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道︰「哀家先走了。蘭朵兒收拾收拾,就到太子*去吧。太子,你跟我一起走吧。這蘭宮人過一會兒就來了。好歹,她在這鳳藻宮里也做了這麼長時間,總有些事要交待的。你先回去等著吧。」
太子無法,只得隨了太後離去。德妃把太後和太子親自送出了鳳藻宮。
蘭朵兒便回了自己房間,把自己隨身物件收拾了一下,把德妃平日里賞賜的東西仍留在屋內。把鳳藻宮里另幾個大宮女叫來,交待了一些事務,把自己屋子的東西也清點交割清楚了。這才回到大殿上,給德妃跪下。
德妃笑道︰「你這一去,是享福去了。本宮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囑咐你幾句話。在太子*里可比不得這鳳藻宮里,你得小心侍候太子,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也算是宮里的老人兒了,不用本宮說,你也明白的。你說,對嗎?。」說完,深深地看了蘭朵兒一眼。
蘭朵兒如何不明白德妃話里的意思,忙道︰「娘娘的教誨,奴婢一定記在心。娘娘請放心,無論奴婢在哪里,也不敢忘了娘娘的恩德。」
德妃又道︰「太子將來是要做皇帝的。你到太子*里去,那是去攀高枝兒了。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本宮也不覺得什麼。只是你在這鳳藻宮里也呆不不少時日,說實話,本宮這心里還真舍不得。如今你要走了,本宮也沒什麼可送你的,就把這翡翠戒指送你吧。也是一個念想。」說完,從身邊小幾上取了一個小盒子,打開了,一只閃著綠瑩瑩光澤的戒指在里面。德妃把它拿起來,捉過蘭朵兒的手,便把它戴在了蘭朵兒的手指上。
戒指有點小,戴上時把手指箍得緊緊地,竟有些發痛。
蘭朵兒忙謝了恩。
德妃又囑咐了幾句,蘭朵兒跪拜了,然後離開。德妃看著蘭朵兒的背影,臉上一直帶著笑。
蘭朵兒到了太子*,皇後早已等在那里。
太子請過安,站在一旁。蘭朵兒忙上前跪下。
「蘭朵兒,你很有本事,竟然真讓太子把你討了過來。既然你已經到了太子*,本宮也不便說什麼。你比太子年長許多,在這宮里的時日也不少了,應該知道這宮里的規矩。你只是一個宮婢,只用好好侍候太子就行了,別的就不用多想了。侍候好了太子,本宮也會重賞你的。」
「是,奴婢明白。」蘭朵兒恭恭敬敬地應道。
皇後見蘭朵兒沉穩,並不張揚,心里稍放了心。
皇後倒也不很擔心蘭朵兒和太子有什麼男女之情,因為蘭朵兒已經快三十歲了,而太子才十四五歲,年齡相差懸殊,在那方面倒不可慮。只讓太子*里的人都稱呼蘭朵兒「嬤嬤」,這樣把蘭朵兒又抬高了一重身份,卻又無形當中把蘭朵兒和太子之間的年齡差異夸大到極致,這樣又多了一層防護。
她也不擔心蘭朵兒會對太子不利,因為在這宮里太子的地位是無人能及的,這樣的靠山任誰都不會拒絕的。她只是擔心萬一蘭朵兒仍一心向著德妃,在今後太子即位後,會在皇帝面前進言,助長德妃的勢力。那是她最深惡痛絕的,因為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德妃有一個好收場。她要這個搶她丈夫,謀奪她兒子地位的女人不得好死。
還沒到晚飯時節,蘭朵兒便覺頭暈。她細思情由,自己身體一直好得很,怎麼會無緣無故地頭暈呢?不會是這戒指有什麼古怪吧?
蘭朵兒取下戒指,只見取下戒指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血點。仔細查看,便看見戒指的內緣有一根極細極短的毛刺。
她心知不好,忙回了自己的屋子,關了門,找出從前宮內常備的解毒丸吞了一粒,然後上了床,盤膝打坐,運功驅毒。
這戒指中的毒,雖毒性發作緩慢,但來勢卻如排山倒海一般,幾乎要將蘭朵兒的神智全部淹沒。幸而蘭朵兒仍是純陰之體,內功修為已達上乘,所以仍能護住心脈,不讓毒素侵蝕。
太子見听其他宮女說蘭朵兒回屋了,晚飯也沒吃,便來蘭朵兒屋子來尋她。敲了半天的門,蘭朵兒才來開門。太子一見,嚇了一大跳。只見蘭朵兒雙眼無神,臉色發青,走路如風中殘燭,搖搖擺擺,很是不穩。
太子便知蘭朵兒生病了,忙要傳太醫。
蘭朵兒忙攔住了太子,說自己著涼了,在床上躺躺就好了,不想有人來打擾。人多了,心里倒膩煩得很。讓太子自己到別處去找人玩。
太子見說,半信半疑,但見蘭朵兒語氣堅決,眼神凌厲,心中也有所忌憚,不敢違拗了她,只得囑咐了幾句,讓蘭朵兒好好將息,便怏怏地走了。
晚上夜深人靜,蘭朵兒強撐起一股內息,護了心脈,悄悄從窗外飛身出去,躲了巡夜的侍衛,往洗衣坊而去。找到師父的房間,直接從窗外飛身而入。
她師父正在床上打坐調息,忽見窗外飛進來一個人,倒嚇了一大跳。後又見蘭朵兒情勢已危,才忙扶了她上床。自己輸送內力過去,幫她運功驅毒。
過了一個更次,師父才收手,然後對蘭朵兒道︰「這毒端的厲害你是怎麼惹上這東西的?是誰要害你?你得罪了什麼人?」
「師父,您沒听說今天太子出的事?」
師父皺了眉頭︰「我倒是听其他宮人議論過,說今天有刺客要刺殺太子,正巧被一個路過的宮女踫上,拼命救了下來。我正在想,誰個宮女有這好本事,能從刺客手中救出太子來。難不成,就是你?只是,你救太子是莫大的功勞,怎麼會有人害你呢?」
蘭朵兒苦笑道︰「您想想,這宮里,誰最不想太子活著?我救了太子,便是得罪了這個人。您想,她不恨我入骨嗎?。」
「哦……」師父點頭,若有所悟,「只是,你自己怎麼就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兒呢?」
「唉,師父,有時候,別人要害你,也是防不勝防的呀。我雖然小心,但有時人家笑臉施恩,你能不接受嗎?這笑面虎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