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元夢 第一卷 三春爭及初春景 4、靜王府巧遇水月溶 後花園險撞微服帝1

作者 ︰ 蘭歌

席面上,邢夫人和尤氏站在地下布菜照看。席間,王熙鳳講了一路上的見聞,也說了不少笑話,引得賈母開懷一笑。女客在下午已經走了不少,留下來吃晚飯的不過就是本家幾位太太女乃女乃,吃過晚飯也就告辭離開了。

琺瑯問賈母如何安排王熙鳳的住處。賈母命將元春的物件搬到碧紗櫥外的大床上,讓王熙鳳住碧紗櫥里。

王熙鳳笑道︰「老太太,我和元春妹妹年齡差不多,說得也投機,不如就一起住在碧紗櫥里。何必把妹妹挪出去,大動干戈,反讓我落得個鳩佔鵲巢的罪名兒。」

「也罷了。」賈母想了想才道,「姊妹間親香親香才好呢。以後鳳姑娘就多擔待一點你妹妹,教教她那些行事大方的作風。」

「哎喲喲,老祖宗,教她我可不敢當。妹妹這神仙一般的人物,可別被我給教壞了。我還是跟妹妹學學如何孝順老祖宗吧。妹妹孝順賢德連京城外都傳到了,我一路上都听人說起呢。」

「好好好,你們姊妹能互敬互愛,相互學習學習就好。」賈母大樂,笑呵呵地說道。

趙姨娘在一旁見王熙鳳居然也能得到賈母的歡心,心中不禁更是懷恨。

(四)靜王府水月溶溶

轉眼便是北靜王妃的生辰。王府一早就派了人來接。

賈母和元春皆盛裝出門。

到了王府,元春冷眼看那王府,比賈府又軒峻闊朗許多,亭台樓閣,俱是軒昂壯麗,山石樹木,煙蘊雨潤,一派蔥蘢景象。

北靜王妃親下台階接入上房。

上房內錦繡滿目,地上一色的紫檀透雕,嵌著大紅紗透繡花鞋花卉草字詩詞的不同瓔珞。原來這瓔珞正是「慧紋」,元春識得,因為賈府里賈母手上就有三件。這「慧紋」是一個叫慧娘的姑蘇女子繡出的。這慧娘出身書香宦門,精于書畫,偶爾繡一兩件針線,並不出賣。她的繡品也都仿了書畫格式,字跡也都與紙上寫出無異。由于早夭,留下的繡品不多,是以珍貴。一班文人墨客商議了,把她的繡品叫了「慧紋」,以示尊重和與其他繡品相別。除了紫檀透雕瓔珞,另外幾上設爐瓶三事,焚著御賜百合宮香。地上兩溜紫檀瓖理石靠背椅,都搭著大紅刻金絲椅搭。

椅上早坐了一些夫人太太小姐們,一屋子花團錦繡。

彼此寒暄過後,王妃細細地打量了元春一番,又拉上手相看一番,臉上眼中俱是滿意,歡顏道︰「老太君調理出來的人兒果然不錯,水蔥兒一樣的人品,更兼仁孝兩全,真真難得。」

賈母心里有些明白,心中不勝之喜,口中卻只是謙虛。

元春心里也有些明白,只得含羞低頭,任王妃相看。座中還有不少其他王公大臣的家眷,也都相看一番,稱揚一番。元春只覺自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一般,任由買家評頭論足,心中難受之極,如坐針氈,卻又不敢逾矩,只得耐著性子坐著。

此時幾個丫環嬤嬤簇擁著進來一個十三四歲彩繡輝煌的女孩兒,全身上下衣飾華貴,耀人眼目。

北靜王妃笑道︰「這是我的小女兒水月兒。來來來,見過諸位夫人、太太吧。」

元春在家早听賈母介紹過北靜王府里的情況。北靜王有四個女兒一個兒子。前面三個女兒已經出嫁了。大女兒嫁入順親王府,丈夫是皇子;二女兒嫁得遠些,是南疆的南平郡王,鎮守著南疆邊陲;三女兒嫁給了鎮國公的大公子。而這小女兒卻剛大今年的大選中被皇上選上,擇日就要進宮。

元春仔細打量了那水月兒,只見她頭梳堆雲丫髻,滿頭珠翠,眼楮大大的,清澈無邪,臉蛋小小的,皮膚細膩白女敕,好一個美人胚子。更兼衣著光鮮華貴,整個人看起來更是光艷明媚,令人眼前一亮。

那水月兒勉強給各位長輩見了禮,見了元春眼楮一亮,拉了她的手,笑道︰「好漂亮的小妹妹。我們一起去園子去玩吧。」

元春不敢自專,只低頭斂眉听長輩的吩咐。

「好好好,月兒你就帶賈家妹妹去玩吧。可別欺負你妹妹,好好帶著,別淘氣啊。」北靜王妃慈愛地囑咐。

「是,母親。」水月兒恭恭敬敬地回答,牽著元春的手,慢慢退出上房。

一出房門,水月兒向元春做了一個鬼臉,拉著元春的手,一手撩起裙子,跑了起來,撒下一路銀玲一般的笑聲。

元春磕磕踫踫地跟著,後來也干脆學水月兒的樣子,把裙子提起來跑。

丫環婆子一大群在後面追,一邊叫喊著別摔了。

水月兒拉著元春一溜煙地跑,丫環婆子們跟不上,遠遠地被拋在後面。水月兒和元春跑進花園的月亮門,上氣不接下氣地喘了一會,見把丫環婆子們甩掉了,相互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四姐姐,你們在笑什麼?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告訴我也樂樂。」冷不防,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不知從什麼花叢中鑽了出來,嚇了她們一跳。

元春打量那男孩子,只見他面如美玉,目似朗星,頭上戴著束發紫金冠,身穿紫蟒箭袖,勒著雙龍出海金抹額,好一個清秀瀟灑的少年!更兼舉止溫文爾雅,語氣溫煦仁和,風神俊秀,萬中無一。那心中不由怦然而動,一下子羞紅了臉,垂下頭去。

那男孩子見了元春秀麗無雙的容貌,眼楮便如發定了一般,不舍得挪開。

水月兒見兩人的情形,「噗嗤」一笑,道︰「溶弟,這是母親給你選的媳婦兒,你看好不好?」

水溶眼楮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元春,喃喃道︰「四姐姐可別開玩笑,把人家小姐嚇著了。」

「我可不是開玩笑。你知道她是誰?她就是榮國府賈家的大小姐,京城里四處都在傳揚她救母的賢孝事跡哩。母親這樣放段,與賈府太君親近,是何用意,你不會不明白吧?今兒親眼一見,果然不錯吧。可不會辱沒了你吧。」

水溶看著元春羞紅的臉,沒有說話,只默默地站著。

一時間,園子里鳥語花香,池水瀲灩,風輕雲淡,一派好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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