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紀事 如履薄冰 第一百八十七章 黑奴

作者 ︰ 照燒茄子

新約克郡也就是後來的紐約,實際上最初是荷蘭人的殖民地,1626年荷蘭殖民者以一些價值相當低的商品欺騙了印第安人,從他們手中購買了曼哈頓島,緊接著就朝美洲大陸逐步擴展。

後來英荷海戰戰敗,荷蘭人被迫將這片土地改名為新約克郡送給了英國人,于是越來越多的白人在紐約港口登陸,成為遠離本土島國的大英帝國海外移民。

羅伊三人小組足足花了四個月的時間才從蘇族人的部落長途跋涉,翻越阿巴拉契山脈抵達了紐約這個繁華的東海岸城市。此時他們風塵樸樸、衣衫襤褸,為了翻山甚至放棄了馬匹。

為此珍愛馬兒的‘瘋馬’很是難過了好幾天,但是他仍舊不願听從上校的話在山那頭就與他的好兄弟告別,返程回部落。

此時的紐約還沒有後世的高樓林立和繁華商業,確切的說它不過是個農業城市,從城外綿延不絕的農莊,到為了防御印第安人鑄造的城牆都顯得比聖彼得堡落後很多。

灰頭土臉的羅伊、‘瘋馬’和副官同學也因此免去了被誤認為乞丐的命運,在紐約城市民眼中,不過是兩個破了產的農民帶著他們的印第安僕人來紐約市找生活。

不錯,就是僕人。在紐約這座港口城市內最多的人種不是白人,也不是印第安人,而是黑奴因此除了白人之外的有色人種在紐約唯一的身份就是奴僕。

成群結隊的黑奴身上拴著鐐銬被白人奴隸主們從海船上驅趕下來,他們骨瘦如柴的身軀昭示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慘際遇。無神的眼楮、渾濁的視線,他們低垂著腦袋,在白人揮舞的長鞭子下被送往市中心的露天拍賣場,然後在高台上默默無聲的被人買下、帶走。

饑餓和生活的壓迫已經消磨了他們靈魂中的反抗,像毫無思想的牲畜般活著,過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羅伊難以想象如此龐大的黑奴大軍竟然會被身軀比他們矮小、數量比他們稀少的白人所挾持?那細瘦的馬刺和鞭子就讓他們低下了屬于人類的頭顱?

「呸」‘瘋馬’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涂抹,引起了他同伴的注意。

「怎麼了,看不慣?」上校隨口問道。

「當然紅種人絕不會像他們這樣卑賤,寧可死亡都不能沒有尊嚴的活著」‘瘋馬’義憤填膺的回答道。

羅伊的副官也隨行就市的點著頭附和。

三人很快就走到了市中心,望著高台上的黑奴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事實上這兒可以說是整個城市最熱鬧的地方,叫賣者口沫橫飛的介紹他的‘牲口’,台下的看客們也屢屢嗤笑或者大嗓門的壓低價格。

「半個金幣只要半個金幣您就可以帶他回家,您看看他的肌肉,他粗壯的胳膊我保證他的力氣大卻吃得少,您買下他絕對不會後悔」一個奴隸販子朝著台下的客人們逐一推薦著,說說就說到了羅伊面前,雖然在他看來羅伊身上恐怕沒有幾個子,但是好歹也是白人,總需要買上幾個奴隸的。

「半個金幣太貴了。」上校裝模作樣的和他討價還價,身旁的副官也搖搖頭,而‘瘋馬’則詫異的望了他一眼。

「還貴啊?老爺,您是不知道行情怎麼的?最近出大事了這個月來價格猛漲,以後好牲口更容易得呢,再過段日子都有可能要漲到十個金幣或者更多,誰知道呢?」奴隸販子齜著烏黑的大牙嬉皮笑臉的說道。

羅伊心中一動,緊接著就問道︰「說來听听,倒是什麼理由漲價了?」

「您倒是有錢沒錢啊?」奴隸販子不高興了,撇著眼楮打量了上校一番,「沒錢就別湊熱鬧。」

羅伊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金幣,隨意的在掌心上下掂拋,看得奴隸販子眼楮都直了,他伸出手想去抓,卻一把被羅伊拽住。

奴隸販子只覺得面前的俊朗青年笑道很詭異,接著一個冰冷的刀子突然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爺老爺您別沖動我……我在這兒做買賣那可是有背景的。」奴隸販子緊張的大喊起來,引起了一旁圍觀的人一陣哄笑,要知道在販奴廣場經常有人一言不合就拔刀子,傷人搶劫就像是家常便飯了。

「我一刀宰了你什麼背景都白搭。」羅伊在奴隸販子耳邊低聲說道,「你老爺我最煩被人看成窮鬼。」

「瞧您說的小的不就是眼拙麼?剛從船上下來被海風懵了眼老爺就放我一馬吧。」

「可以,那說說看究竟出了什麼大事?」

奴隸販子左右看看,為難的說︰「老爺,您看,我這不是做生意……」

他的話還沒說完脖子一痛就被割破了皮,于是他不敢再多羅嗦了,連忙交代了旁邊幾個不知所措的下人看好奴隸們,自己老老實實的跟著羅伊走出了圍觀的人群。

羅伊松開刀子,又一把擒住奴隸販子的細脖子,推搡著他走進了個巷子,‘瘋馬’和副官一頭一尾堵住了巷子的兩端。

「這兒沒人,有什麼消息就直說吧。」上校一甩手將奴隸販子甩在牆壁上,雙手抱胸一腳揣在了他的小腿上,將他整個人踹的嗷嗷叫。

「老……老爺別踹了我這就說」奴隸販子連滾帶爬的求饒,「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就這幾個月同去的販奴船有好幾艘都沒能回來。我們一同從西非海岸出發的,但到達紐約的就我一艘。原本我準備等他們到期了一起‘散貨’的,一起賣‘牲口’氣氛比較熱騰,也容易招攬客戶。可等了一個禮拜都沒見到他們的船,于是我等不下去了,這些個奴隸那天天都是在吃我的血啊」

「就這麼簡單?」羅伊滿臉的不相信。

「就這麼簡單」奴隸販子猛點頭,「為了抬高價格我就造謠說他們遇到了海難,若是買家認為後續的黑奴會稀缺,那我不就能漲價了嗎,就這麼簡單啊老爺是真的我沒騙人。」

「那……你確定他們遇到了海難嗎?」。羅伊繼續追問。

「誰知道呢?海上的事很難說,但是按道理這個季節的洋流最適合西非到紐約的線路了,應該是不會出現意外的……實際我也想不通他們船只失蹤的理由。」

羅伊摩挲下巴上長出來的胡渣子,不禁覺得這事有點意思。販奴船秘密失蹤?是天意?還是人為呢?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的船是哪家公司的?」上校又踹了他一腳。

「還能是哪家呢?」奴隸販子苦著臉回答道,「當然是大英帝國的東印度公司,要不我們也不可能獨佔紐約市的奴隸市場啊。」

「好了,你可以滾了。」羅伊一腳踹在奴隸販子的上,差點給他踹個馬趴,奴隸販子連忙連滾帶爬的奔到巷子口,看看板著臉的印第安小伙子,又掉頭奔到另一頭從嬉笑的副官胳膊肘底下鑽了出去。

羅伊揚起脖子,雙臂枕在腦後。若是人為,那有膽量弄沉東印度公司的船的人又是誰呢?海盜嗎?販奴船上除了奴隸恐怕沒什麼值得惦記的吧?真有意思……

于是好奇心旺盛的上校同志便將紐約黑奴市場供給變化寫進了送回帝國的半年報告中,當然更多的篇幅還是被私人情書式內容所佔據。

信件隨著紐約的郵政海船送往大英帝國,通過駐英情報人員再輾轉到聖彼得堡冬宮,不過僅僅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女皇陛下躺在床上靠著枕頭讀完了羅伊上校的情書兼工作報告,微微一笑,又拿起海軍司令凱恩的戰報開始第二遍閱讀。

雖然鐵甲船蹂躪號對戰半軍事的化的木質販奴船那是沒有任何懸念的,但是每一個細節都必須作為蒸汽動力戰列艦的初始數據仔細登記備案。

戰報上說由于對方的船只沉的很快,因此沒能救上來多少黑奴,但是同樣也沒有一個奴隸販子能夠逃月兌走漏鐵甲船的風聲。對此女皇陛下略帶唏噓倒也很快就釋然了,相比被運送到北美世世代代為奴,恐怕死于海上倒也算是種解月兌。

幸運存活的黑奴們被運送到了西非一個荒僻的無人區,凱恩信上說準備在那里建立戰列艦的臨時休整港口。

當閱讀到蹂躪號幾乎一彈未發就撞沉了四艘販奴船,女皇陛下不由會心一笑。凱恩司令恐怕是吝嗇彈藥吧,畢竟戰艦駐扎在外的時間可能長至一年,過早的將彈藥浪費在不必要的地方的確是不謹慎的行為,在這點上,女皇陛下也不得不客觀的說凱恩要比他的年輕弟弟更穩重老成。

不以風動力為驅動的蒸汽輪船在當前的世界已經堪稱絕對的海上霸主了,即使是順風普通輪船都不一定能逃月兌它的追逐,更別說逆風或者無風情況下,那簡直就是單方面壓倒性的蹂躪。

蹂躪號的名字其實就蘊含這方面的含義,絕對的制勝權總是能令人身心愉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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