得的時候才又由著別人捅出來。
炭盆里的炭火燃得通紅,青瓷卷草紋香爐里的笑蘭香散發出的香味平白比平時多了幾分濃烈。林謹容想,就這樣過去也好,等到陸老太太、林玉珍親口與她說道之時又再說也行,左右她們鬧這麼大的動靜,就是給她看的。
卻听陸緘突然道︰「你換了香麼?濃了點,沒有往日的清淡好聞。」
林謹容便放了手里的書,一言不發地起身去取了香箸,打開香爐蓋子,將香灰撥了蓋住香片。香爐里那一線青煙有氣無力的繞著她的指尖旋了兩旋,漸漸消散了去。
陸緘看了她片刻,清了清嗓子︰「阿容。」
林謹容抬起頭來看著他,手里拿著的香爐蓋卻是「啪嗒」一聲砸到了香爐上,聲音無比清脆響亮,頗有些刺耳。兩個人都怔了一怔,林謹容迅速垂了眼,反正是早就料到的,要怎樣便怎樣,當下便道︰「嗯?」
陸緘看看香爐蓋子,又看看林謹容,听到這明顯帶了幾分火氣和不耐煩的一聲「嗯?」立刻有了數,卻不說破,只道︰「你放心。」
林謹容突然生出一股邪火來,淡淡地道︰「放心什麼?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沉默片刻,也一笑︰「你也放心。」
見她的神色瞬間變了幾遭,陸緘挑了挑眉,語氣卻是隨便輕快了幾分︰「我放心什麼?」
林謹容不看他,盯著面前漸冷的青瓷香爐道︰「我不會做那不賢惠之人,平白誤了你的子嗣,我總是會成全。但只是,誰要讓我沒臉,我就讓她沒臉我說得到,做得到」她的聲音不大,但這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指著涂氏。她還是第一次這樣明白地針對涂氏。
屋子里一片安靜,靜得連呼吸聲都听不見。許久,陸緘站起身來,把手里的茶盞放在鶴膝桌上,道︰「阿容,你過來。」
叫她過去她就過去了?憑什麼總要她去將就他?就算是她當初再有不是的地方,她把一顆滾燙的心全然捧到他面前去,就該他那樣懷疑她,那樣對待她麼?林謹容背對著陸緘,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牙齒卻是越咬越緊,前塵往事從眼前走馬燈似地一一過去,越想越恨,越想越不甘心。她不好過,他也別想好過了
陸緘嘆了口氣,起身朝她走過去︰「阿容,我……」一個「我」字才出口,就見林謹容猛地轉身向外,大聲地喊︰「桂圓,桂圓」
「來啦」桂圓急匆匆奔進來,立在簾下,眼珠子驚慌地在眼眶里打轉,「女乃女乃有何吩咐?」
林謹容一手指著桂圓,眼看著陸緘︰「她……」
陸緘眼里閃過一絲驚愕,隨即突然變了臉,厲聲打斷林謹容的話︰「出去」
他這一聲斷然不可能是對著林謹容呼喝的,桂圓怕得要死,卻因林謹容沒發話,並不敢應承陸緘,左右為難中,眼淚差點沒洶涌而出。
「留下。」林謹容帶了幾分得意瞟向陸緘,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爭的哪口閑氣。只她看到他不好過,心里總是要好過幾分的。
陸緘的臉色更白了幾分,聲音里已經沒了之前的戾氣,卻是更冷了幾分︰「滾出去。」
桂圓差點失聲痛哭,桂嬤嬤從簾子外伸進一只手來,牢牢抓住桂圓的胳膊,猛地就將她拖了出去。然後探進頭來,慘白著臉想對林謹容和陸緘說什麼,卻終是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悄無聲息地退出去輕輕將門帶上了。
窗外風起,吹得樹枝一片亂響。林謹容眼楮也不眨地看著雕花朱漆的房梁,一直看到眼楮發酸發脹,冷著聲音道︰「你看不上?」
許久,方听陸緘低聲道︰「你怎麼做得出來……」言罷也不等她回答,輕輕開門走了出去。
林謹容听到門輕輕關上的聲音,全身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慢慢走到榻邊坐下,隨手拿起一只茶杯來,才剛放到唇邊,就想起這是陸緘剛才喝過的,平白就覺得那杯子上有股他的味道,不假思索地就將茶杯狠狠砸了出去。
陸緘卻並未走遠,只在外間坐著的。听到這聲粉碎,豆兒等人全都抖了一抖,擔憂地看向陸緘。卻見陸緘只是垂了眼,轉身往外,才行到廊下,桂嬤嬤就撲出來,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低聲央求道︰「二爺,您莫要生女乃女乃的氣,她心里苦啊。」
陸緘倒是沒發桂嬤嬤的脾氣,正要開口說話,就听里頭林謹容冷笑道︰「多事」一時氣得渾身發顫,用力從桂嬤嬤手里抽出袖子來,大步朝外走去,張婆子開門開得慢了些,他便狠狠一腳踢在了院門上,踢得院門「 當」一聲巨響。
張婆子嚇得驚慌失措,才要賠罪,陸緘卻是已去得遠了。
荔枝領著人把听雪閣里里外外都收拾妥當,已是黃昏,心里想著林謹容,少不得匆匆忙忙趕回去。才進院門,就覺著氣氛不一樣,桂嬤嬤與桂圓統統不見影蹤,只豆兒和櫻桃兩個悄無聲息地立在那里。少不得使眼色相詢︰「女乃女乃呢?」
豆兒一把將她拉出去,立在廊下小聲道︰「也不知為什麼吵了起來,女乃女乃叫桂圓進去,二爺又把人給吼了出來。後來是二爺在外頭坐著,女乃女乃在里頭砸了東西,二爺便走了,桂嬤嬤撲出來勸,女乃女乃又說她多事,二爺當時氣得臉色都變了,狠踢了院門一腳才去的。」
荔枝由來想起桂圓小時候抹了胭脂在陸緘書上的事,心里直發涼,連道林謹容糊涂,卻又憐她,只道︰「那二爺此刻去了哪里?你們可有打听?」
櫻桃小聲道︰「先是朝著聚賢閣去的,半途又折了身,叫長壽備馬,騎著馬出府去了。」
荔枝便道︰「讓人看好了,二爺一回就來稟告。」然後自己打起簾子進了里屋。
只見林謹容坐在照台前,面前金光璀璨一片,竟是把所有值錢的首飾都鋪陳開來了,拿著一塊巾帕,在那里細細地擦拭著一只赤金手鐲。听見她進來,也不回頭︰「你回來了?」
「是。」荔枝忍了忍,終是忍不住上前道︰「您倒是有閑心擺弄這些這回可好,旁人就要稱心如意了」
——*——*——*——
本月28——30粉紅雙倍,請求留票,請求留票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