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元夢 第一卷 三春爭及初春景 33、共涅盤釵黛結同心 主婚姻元溶勉新郎2

作者 ︰ 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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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妹妹雖然也是一個聰明絕頂之人,但心思單純,心機不重,在她心里,只要寶兄弟天天跟她在一塊,談談詩,說說情,就心滿意足了.如果讓薛寶釵跟她平起平坐,只怕以後慢慢就會被壓在下面,倒被寶妹妹欺壓了去。寶玉那樣的性格,只怕也無可奈何,所以只讓寶釵做妾室,這樣她再厲害,也不能越過林妹妹去,只能安安分分管好這個家,大家一團和氣。」元春一笑︰「鳳姐姐也很聰明啊。這成天只知道算計的人,果然明白這其中的關竅。」

第二天一早,王熙鳳便來了。進屋就對林黛玉和薛寶釵道︰「恭喜二位了。老太太說了,林妹妹的主意很好。這三姓合一姓,也是一段佳話。老太太讓我來跟兩位說,成親的日子在一天,讓兩位預備預備。林妹妹為大,寶妹妹為小,名分不亂,以後大家一處過活吧。」

林黛玉皺了眉頭,道︰「鳳姐姐,我說的可是跟寶姐姐不分大小,平起平坐,這樣才好。老太太和太太怎麼這麼糊涂啊?」

王熙鳳道︰「老太太不糊涂,這就是老太太的意思。畢竟薛家現在是帶罪之時,按規矩是不能風風光光進我們這樣的世家的。老太太也說了,怕寶妹妹委屈,進府就當家。這樣也算是給夠了寶妹妹的面子了。」

林黛玉還想說什麼,卻被寶釵攔住了,道︰「妹妹的心思姐姐是明白的,姐姐心里已是感激不盡了。既然這規矩是這樣,我們也不能破了這個例,讓老太太和太太為難。鳳姐姐,多謝你這樣跑進跑出的忙活,來,喝口茶吧。」說完忙遞過茶去。

王熙鳳笑道︰「這喝了茶,你就是我們家的媳婦了。寶妹妹好心急,都等不及到辦喜事那天的敬茶了。」

薛寶釵紅了臉,卻也道︰「鳳姐姐就愛說這樣的怪話。一杯茶也能說出這麼多道理來。那好,這茶你不喝就算了,我拿出去倒了算了。」

王熙鳳忙道︰「別倒,別倒。我不過說著玩兒呢,寶妹妹就認真了。我正口渴呢,可巧你就送到我嘴邊了。寶妹妹可真是我的知心人呢。」說完,端過薛寶釵手上的杯子,一口飲了。

四個人一齊說了一會兒話,林黛玉怕薛寶釵心里想不通,便拉了她一起到園子里去散步談心去了。這里元春自和王熙鳳說話。

元春便問起府里別的一些女子。才知道,前些年自己做貴妃回家省親時請來的妙玉,因為這次抄家風波,府里女眷被緝捕到大牢里,後來府里人放還回家,竟沒有了妙玉。因為她不是賈府里直接關系人,賈府的人也不敢問,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只听放回來的一些僕從丫環說起,妙玉因為長得好,被看管的小軍官看上了,又知道她無家無勢,便直接領了回家做小老婆去了。

元春便想起妙玉的判詞來︰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心中感嘆,不禁傷懷。

王熙鳳又道︰「可笑的是四妹妹,她因為經歷了這次事故,性格變得更是古怪,說那櫳翠庵是一處好地方,最干淨的地方,空在那里怪可惜的,非要搬進去住。老太太和太太都被她鬧煩了,也不想管她了,就答應讓她住那攏翠庵。說好了等寶玉成了親,就搬過去呢。」

元春暗自點頭,道︰「各人有各人的命。說不定四妹妹命中注定便是這樣的。她是萬幸沒落到教坊里去,保住了身子的清白,想來便是經過這樣的事才想通透了。」

又問起探春和迎春。

王熙鳳道;「二妹妹死了好久了,你竟不知道嗎?哦,對了,你一直忙著幫王爺平叛什麼的,對家里的事早就不了解了。二妹妹那樣木訥溫順的性子,只有被人欺負的。她又沒個家里人撐腰,受了委屈也只得自己悶在心里,這沒病也弄出病來了,成親才一年就一病死了。」

「孫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閨花柳質,一載赴黃粱。」這就是迎春的命運。

「探春怎麼樣?趙姨娘還那樣嗎?」。

「探春麼,年初就嫁人了。你竟也不知道。」

「嫁人了?嫁了什麼樣的人?」

「探春的年齡也不小了,又因為是庶出,並不得官媒的看好。後來有個台灣的總督進京述職,因為死了夫人,要找一個填房夫人,听說賈府三小姐很有些能干,便托了人來提親。二老爺的官比他小一些,那總督大人在京里也有一些勢力,二老爺得罪不起,便只得答應下來。因為總督大人要回去駐防,年初便成了親,把三妹妹給帶了去。可憐這一去,只怕一輩子也見不到了。走的時候,一家人都哭得不得了,倒是三妹妹還冷靜,說她平生才學不得施展,到那天高皇帝遠的台灣,自大為王,說不定倒能舒展心臆,遂了自己的心願呢。」

元春竟不知道探春是這樣一個結局,心里又是一番感嘆,點頭道︰「她是個能干人,成了總督夫人,在那天遠地遠的地方,倒也能呼風喚雨,揮灑自如,快活得很呢。我倒希望自己也能這樣,只可惜竟是不能的。」

王熙鳳竟也有些感慨,道︰「我們女人還能怎麼樣?大妹妹這樣已是做得很好的了,跟男人一樣,立功受爵。可又有幾個女子能像大妹妹這樣?你若是還不暢意,那我們這些人豈不是就不能活了?」

元春笑道︰「每人個的志向是不一樣的。有的人安于現狀,平平安安過一生便很好。我既然有這樣的際遇,便不能委屈了自己,做那庸庸碌碌、窩窩囊囊一輩子的人。我也想著能有一方自己揮灑自如的天空,不要像現下所有的女人一樣,成天只想著家里雞毛蒜皮的小事,被這瑣碎的事情埋沒一生。」

「你可以這樣想。我呢,我只想著能把這家里管得井井有條,不出岔子就成了。我沒有大妹妹那樣的抱負,我也沒那個能力。」

「鳳姐姐這樣已經很不錯的了。沒有幾個人能這樣把一大家子管得絲毫不亂,不出一點兒岔子。鳳姐姐,你也不用這樣妄自菲薄了吧。」

兩人說說笑笑,午後王熙鳳便回賈府去了。

林黛玉和薛寶釵既然住在元宅,元春少不得也要出頭給兩人置辦嫁妝,前面已經辦過兩次嫁妝,所以也還能輕車熟路,樣樣齊全。

到了初八這天,賈府里便發來了兩頂花轎,寶玉帽插宮花,騎了高頭大馬,前來迎親。對他來說,能和林妹妹成親是天下第一等舒心暢意的事情。至于和薛寶釵成親,也算是意外之喜了。三個人從小在一處玩耍說笑,感情自然比別的人要深厚許多。而林黛玉和薛寶釵各具其美,若要他來二選其一,他自然要選林黛玉,但若二者兼收並蓄,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所以這一天,寶玉可以說是春風得意,喜氣洋洋。

寶玉一來,便隨了水溶進來跟元春見面。

姐弟倆見面的次數不多,而寶玉成親了,這樣大事,在元春心目中,寶玉就如自己帶大的孩子一般,心里也有很多感觸。

寶玉給元春行禮,元春見寶玉頭戴喜帽,帽插金花,全身大紅錦袍,滿臉喜氣,心里也為他高興。便攜了寶玉的手,一同坐下,道︰「兄弟,你現在成家了,就是大人了,得為家里人擔負起責任,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頑皮胡鬧了。」

寶玉順從地道︰「是,大姐姐放心。自從家里出了事,我忽然就覺得自己長大了。該做什麼我都明白的。」

「那就好。兄弟,今日是你和林姑娘和寶姑娘成親的日子。姐姐也得囑咐你幾句話。我知道你和林妹妹感情很好,但表面上對寶釵也要同樣和氣,不然這以後過日子就不會太平了。林妹妹心思單純一些,說話也尖刻一些,你以後可不能跟她耍性子,多順著點兒。寶釵會做人一些,也很得大家的喜歡,這以後的日子我也可以想見,以後寶釵在你心中的位置說不定會慢慢多一些。只是林妹妹的心里就只有你一個人,你對她好,她就很快樂了。寶釵的心里想的多一些,心機也重一些。你自己去慢慢品度,怎麼對待這兩位夫人,這以後的日子好不好過就看你自己怎麼處理這些事情。這里面的學問大得很。」

水溶也在一旁道︰「寶兄弟,有時候齊人之福不盡是好事。就看你自己怎麼平衡這三個人的關系。其實你姐姐說了半天,就一個意思,你不能只一時新鮮,把你林妹妹娶回家了,以後就不珍惜了。我听你姐姐說過,你林妹妹是個要強的人,又多愁善感的,容易多心生氣。你就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你那寶釵姐姐卻是性子和順一些,但心眼多一些,你姐姐就怕你以後心思多轉了些在她身上,把你林妹妹欺負了。這樣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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