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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元龍有些憂慮地道︰「今兒下午,我看到岸上有人窺視,所以有些擔心。或許我們的行蹤被人瞄上了,在等機會下手呢。」
元春也道︰「原來唐老英雄也注意到那幾個騎馬的人了。今兒下午我也看到那幾個人了。只是相隔太遠,看不大清楚,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若是他們圖謀不軌,那我們還得多加小心為是。」
軒轅昴鎮定地道︰「我倒不擔心。我們這里有唐老英雄這個武林盟主在此,誰敢來找晦氣?」
唐元龍道︰「如今全國各地新立了一些武林宗派,我這個盟主還是十年前大伙兒抬愛推舉的,但也還有一些人心里不大服氣,面服心不服。加上現在有些人想挑起事端,想趁渾水模魚,達到自己的目的,我這個盟主也抵不了什麼。所以,也不能不防一些人仍要來進犯。」
水溶道︰「那該如何是好?我們倒沒什麼,只是紫陽王爺是千金之軀,可是萬萬不能有閃失的。原來我們悄悄地出門,只當沒人知道我們的行蹤,這樣才好輕松自在的游覽沿途風景。誰知竟還是被人瞄上了。我們這一伙人,大多是女人孩子,隨從侍衛還得也不多。真要打斗起來,可是不妙得很。不然,我們讓船家連夜趕路吧。這船在水上行走,倒也不用擔心有人來犯。」
便叫過船老大過來,說要連夜趕路。
船老大恭恭敬敬地道︰「這夜里趕路是萬萬不行的。前面水域,雖然水勢平緩,但水下暗礁較多,白天時我們都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小心繞行,這夜里卻是什麼都看不到,不知深淺,輕則觸礁擱淺,動彈不得,重則船體傾覆,大家只怕都得下去見龍王爺了。所以,小人是不敢拿所有人的性命來冒險的。」
幾個人听了船老大這話,知道這法子行不通,只得讓船老大下去了。
唐元龍沉吟道︰「若是真有人來犯。我們大家伙自保倒也沒多大問題,只是驚擾了王爺的千金貴體,就不好了。這樣吧,老夫這就去拜訪山東鯤鵬幫在本地的分舵。好歹我還是武林盟主,說一句話,還是能管一些用處的。讓他樣出面保護王爺在山東這個地界的安全。」
元春道︰「這件事還得雙管齊下。雖然紫陽王爺不能表露身分,但溶哥哥是北靜王爺,在山東境內若是出事,這地界的官員也吃不了兜著走。加上我這里還有皇上當年賜下的金牌,若是拿出來,如朕親臨,那般官兵也不敢不听從我們的調遣。溶哥哥不用親自去,只讓柳兄弟到本地衙門走一趟,讓他們派兵到這碼頭駐扎,保護我們的安全。這樣一來,一些江湖上的毛賊諒也不敢來騷擾。便是一些武林高手,想要進犯,只怕也要有所顧忌。」
水溶笑道︰「你那金牌倒也用不著,單是憑我這王爺的名號,也足以讓這小地方的官員嚇得屁滾尿流了。」
唐元龍道︰「郡主果然思慮周全。老夫常年與江湖人士打交道,這官面上的事務雖然也略知一二,但老夫並不喜歡跟這些人打交道,對那些拿腔作勢的官老爺敬而遠之。倒是岳兒比我這個師父強些,他跟官場上的官老爺很會周旋,跟江湖上的人打交道也是豪爽義俠,口碑很好,若是他在此,這兩件事情他都會辦得妥妥貼貼。只是……唉」
軒轅昴道︰「唐大俠很會做人,不然這麼些年,我也不會把他倚為左膀右臂了。只可惜,他這為了自己身世的事情,竟也一時沖動,做出這不顧後果的舉動來。倒不似他平日里穩重的作風,卻似那小伙子一般。」
元春道︰「唐大叔是怎麼想的,我們倒也不敢擅自揣摩。只是這身世之謎是他平生最大的心病,一旦有線索,他肯定會馬上去證實的。這是人之常情,放在我們自己身上,只怕也是一樣的。」
當即把柳湘蓮喚過船來,吩咐了要去衙門辦的事。柳湘蓮原來在京城也常跟一些達官貴人結交,跟賈府的人的交情頗深,跟官員打交道是最拿手的,所以也欣然領命,跟唐元龍一起告辭,另帶了幾個下人,離船辦事去了。
這里元春陪著水溶和軒轅昴說話。
軒轅昴道︰「妹子,你越來越讓我糊涂了。你原來說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但為什麼我那皇帝哥哥會賜給你金牌?你在宮里究竟做過什麼,竟能讓皇上給你這麼大的恩賜?」
元春不料自己情急中竟泄露了一些秘密,讓軒轅昴生疑。想了想,決定還是據實相告,便道︰「王兄,當初妹子剛進宮,皇上便青眼有加,只是妹子不大得太後的歡心,所以只封得一個女史。後來宮里出了一些事情,皇上委托妹子查探一些事情,為了便于妹子行事,便賜了這金牌。」
軒轅昴道︰「這金牌非同小可,皇上後來怎麼會不收回,仍放在妹子這里呢?這可真是前所未有之事呢。」
元春只得道︰「後來皇上為了籠絡我的心思,便沒有收回金牌。只是我跟溶哥哥早已心心相印,只有辜負皇上的美意了。後來也發生了很多事情,妹子就設法從宮里出來了,卻忘了把金牌還給皇上。」其實元春假死,當時是抱琴幫著裝殮,就把金牌一同放入棺材,後來又裝入箱子隨元春一起出了宮。而當時軒轅昊天因為悲痛萬分,成天神魂顛倒,哪里會想起這件東西來。
「哦,原來是這樣啊。妹子,你天生麗質,又聰慧能干,能得皇上喜愛也是正常不過的。只是這情意二字,當真是無人能解得其中的玄機。妹子,你這一走,我那皇帝哥哥不定有多傷心呢。哦,對了,前些日子听說宮里一個貴妃甍了,皇上無心政務,好些日子都沒上朝呢。皇上這心里裝的女人可也真多,又要傷心妹子,還要傷心貴妃,還真不知道哪一個是真正放在他心里的。呵呵。」
元春心內有些好笑,也有些悵然,還有一點點愧疚,一時也不知道接著怎麼說。
倒是水溶卻是知道這中間的原委的,笑道︰「王爺說笑了。不過,這人和人也是有很多不同的。有的人多情,處處留情,有的人專情,一心只為一個人,可不管怎麼樣,只要是真心付出,也都是讓人尊敬的。」
軒轅昴不禁有些感嘆,道︰「我那芸妃死了,我也傷心了好久。可是人死了,活著的人總還得過下去。我這偌大的王府里上下幾百口人還指著我過活呢。還有紫陽州府里的子民也都還指望我領著他們過好日子呢。傷心又能怎麼樣,該怎麼過還得怎麼過。」
元春笑道︰「王兄這麼想,才算得上是大丈夫真英雄呢。王兄是心懷家國事,男女之情也拿得起放得下。這是紫陽州府轄制下百姓的福氣呢。」
水溶笑道;「妹妹,你這麼說,就只有紫陽王爺才是大丈夫真英雄,那我就不是了?只因為我對這男女之情是拿得起放不下,是不是?」
元春笑盈盈地道︰「溶哥哥,你可不能當著王兄的面這麼說。當然,便是王兄在跟前,我也不妨說一說,我就偏偏喜歡不是英雄的真男人。溶哥哥,你不是英雄,但我喜歡你對我的真情。英雄是紫陽王兄這樣的大丈夫去做的。我們能跟著王兄,為王兄效一些犬馬之勞,為王兄分憂,為百姓謀平安,就算是得遂所願,心滿意足了。」
軒轅昴哈哈大笑︰「妹子這話說得真是痛快。這人和人的性情和意願是不一樣的。還有一種人,是天生就背負了一定使命的。妹子,你跟王兄說說實話,這皇帝的位置若是由我來坐,是不是會和現在的天下局勢不一樣了?」
元春想了想,才道︰「王兄,雖然你的能力和才干的確要比當今的皇上要高出許多,但有時候做皇帝,並不是有能力和才干就行的。恕我直言,王兄,當今的皇上雖然沒有進取的特質,但尚能守成。這樣就已是百姓的福氣了。若是王兄仍是耿耿于懷,想要取而代之,那勢必會引起天下大亂。您本想著要為百姓造福,這樣一來卻反而陷百姓于水火之中,這不是違背了您的初衷嗎?」。
軒轅昴嘆一口氣,道︰「是啊,我也常常在思考這個問題。在端木靖和康氏兄弟的鼓動下,我心里是矛盾的。想著為百姓謀福利,讓百姓過上更好的生活,就得讓我那皇帝哥哥退位,我來重振朝綱,施行新政,讓天下繁榮昌盛。可是要想讓他自動退位是萬萬不可能的,要實施我的抱負,就得興起刀兵,反而讓百姓受苦。所以當你們來稟報我說母妃被端木靖挾持,要協助我救回我母妃時,我心里其實便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因為我再也不用在端木靖的謊言下出兵了,也不用在康氏兄弟的期望里去爭那個皇位了。我和皇上言歸于好,也許才是真正給百姓謀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