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道︰「我也有幾件東西,只是不如老太太的東西好。不如也拿來看看吧。」
「不用。我這些東西盡夠挑的了。你的就留著給寶玉吧。
王熙鳳笑道︰「老太太最喜歡那幾件‘慧紋’擺件,平常待客都舍不得拿出來擺的。如今為了元春妹妹,老太太連壓箱底的東西都舍出來了。」
「可不是嘛。為了元春在宮里的地位,也為了我們這個家族,舍出我的身家性命也是值得的。另那幾件古玩,我這里也有。我從娘家過來時,我爺爺送我幾件東西,一直放在箱子里,從未拿出來過。放著倒也沒用處。如今可好了,總算是派上了用場。」賈母笑呵呵地說。
「蘭嬤嬤說,現在就把東西拿到蘭韻齋去。她好按宮里人的身份地位把禮物分配好,到我進宮的時候才不會弄錯。」
「好好好,我馬上就讓鴛鴦把箱子打開,把東西拿出來,送到蘭韻齋去。這蘭嬤嬤還真是有心,把元春進宮後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元春,你可得好好謝謝這個蘭嬤嬤呢。以後有出息了,也別忘了人家的大恩大德。」賈母叮囑道。
元春答應著。賈母吩咐鴛鴦把閣樓上的兩個箱子抬來,要小心一些。
王熙鳳忙到里面閣樓上,幫著鴛鴦指揮著丫頭婆子小心翼翼把箱子抬了下來。
到了賈母屋里,把箱子打開,里面又是十來個古色古香的小檀木盒子。
賈母親去把盒子拿了一個出來,打開來,里面是紅絲絨布墊底,襯著一只羊脂白玉的瓶子。那瓶子倒不出奇,奇的是瓶上的天然花紋自成幾個古篆體的字。這可是天下難求的稀世寶貝呢。
「當初我爺爺說,這東西只配給他讀過書的孫女,他一個打仗行軍的粗人倒也用不著。呵呵,就給我了。還有幾樣東西,算得上是上古的吧。」賈母把羊脂瓶交給王熙鳳,讓她收在盒子里。自己又拿出一個盒子,里面的襯子都一樣是紅絲絨布的,襯著一尊貔貅耳的三足青銅鼎,一看便知是上古不知年月的東西。
另幾樣東西,有的是青玉碗,有的是藏金佛,也有金剛玉串,等等,不一而足,但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寶玉不知什麼時候起來了,伸手便要去拿這些東西。
王熙鳳忙搶過來,道︰「寶兄弟,這些東西可不是玩的,別失了手,摔壞了,你姐姐就沒東西帶進宮了。」
寶玉撅著嘴道︰「這些為什麼要給姐姐帶去?留一兩件給我玩不成嗎?」不跳字。
「好好好,寶玉和姐姐爭東西,我也不偏心,給你留一兩件吧。」賈母笑呵呵地道。
元春見如此厚重寶貴的東西,心中便有些過意不去,便道︰「老太太這些東西也太貴重了些。送了給人倒可惜了。不如另在外不拘買一些不嫌寒磣的禮物就夠了。」
「呵呵,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還沒見過世面,不知輕重利害。你以為宮里的太後太妃們眼皮就那麼淺,隨便一點子東西就打發了?她們在皇宮里,要什麼金珠寶貝沒有要的就是一個新鮮別致。這點子東西拿進去,還不一定能進她們的眼呢。這次進宮的秀女也不少,誰家不是挖空心思搜羅一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兒要去進上?我們雖說比不上那些皇室王公們,卻也不能太過寒磣了,讓別人笑話了去」賈母一邊清點著東西,一邊給元春和王熙鳳長見識。
寶玉听著沒趣,自去尋小丫頭玩去了。
一時清點完畢,選出七、八件,另裝了箱,命鴛鴦和平兒小心抬了,自己帶著王夫人、元春和王熙鳳一起往蘭韻齋而來。
紅繡遠遠地就望見了這一大群人,忙進去通報了蘭朵兒。蘭朵兒忙出來,在外面把賈母等迎了進去。
抱琴和司棋忙泡了茶出來,分別給賈母、蘭朵兒和王夫人端上,最後才給王熙鳳和元春上了茶。
賈母道︰「我這孫女讓蘭嬤嬤費心了。剛才元春給我說了禮物的事項。我正好有幾件用不著的東西,現在拿來,給嬤嬤看看,看合用不合用。」
鴛鴦把箱子打開,王熙鳳和元春分別幫著把每個檀木盒子打開,送到蘭朵兒跟前,讓她鑒賞。
蘭朵兒一看,嘆道︰「果然不愧是公侯之家,連皇宮里也難得一見的東西,在你們家也能看見。這幾件東西不僅合用,還遠遠超出了我的算計。你們家大小姐,若是攜了這幾樣東西進宮,比別的秀女不知要高明多少去了。有了這些東西打前站,再加上大小姐自身這通體大方嫻雅的風度,在太後和太妃們那里,她定是讓人刮目相看的呢。這些東西先收著,晚上我慢慢給你們大小姐分派分派吧。」
賈母听了這些話,樂得合不攏嘴︰「呵呵,呵呵,要能那樣就好。那便是她的福氣,也是我們大家的福氣。只是也多虧了蘭嬤嬤的教導,讓我們家大姑娘在宮里能知道好歹進退。今後做了娘娘,也不忘了嬤嬤的大恩大德。」
「老太太也太客氣了。我是見你們家大小姐懂事聰慧,是個伶俐人兒,對了我的路子,才多教了一些東西給她。別的王公大臣家的夫人們求到南安太妃那里,南安太妃也明白我這個人的心思,所以先就回絕了。倒是你們家,不知怎麼地,她就應下來了。我也不好卻了太妃的面子,才來到你們府里。誰知一見了你們家大小姐,就看上了,也算是有緣吧。至于她進宮後會怎麼樣,還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不過,我看她也是個有心的人,在那宮里應該是不難的。」蘭朵兒在賈母面前說話也不藏著掖著,有什麼說什麼,沒有客套話。
「哦,還有,這兩**們家大小姐還得用用功,自己繡一兩樣東西出來,好敬獻給皇上。另外還應該有些針線活計,就交給你們家大*女乃做吧。她做的東西我見過,倒真的是很出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