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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逸飛急急地回府去稟告父母。歐陽雋早就想抱孫子了,只是自己兒子一直沒個中意的人,後來有一個唐秋宛,結果還沒成親就亡故了,此後歐陽逸飛更是對別的女子不屑一顧,這抱孫子的願望也始終不能實現。想不到這個時候竟有一個女子懷了歐陽逸飛的孩子,這真是意外之喜呀。歐陽雋和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忙不迭地答應著,一邊讓人收拾房子,一邊讓人去置辦衣物首飾家俱,催著歐陽逸飛把抱琴接入府來。
歐陽逸飛想著也不可太草率,這樣也太委屈了抱琴,便還是請人選了一個好日子,用一頂花轎吹吹打打把抱琴迎入了府中。請了元春和水溶以及幾個親友來喝了一天酒,看了一天戲。
抱琴終于如願以償,嫁給了歐陽逸飛。雖然歐陽逸飛的心里也許始終有著唐秋宛的影子,但抱琴沒有太高的要求,只要能長長久久地跟隨著歐陽逸飛,能為他生兒育女,天天侍奉著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三十五)傷離別遠赴雲南府喜相逢重敘紫陽州
既定了日子出京城,元春便領著丫頭僕婦們加緊收拾歸置裝箱,武漢小嬋和武小娟倒也無事,練一練元春教的功夫,逗一逗水浩然玩,卻也非常快樂。
水溶已辦完交涉,也忙著跟京里的同僚們告別辭行。不少的親朋好友請去吃餞行酒。水溶一天到晚都忙著應酬,沒在家吃飯的工夫,只到晚上才回來。
賈府也知道元春要離開京城了,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賈母和王夫人等也十分傷感。特地請元春和水溶一家子過去玩一天。但元春知道自己不宜在賈府露面,只得回絕了。自己卻備了宴,請了賈母、王夫人、王熙鳳以及賈寶玉妻妾三人一齊過來。
請來的人一個不少都來了,大家到大廳一起坐下喝茶閑話。
賈母一見元春便道;「大姐兒,你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到那蠻荒之地去做什麼?要不,你讓北靜王爺帶了僕從去,你和浩然留在京城看家,豈不好?」
元春笑道︰「我和王爺是離不開的,他到哪兒,我也得到哪兒。雲南那邊,形勢比較復雜,只讓王爺一個人去我還不放心呢。我這破宅子也沒什麼可看的,只讓家下人看管著就成了。」
王夫人便抹淚︰「我們娘兒倆,好不容易看著了,卻又要走了。這讓人心里怎麼放得下?」
元春安慰道;「我倒沒事。這麼多年,宮里宮外什麼事都經歷過了,一樣都過來了。太太不用把心腸放在我身上。這寶玉才成親,家里也還有多少事要做,還有多少事業要振興,太太還得多操心才成。」
王夫人道︰「家里有鳳姐兒、珠兒媳婦和寶丫頭操心也就夠了。我老了,也不想管那些事了,我只天天陪著老太太說說話,抹抹牌就好了。」
元春笑道;「這樣才好。家里有晚輩伺候著,老太太和太太還是享享清福的好。」
王熙鳳笑道︰「寶妹妹來了,這家里管得才像了些樣子。以前我一個人管的時候,都是糊涂帳一大篇。」
林黛玉便接了話笑道︰「鳳姐姐,你吃虧就吃在認不得字,你算是聰明的了,卻也比不過寶姐姐。寶姐姐的精明我現在才算見識過了。」
王熙鳳奇道︰「林丫頭,你也有佩服人的時候?寶丫頭做了什麼,讓你推崇成這樣?」
林黛玉但笑不語。王熙鳳問薛寶釵,薛寶釵也笑而不言。
元春看那賈寶玉的神態得意洋洋,此時見妻妾和睦,自是心懷大暢,歡喜無限。此時也不去擾他,自問王夫人︰「父親現在怎麼樣了?」
「老爺的官職降了之後,就放了外務,到奉天去上任去了。」
元春不禁嘆息︰「奉天到冬天就太冷了。父親已經老了,母親就多多提醒著他,讓他注意自個兒的身子吧。」
王夫人又抹淚︰「這飛來橫禍,誰也料不到。可憐老爺一大把年紀,還得到那苦寒的地方去受苦。」
賈母卻道︰「太太也別哭了。我老是老了,卻也想得開。老爺雖然比不過從前的境況了,但也比東府的人好多了。珍兒和蓉兒還不知道受著什麼樣的苦呢。跟前連服侍的人也沒有一個,還得看別人的臉色,那才叫遭罪呢。」
王熙鳳道︰「幸好我們家璉二爺穩得住,不然我們這一家子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賈母點頭道︰「璉兒穩得住也有鳳丫頭的功勞。這個好處,我是記下了。鳳丫頭,璉兒那里,我可得說說他,可不能再去找什麼混帳老婆,讓你受委屈了。」
王熙鳳心里卻有些傷感,卻又不好表示出來,便笑道︰「有老太太替我作主,他也不能怎麼樣。我就知道,老太太是疼我的,哪能就讓我受委屈了呢。」
林黛玉和薛寶釵卻是知道王熙鳳心里的委屈的,卻也不敢說明,怕老太太知道了不高興。
賈母便又要看看水浩然,元春讓女乃娘把水浩然抱了出來,給大家看。水浩然在襁褓里睡得熟,被人抱來抱去也沒睡,倒讓林黛玉和賈寶玉覺得好玩不已,輕笑個不停。
賈母便又從懷里掏出一個青玉麒麟佩飾來,塞入水浩然的襁褓中。
王熙鳳便道︰「老祖宗,您準備了禮物,怎麼就不跟我們言語一聲啊。您這麼一出手,我們卻是拿不出來,不是看了我們的笑話嗎?」。
賈母道︰「家里這麼一折騰,好多東西都不見了。我想著元春帶著浩然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就到箱子里去找了找,才找出這麼一件東西,就帶來了。你們也是小孩子家家的,沒有東西也不用放在心上。元春也不是看重東西的人。」
王熙鳳沒等賈母說完,便從懷里拿出一個小金鎖來,道︰「我這東西倒不值錢,只是可憐我專程到報國寺去求來的。是高僧開過光的,保佑我們浩然世子能平平安安長命百歲呢。」
賈母便笑︰「你這個小猴子,明明有東西備著,卻說怪話來擠兌我。」
王熙鳳忙道︰「我哪敢擠況老祖宗啊。不過就是東西不值錢,沒有老太太的東西打眼,有些不好意思罷了。再者也讓大伙兒笑一笑,可別老是哭喪著臉,這讓元春妹妹心里也不好受啊。」
林黛玉笑道︰「鳳姐姐,你倒去說老太太。我們還沒說你呢。你明明準備了東西,卻不跟我們知會一聲,我們白著手來,可不是讓我們臉上沒光嘛。」
王熙鳳道;「林妹妹也就別說這樣的話了。老太太也說了,元春妹妹是不在意東西的。你們還是才成家,用錢的地方多著呢。等以後家業興旺了,要什麼沒有?到時候你們再大大地補一份,可不好?」
元春也道︰「我不過就是請大家來玩一玩,說說話。若是提到東西上頭,倒不好了。浩然還小,也當不起這些。」
一時素菊來報,宴席擺好了,請大家入席。
大家一起去吃飯。由于離別在即,大家心里也都有些離愁別緒,不大暢意。
吃過飯,元春便領了大家到園子里逛去。
林黛玉和薛寶釵在這里住了不少日子,對這里也熟,自領了寶玉到別處去看看。賈母逛了一陣,便覺困倦,元春忙安排扶了老太太到自己房里去歇息。
王夫人、王熙鳳和元春坐在一處,閑談說話。說從前,講以後,哭哭笑笑,一時也說不完那許多的知心話兒。
然後寶玉和林黛玉、薛寶釵也一起來了,賈母歇過中覺也起來了。大家一處說話。不多時晚飯也有了。元春便命擺上來,大家一處吃飯。
王夫人道︰「這時候了,怎麼還不見王爺回來?」
元春笑道︰「他呀,這些天就沒落家吃過飯。非得等天黑了才回家。他的朋友多,這一听說要出遠門了,大家都非得請他吃酒。我想著這一去也不是三五年就能回來的,也不攔他。再者,我們也好清清靜靜地一處說話。他在這里了,大家也都拘禮了,反倒不好。」
王夫人也便不言語了。
吃過飯,賈母領著眾人便離開。元春送出儀門。王夫人拉著元春的手,舍不得放手。王熙鳳心里也傷感,卻還得強作笑顏安慰王夫人。寶玉領著林黛玉和薛寶釵也拜別了。
最終,大家也都上了車,離開了。
元春心里有些傷感。武小嬋和武小娟此時出來,拉了元春去看水浩然,說他已經醒了,要吃女乃呢。元春便把那心思轉到兒子身上去了,便去喂女乃。雖然請了女乃娘,便元春堅持每天給兒子喂兩次女乃,早晚各一次。別的時候就是女乃娘喂了。
轉眼便到了出行的日子。車馬早已備齊,元春和水溶一輛車,女乃娘帶了水浩然和素菊一輛車。另幾個丫頭一輛車。還有幾個僕婦的兩輛車。另就是隨行搬運行李箱子的大車也有好幾輛。副將韓福帶了二十來個士兵隨行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