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娘引了歐陽逸飛出去開方子,見秦可卿還站在當地,一把拉了,一起出去了。
這里水溶先給元春喂過參湯,放了碗,見屋子里沒別人了,抬身上床,伸手摟了元春,心疼地道︰「妹妹,可苦了你了。這下好了,我和妹妹終于可以在一起了,再也不分開。」
元春心里也很激動,忍不住留下淚來。
水溶忙吻去她的淚痕,道︰「妹妹,你別哭。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以後,我再也不讓你受苦了。」
元春用微弱的聲音道︰「溶哥哥,我是高興的。」
水溶忙道︰「你別說話。你身子還很虛弱,先靜養著。你就在我的懷里安安心心地睡吧」
元春搖搖頭,輕聲道︰「我睡得太久了……這會兒睡不著。溶哥哥,听說你受傷了……傷在哪里?給我看看。」
水溶笑道︰「皮肉之傷而已。養了這麼多天了,好得差不多了。這個你別擔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來,閉著眼養神。便是睡不著,也不能太勞神的。」
元春見水溶看上去真的沒什麼,也便不作聲了,依言閉目養神。她算得上是死過一次,二世為人了,真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此時躺在水溶的懷里,只覺既寧靜又安祥,那淡淡的幸福感一絲絲地浸入她的心扉,意味深長……
兩天後,元春才算有了力氣說話。也能下地行走幾步了。
水溶天天窩在屋子里陪她,跟她說話,抱著她到屋子外曬太陽。
元春忽地想起水溶的傷,便又問︰「溶哥哥,你給我看看你的傷口。看看留了疤痕沒有。」
水溶笑道︰「不看也罷。我知道,便是留下了疤,妹妹不會嫌棄我的。所以呀,也沒什麼看的。」
元春見水溶不給她看,心中狐疑,嗔道︰「溶哥哥,你不讓我看,我就偏要看。快點,給我看看。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水溶見元春真的生氣了,無奈地道︰「好好好,給你看。你不許生氣啊。」說完揮手讓旁邊的丫頭走遠一些,然後解開衣服,露出胸膛上的傷疤。
元春一看,驚得差點叫出來。那傷口從左上胸斜斜地一直延伸到右肋,傷口雖然已經長好了,但紅紅的女敕肉顯得特別觸目驚心。元春模著那傷口,心疼地道︰「溶哥哥,還疼不疼?」
水溶搖頭︰「早就不疼了。我想著妹妹還在宮里等著我去救呢,所以呀,我就想著自己一定要好起來,早早地好起來。妹妹,要不是想著你,可能我就活不過來了。」
元春用嘴唇吻著那些傷口,流著淚道︰「溶哥哥,你也受苦了。你這傷口已經說明了當時的凶險——只差沒有開膛破肚了。」吻遍了那些傷口,元春才伸手把水溶的衣襟掩起來,幫他整理好了衣裳,這才道︰「溶哥哥,你給我講講你受傷的經過吧。」
水溶這才給元春講了當時的情形。
春節前那幾天,好些宮中嬪妃的親眷來來往往,門禁也就沒那麼嚴密。侍衛們也松散了一些。本來派去監視端木峻的侍衛因為家里臨時有事,想到這麼久端木峻也沒異動,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事,就自行去辦事,也沒跟人交待一聲。待他辦完事,想起自己的差事來,早已過了一天,忙去盯端木峻,卻已是找不到人了。忙去報告了上司,水溶這才知道消息。忙帶人去了將軍府去找人,將軍府除了守屋的幾個老僕,已是沒人了。因為走了端木峻,這當中的厲害關系,他是知道的。所以忙帶了十幾個精兵親自去追。
追到保定城,便追上了。捉了端木峻,便要回程。誰知端木靖派來接應的人馬也趕到了,雙方展開激戰。由于水溶所帶的兵力太少,而對方人多,且大多為武林高手,水溶幾乎全軍覆滅。而水溶自己也受了極重的傷。正在這時,出現兩個女子,輕功絕高,救了水溶,便飛身逃離。端木靖的人追趕不及,只得罷了,簇擁了端木峻,急趕回去復命。
這里水溶早已昏迷,被那兩個女子安頓在客店中,敷上了金創藥。李丁這時也帶了人來接應,才找到了水溶。那兩個女子見有人接手,便也悄然隱退,連姓名也不曾留下。
水溶因為跑了端木峻,事關重大,不能隱瞞不報,只讓李丁上報皇上,說端木峻跑了,並不說自己傷重的事。他還想著把傷養好了,秘密潛回端木靖的老窩,伺機把端木峻給重新抓回來,將功贖罪,這樣才能有機會把元春從宮里救出來。所以皇上並不知道他已經回到京城。
只是元春听說了水溶的事,心里著急,急中生智,想出了這個金蟬月兌殼的方法,從那深宮里月兌身而出,既讓軒轅昊天死了心,又保全了元春家人的性命,端的是一個絕好的辦法。當然這也是在秦可卿月兌身的法子上,依葫蘆畫瓢而已。
元春听了水溶說起這些事,沉吟良久,才道︰「溶哥哥,你想再去把端木峻抓回來,只怕是萬難做成的。」
水溶皺眉道︰「那怎麼辦?我現在是帶罪之身,若辦不成這事,只怕我自己獲罪不算不了,還會連累家人啊。」
元春胸有成竹地道︰「溶哥哥別急,我另有辦法讓你立功,不致讓皇上怪罪。」
水溶甚是驚奇,忙道︰「妹妹有什麼好法子?」
「溶哥哥,我現在身子差不多好了。現在就收拾收拾東西,晚上我們就上路,到秦嶺去。我們設法跟紫陽王接觸一下,只要跟紫陽王見面,我就有辦法讓他不造反作亂,反而去牽制端木靖那個老賊。」
水溶又驚又喜︰「真有這麼好的事?妹妹,你能有什麼辦法讓紫陽王听我們的?」
「這個你先別問。以後我會慢慢把個中的原委說給你听的。」
水溶心里高興,事情有轉機了。不過心里有生出憂慮,道︰「妹妹,你身子還沒恢復,路上又顛顛跛跛,只怕你吃不消呢。我也不放心你這樣趕路。」
元春安慰道︰「不要緊的。我出宮來,本就是想為溶哥哥分憂的。既然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我們就該緊著去辦事。遲了,只怕就會生變。我還正在納悶呢。按說端木峻跑了快一個月了,這麼長時間,紫陽王怎麼沒動靜呢?」
水溶在旁道︰「前些日子,听前邊的人回來說,紫陽王一個最寵愛的偏妃死了,紫陽王大約無心于外務吧。」
元春點頭道︰「紫陽王這偏妃可真死得是時候,拖住了紫陽王造反日期。溶哥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們得抓住這個老天爺安排的機會,趁這個紫陽王還沒從傷心中緩過來,行動起來,盡量把這事消于無形之中。若是把大亂止于萌生中,便是我們的一場大大的功勞和功德。你想啊,若生出戰亂,百姓遭殃,我們于心何忍?並且我們也難辭其咎,這罪過就大了。另外,我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這身子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虛弱。我這幾天感覺內力似乎有恢復的跡象,想來功力恢復也指日可待吧。」
水溶又是一層驚喜︰「真的?妹妹,你可不是騙我吧?」
「我真不是騙你。我吃藥那晚上,就是我自己扮了蒙面大盜,使了輕功飛檐走壁,假裝中了紫綃同門的毒飛鏢而死,才得以從那重重深宮里月兌身。溶哥哥你想,若是沒恢復,我又如何能施展輕功呢?」
水溶樂得呵呵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妹妹,你真是上天派來救我的仙女,總是救拔我于水火之中。我何德何能,竟能得妹妹為妻」
「好啦,別說那些肉麻人的話了。溶哥哥,快去安排,我們得早一些出發才好。機會稍縱即逝的。只怕那端木老賊搶了先,攛掇了紫陽王造反,就不好了。」
「好好好,在下謹遵賈大小姐的安排我這就去。哦,對了,我還得把歐陽兄弟請來,讓他再好好給你看看,把藥預備上,路上好吃。」
「也行。你就去吧。」
水溶派人把歐陽逸飛給請來了。歐陽逸飛給元春診了脈,有些疑惑地道︰「怎麼回事?妹子醒過來才兩天,這脈象竟平實有力多了。看樣子,這身子恢復竟是很快。我還以為你原來身子虧了,至少要半個月以上才能恢復呢。照這個恢復速度,只怕不用五天,就會恢復了。真是奇怪也哉」
水溶在旁笑道︰「也不奇怪。我這王妃,本就天賦異稟,豈是常人常情可比的」
歐陽逸飛點頭道︰「元春妹子果然不比常人。從小小年紀就能有那樣高深的內功和超凡的輕功就可見一斑。如今雖然吃了那‘十香軟筋散’,別的人自然是終身纏綿病榻,與廢人無異,但元春妹子只怕能恢復功力,也是說不定的。」
元春笑道︰「你們也別把我說成魔怪什麼的。我想,我的身子能恢復得這樣快,只怕跟這紫玉鐲月兌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