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元夢 第一卷 三春爭及初春景 4、跌玉簪宮女慘毀容 救傷患公子義出診2

作者 ︰ 蘭歌

「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這麼興師動眾的?」

「姨媽,這個該死的小賤人,把爹爹送我的碧玉簪給跌壞了。那可是前年爹爹好不容易從別人手里得來的呢。是上古的東西,可值錢呢。爹爹說,這東西貴氣,要天天戴著,就會給我帶來好運氣的。可是這個賤人,把這東西弄壞了,我的好運氣也就沒了。」

元春听了這話,義憤填膺,卻也用沉穩的聲音說道︰「嬤嬤,這事你來評評看。一支簪子,再怎麼貴重,它也重不過一個人的命。你看看,就為這麼一只簪子,韓姐姐把這位小姐姐的臉劃成什麼樣子了」

她松開捂著小宮女的臉的手和手帕,傷口便暴露在大家的面前。那血一下子便又涌了出來。她馬上又捂了回去。

曹總管也來了,只站在一旁看熱鬧,並不吱聲。

余嬤嬤已經看見了那個傷口,知道韓依雪下手太重了。心里便有些犯難,一時不好作決斷,只看向韓依雪︰「雪兒……」

韓依雪也看見了這個傷口,自己也嚇了一跳。當初她見這小宮女把自己心愛的碧玉簪跌壞了,一時生氣,想也沒想,撿起一截斷簪便向她臉上劃過去。只劃了一下,便被貼身丫頭靚兒攔住了。靚兒見她正在氣頭上,只得讓小宮女跪在外面去。

沒想到,那斷面鋒利如刀,竟造成這麼大的傷口。

這一下,韓依雪便有些心虧了,低了頭,卻馬上又昂起頭來,強詞奪理道︰「她不過一個下人,她的命還抵不了我那根簪子呢。那根簪子,可以買好多她這樣的人了。」

這話可是犯了眾怒,旁邊站著的小太監,小宮女都對韓依雪投以厭惡憤恨的目光。

「住口雪兒,你這樣成何體統你自己做錯了事,竟還說出這樣的話你,你,真是不懂事」余嬤嬤氣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元春冷笑一聲道︰「韓姐姐,你這話說得可真是有**份。這里的宮女姐姐們,也都是官家的小姐。在家也是爹媽捧在手心里的寶貝,是別人服侍的大小姐們。不想,選進這宮里來,倒做了服侍別人的下人了。韓姐姐,你的命好,有一個做一品大員的爹,她們的命不好,只因她們的爹爹只是五品以下的官員。韓姐姐,妹妹想問你一句話,若是你只是五品以下的官家小姐,你該是怎麼樣?」

韓依雪無言以對,嘴里卻嘟囔著,不知說些什麼,別人都沒听清。

旁觀的人都哂笑不已。

元春又道︰「韓姐姐,既然你不喜歡這個小宮女,就讓她跟我吧。嬤嬤手下這麼多人,隨便挑一個你滿意的就成。這會兒我也不能陪你們了,我還得帶她回去療傷呢。遲了,感染了,會出人命的。到時,只怕韓姐姐也月兌不了干系吧。各位姐姐請了,小妹告退了。」說完,向余嬤嬤略蹲了蹲身子,又轉頭向旁邊站著的小祥子道︰「小祥子,你去太醫院里請一個大夫來吧。這個傷,我們自己是沒辦法處理的,最多先清潔一下而已。」說完,便仍捂了那小宮女的臉,往後邊回自己屋去了。

小祥子應了一聲,便如飛也似跑了出去。

曹總管這才出面招呼眾人道︰「都回去吧,回去吧。該干嘛干嘛去別在這里湊熱鬧。」

元春帶著那小宮女進了自己的屋,讓她躺在自己的軟榻上。梅兒和抱琴早已把水和面巾等備好了。

抱琴和梅兒收拾擦洗著小宮女臉上的血跡。

元春道︰「別把水弄到傷口上了。不然會感染的。」

這時殷紅桃進來了,手中拿著一只小瓷瓶。

元春忙站起身來︰「殷姐姐來了。我這里亂糟糟的,讓你看著笑話了。」

殷紅桃笑道︰「妹妹不用這樣客氣。我來是送藥的。我爹是行武出身,家里常備金創藥。我想著這小宮女的傷勢較重,妹妹這里可能也沒什麼治傷的好藥,所以就拿了這金創藥來,給這個可憐的女孩兒上上吧。」

元春把瓷瓶接過來,遞給抱琴,然後道︰「多謝謝殷姐姐想得如此周到。我正不知道怎麼辦呢。她的傷口有些深,血還沒止住。抱琴和梅兒也都著急。不想殷姐姐就送來了藥,還真是雪中送炭呢。」

抱琴忙把瓶內的藥粉抖了一些在那小宮女的臉上。說來也怪,那藥上去之後,本來血流不止的傷口竟然馬上就止住了血。那藥和血混在一塊,結成了一層膠狀的膜,堵住了傷口,血便不再流出來了。

殷紅桃笑道︰「這是我爹從江湖中的武林人士那里得來的靈藥。以前我還不信。這次進宮,我爹再三囑咐我要把這東西帶上。不想今兒就派上了大用場。」

元春感激地道︰「殷姐姐好心,元春這里感激不盡。」

殷紅桃道︰「妹妹不用這樣客氣的。大家都是獨自離家進宮,在這宮里舉目無親,應該相互照應著,幫襯著。何況妹妹今日這番舉動,頗有俠義心腸。妹妹這樣小的年紀,就有這樣的心胸和舉動,我這做姐姐的,送一點子藥,難道還做不到嗎?」不跳字。

門外小祥子稟報︰「大夫來了。」

元春和殷紅桃忙避到屏風後,從屏風的縫里向外張望。

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俊秀男子拎了一只藥箱,搖搖擺擺地走了進來。

抱琴有些懷疑︰「小祥子,這大夫怎麼這樣年輕?太醫院里有這樣年輕的御醫?」

小祥子囁嚅著,抓抓腦袋,有些不好回答。

那男子倒爽朗一笑,道︰「在下不是太醫院的大夫。我叫歐陽逸飛。我只是到太醫院里找我父親來的。」

小祥子這才道︰「太醫院的御醫們听說只是一個宮女受傷了,不肯自降身份前來診治。小的求了半天也沒用。只有這個歐陽公子听說了這里的慘狀,便自告奮勇前來診病呢。」

抱琴這才不說別的了,只是對這少年男子的醫術還是有些狐疑。

但元春听了之後,倒放心了。因為歐陽家族是京城內名聲最響的醫學世家,便是家中的男子,從小就要研究醫藥,經過多年浸yin,即便是歲數不大的少年之輩,醫術也非比尋常。

那歐陽逸飛看了看了那小宮女臉上的傷口,嘖嘖嘆道︰「可惜了這張如花似玉的小臉蛋呢。這傷口可不小,換成身上其它地方倒也無所謂,只是到了臉上,可就是一**煩了。你們已給她上了藥,這藥倒也是好藥,先止了血。很好。你們這里竟有這樣好的金創藥,倒還真是意外呢。」

殷紅桃在屏風後听了這話,抿嘴一笑。

歐陽逸飛又道︰「只是僅這樣止血,是不夠的。這麼深的傷口,不縫合,是很難愈合的,便是好了,形成的疤痕也會很大的。」

抱琴問︰「縫合會不會很疼?」

「當然疼啦。當年華佗的麻沸散倒能減輕傷者的痛楚,只可惜,如今已經失傳了。現在的麻藥,也只是我們醫館自己研制的出來的,對有的人管用,對有的人卻不管用。我先看看,父親這藥箱里有沒有麻藥呢。」

歐陽逸飛找了半天,終于找出一個瓷瓶,道︰「還好,終于找到了,不然直接縫針,會疼死人的」

只見他把瓶中藥水用棉花蘸了,涂在傷口周圍,再用銀針輕輕地刺著周圍的皮膚。

小宮女閉著眼,蒼白著臉,似睡非睡,昏暈著。但歐陽逸飛的銀針刺在她的皮膚上,她的嘴角還是不由地隨著一抽一抽的。很顯然,針扎的痛感她還是能感受的。

歐陽逸飛準備著針線。

抱琴見那針線跟自己平日里刺繡的針不一樣,是彎的,線也不一樣,是半透明的,有些奇怪,便問︰「歐陽公子,這針怎麼是這個樣子的呢?線也很奇怪呢。」

歐陽逸飛耐心地答道︰「這是專們縫合傷口的針,這樣可以方便一些。這線是羊腸做的,縫進肉里,也不會有太大的刺激,這樣疤痕也會小一些。」

歐陽逸飛見小宮女幾乎已經睡著了,再用銀針刺了刺傷口周圍的皮膚,那小宮女仍沒反應,便對抱琴道︰「你還是按著她一點,別讓她動。」

抱琴笑道︰「你看她都睡著了,想她動,只怕也動不了呢。」

「不是這樣的。這會沒動針,她精神放松了,當然沒感覺疼。但一動針,雖然不疼,但還是有不舒服的感覺的,她下意識里會掙扎,所以,還是注意一點好。」

抱琴听得有道理,便輕輕抱著那小宮女的腦袋,讓歐陽逸飛施針。但自己卻不敢看,把頭扭在一旁。

元春在屏風後也不敢看,只殷紅桃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歐陽逸飛縫針。

不一會兒,便縫完了。歐陽逸飛把線頭用銀剪剪去。再在縫合了的傷口上敷了一層藥膏,用一層紗布貼了,吁了一口氣,道︰「好了。注意讓她好好靜養,不能吃辛辣的東西。傷口不能沾水。把這藥膏每天涂一次。七天之後這傷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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