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的格拉斯哥大學位于格拉斯哥市中心,緊挨著格拉斯哥大教堂,坐落于個環境優雅的居民區內。
從灰白相間的哥特式教學樓窗台探出頭去,就能看到後面高聳的教堂大鐘樓,再往後面是城區內的一條清澈的小河,每天早晨城里的居民們都會一大早起來去往河邊打水,而修士們則會爬上鐘樓敲響禱告的鐘聲。
詹姆斯就出生于格拉斯哥,他父親原來是個造船廠工人,後來自己開了個船廠。母親去世的早,家里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
他從小身體就體弱多病,到了入學年齡,仍是不能去上學。過了好些年,他才到鎮上的學校去學習,但最終還是由于身體不好,沒到畢業就退了學。
他特別喜歡數學,還喜歡物理,在家倒是自學過很長時間,直到十九歲那年父親破了產,他只得收拾行囊去了倫敦,當起了鐘表匠學徒,後來鐘表店也關門了,于是他又再度回到了格拉斯哥。
去年經人介紹,他在格拉斯哥大學里開了個修理店,幫學校和學生維修些機械或者手表來維持生計。
他喜歡這里的氛圍,不管是大學圖書館豐富的藏書,學校里年輕人的讀書聲,還是遠處教堂的鐘聲,都令他對家鄉小鎮的感情越來越深。他崇拜學校的教授們,他們可是都受過正統教育的杰出人物大多數都是貴族或者有錢的資產階級,像他這樣的破產船廠主的兒子能留在大學里修修鐘表,那都是極大的福分。
星期二的早晨,他像以往一樣凌晨五點就出了門,帶著他的工具箱前往格拉斯哥大學。這個時段城里很安靜,除了清晨的陽光和鳥兒的名叫,沒有任何嘈雜的聲音。
他走入空蕩蕩的校園,哼著曲子朝自己的小店走去,突然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猛然出現在他面前。
「請問,這是格拉斯哥大學嗎?」不跳字。男人問道。
「是的,您是?」詹姆斯疑惑的打量他︰一頭奇怪的短發,五官俊朗,身材健碩,听口音像是個外國人。
「我想問大學內有幾家修理店?」
「哦,您是來修東西的?就我開的一家店,專門修機械鐘表。」詹姆斯立刻面帶笑容迎了上去,真難得,竟然還有人慕名而來找他維修鐘表嗎?
接著他就看到那個俊朗的男人裂開嘴笑了,逆著陽光的面容格外帥氣。
「詹姆斯?」
「您竟然還知道我的名字?」
「那就沒錯了」男人一抬手,詹姆斯只覺得後脖子一痛,接著就被黑暗徹底籠罩了。
羅伊揮揮手,又冒出來幾個同樣剃著平頭的禁衛軍士兵,當然他們此時都穿著便服,除了那奇怪的發型,一點都看不出是軍人。
士兵將暈倒在地的詹姆斯捆上了手腳、套上黑布套子,其中一個多嘴的好奇的問道︰「頭,這是什麼人?我們為啥專門來捉他?」
「廢話什麼動作迅速點。」羅伊一腳踹在他小腿上笑罵道。
可就在他們準備往校園門口的馬車上運人時,突然不知從那里竄出來個中年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中年人穿著學校教授的長褂子,還帶著假發,面對他們幾個高大威猛的‘綁架犯’,中年人似乎一點都不害怕。
「你們是什麼人要干什麼」中年人大聲喊道。
羅伊皺起了眉毛,他朝後一努嘴,手下立刻上前一個手刀,劈倒了大膽的教授同志。
「頭,怎麼處理?」士兵問道。
「一起帶走吧,省的麻煩。」羅伊說道,若是將他扔到什麼地方,醒過來報案留下線索就不好了。
于是,就這樣,格拉斯哥大學的校園里,清爽的星期二早晨,發生了場性質惡劣的綁架,當然,目前這誰也不知道……
詹姆斯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顛簸的馬車內,他手腳都被捆的很結實,像條鯰魚般的躺在車板上。旁邊還有個中年男人,同樣也被捆著,嘴巴里還堵著塊手絹。
是學校里的教授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詹姆斯很快就認出了那套教授長袍。
究竟是怎麼回事?像我這樣的鐘表修理工怎麼會惹上強盜了呢?詹姆斯百思不得其解。傳說中的強盜所瞄準的肉票不都是貴族或者有錢的資本家嗎?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身邊躺著的教授,心想,也許教授才是他們的目標吧,我只是個順道被牽連的人。
于是,就這樣,詹姆斯迅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安心下來,無論如何順道的人危險總是比較小的。
到了大約中午的時候,教授也醒了,他抬起頭迷糊的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想喊卻又喊不出聲,憋得額頭上都出了汗。
「教授,我們的處境相當危險,還請您稍安勿躁,等事情明朗的再尋求月兌身之法吧。」詹姆斯低聲勸慰道。
教授望了望眼前這個年輕人,他二十五六歲的模樣,長的很是端正老實。他不是學院里那個修理店老板嗎?雖然詹姆斯不認識教授,但教授對于這位經常為同僚修理器械的年輕人還是有印象的。
兩人在車廂里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初步形成了同病相憐的階級友情。
又過了一會,馬車停了下來,外面傳來了說話聲,詹姆斯自學過不少語言,他听出了那是俄語。
俄語?蘇格蘭的強盜還有俄國人嗎?
正琢磨不透呢,那個他見過的高大男人打開車門鑽了進來,看到他們兩人都醒了,那人笑了笑給瓦特和教授都松了綁。
「委屈你們了,想必都餓了吧?不少字路上沒啥好吃的,只有面包和醬肉,大家都湊合些。」說著男人遞給他一個籃子,里面是他們的午飯。
詹姆斯老老實實的接過籃子,翻出塊面包準備先遞給教授。他很清楚自己與面前這個高大男人的差距,想反抗的話他估計連一招都接不下吧?不少字
可教授明顯沒有那麼听話,剛被松了綁,他就自己拽下口中的手絹破口大罵。什麼土匪、強盜、野蠻人、貪婪的惡徒……詹姆斯在旁非常擔心,若是惹急了這些強盜,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然而令人慶幸的是,面前這位俊朗的男人並沒有生氣,他甚至是帶著好笑的神情望著破口大罵的教授,最終他用英語開口說道︰「教授,要知道您不是我們的目標,是怕出紕漏附帶捎上的,我隨時可以把您了解了扔出馬車,現在,您自己選擇吧。」
教授的謾罵啞然而止,他傻愣愣的望著男人,臉色刷的就紅透了。
可憐的教授,可憐的我……詹姆斯滿頭黑線,這麼說自己不是附帶品,教授才是?
一個多禮拜的顛簸,詹姆斯平生第一次經歷如此漫長的旅途。每天除了解手,他和教授甚至不被允許走出馬車,連睡覺也是在馬車里睡的。看守他們的不光是那個高大的男人,還有幾個同樣壯碩的小伙子,他們都很年輕,甚至才二十出頭。他們騎著馬跟在馬車左右,沒給他留下任何逃跑的機會。
直到某天半夜,他和教授被人從睡夢中搖醒,詹姆斯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海邊。一艘不起眼的商用船正停泊在港口上等著他們。
要被送出國了詹姆斯突然感覺一陣心慌,他發了瘋似地扯開嗓子喊救命,可惜聲音還沒爆發出喉嚨口,就被人劈暈了。
等他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海上,茫茫大海浩瀚無邊,顛簸的海船搖搖晃晃的令人反胃。
詹姆斯絕望了,蘇格蘭的家鄉……老父親……一切都已經遠離他而去他掙扎著沖出單人間,卻突然驚喜的發現自己的父親也身處這艘船上
「父親」他半帶歡呼半含擔憂的摟住他的老父親。
詹姆斯的父親也眼淚婆娑的摟住自己唯一的兒子。
教授從隔壁船艙走出來,望著驚喜相擁的父子倆,想到自己還在老家的老母親心中五味參雜。
事到如今,已經沒啥可糾結的了,茫茫大海之上無處可逃。抓他們的‘綁匪’們似乎也很悠閑,不再限制他們的行動,也沒有虐待或者打罵他們,甚至每天提供的飲食可以說很精致。
當一個多月之後,船一路不停的直接行駛到了一個港口,一座繁華的水上城市展現在詹姆斯眼前。他明白,目的地到了,這里是異國,而抓他們的人自然也不是什麼強盜。
他懵懵懂懂的和教授一起被帶入了座華麗的宮殿,甚至比倫敦的白金漢宮更加富麗堂皇。宮殿中的人都說俄語,詹姆斯心想︰難道自己被抓到俄國來了?
很快他就確認了自己的結論,的的確確是沙俄帝國首都聖彼得堡的冬宮。而他面前笑臉盈盈的這位美貌少女,竟然就是沙俄帝國的女皇陛下
上帝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頭暈目眩、心驚膽戰的詹姆斯身體顫抖著幾乎都要癱軟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