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仙府種田紀事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天塹那方

作者 ︰ 一杯紅酒到天明

母子幾人吃了早飯,木艾吩咐孔喜派了個侍衛拿她的信回府里調人,然後又把昨夜弄好的章程和圖紙拿給木六,讓他自己去研究,等明日人手到了就可以開始改建院子了,花費銀子從她這里出,單立個賬冊,做好各項花費的記錄就行,木六鄭重捧著圖紙下去了。

木艾翻了以前畫的那幅關于《春眠》的畫拿出來,先是讓早就背誦過的辛巴領著哥哥妹妹們先讀了一遍,美得胖小子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小手兒背在身後,別提多驕傲了。然後,她又對照著畫面把詩里的意思給孩子們解釋了一遍,直到他們都理解了,才讓大禹帶著弟弟妹妹背誦。她則拿了鉛筆和硬紙出來任勞任怨的畫上了連環畫…

不提木艾這邊教育孩子、開辦醫館,日子過得精彩紛呈。

單說百花國石頭堡邊,越過那道好似惡魔之眉的萬丈深淵天塹,再向北千里有余,有一座完全由丈許厚的青石砌成的宏偉之城,就是與百花國對立百年的黑水國,都城——黑冰。

此時將盡二月末,百花國那邊正是春意漸濃,春風漸暖之時,可是,這里卻還是一片寒風呼號,雪花紛飛的冬日之貌。黑冰城最中央的位置建的是代表黑水至高權力的龐大皇宮群,在皇城左側依傍著宮牆,還建有一座幾十畝大小的宅院。而那里住的人是先皇駕崩前親封的輔政王爺—瑞王,按理這瑞王能夠得到先皇垂青信賴,應該是一位胸有丘壑、手眼通天的英才俊杰。可惜,都城里的老百姓提起這位王爺都會嘆上一口氣,他們的先皇一生睿智,卻在死後所托非人,這瑞王據說十歲後就出宮學武去了,常年漂泊在江湖,學了一身怪脾氣,喜怒無常不說,還喜酒好美女,剛剛受封做了輔政王,就建了這座大王府大宅,廣收美女侍妾,整日歡歌艷舞不停,哪里管過半點兒朝事啊。

這不剛剛日盡午時,王府大宅布置最華貴最艷麗的大廳里,就已經飄出陣陣琴鼓之音,偶爾其中還會夾雜著幾聲女子的嬌嗔笑語。

十幾名身著水藍輕紗的女子隨著樂曲的律動,在肆意的扭動著手臂腰肢,時不時的閃動著魅惑的眼楮瞟一眼前方軟榻上的男子,赤luo果的表示出她們的誘惑獻媚之意。

男子約有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一頭黑發如上好玄色錦緞般隨意的披散在肩頭,微眯的眼眸似乎永遠都充滿了似笑非笑的嘲諷,眉梢兒輕佻,嘴角淺笑吟吟,一手搭在軟榻上,一手托了只金光燦燦的酒杯慢慢搖晃著里面的美酒,然後大口喝下去,毫不介意那滴出的酒汁兒打濕半敞的胸膛…

他的身旁斜倚著兩個半露**的嬌媚女子,那個著了鵝黃衣裙的嬌笑著給他再次斟滿了酒,柔聲埋怨,「王爺,您偏心,昨日賞了紫鸞姐姐上好的料子做衣裙,都沒賞瑩兒半塊,瑩兒好傷心。」

對面妃衣女子听見她如此說,也擠在男子耳畔嬌聲附和,「是啊,是啊,王爺也不疼艷兒了,前些日子還答應帶艷兒出府去選首飾,結果都這麼久了,王爺恐怕早就忘了。」

男人低垂了眼簾,掩下眸子深處那絲厭惡,抬起白玉般修長的手指覆蓋在櫻紅的唇上,輕輕打了個哈欠,帶出一股淡淡酒香,動作間是那般的風情冶麗,隨性無拘。兩女雖然已經見了不下百遍,但是眼里依然滿是驚艷之色。

男子好似帶了無盡的憐愛,笑看著兩女,抬手撫了撫她們的臉頰,說道,「又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幾匹布,幾件首飾,我瑞王府還缺這些東西不成?什麼時候閑了,自己就去鋪子里挑,讓賬房付銀子就是。」

兩女一听大喜,連忙嬌聲謝恩,然後布菜斟酒,伺奉的更加殷勤,男子欣然接受,摟著兩女觀賞著大廳中的一眾舞女,時而贊上兩句,其實心神早不知去向哪里…

屋中歌舞正酣,軟榻後的窗外卻突然發出一聲寒鳥的鳴叫聲。寒鳥是唯一一種陪著黑水國度過漫長冬季的鳥類,所以百姓們感激它們的陪伴之情,從不曾動手捕捉或傷害,天長日久,寒鳥也就不再怕人,時常在各家房前屋後飛過鳴叫,所以此時屋內眾人誰也沒有在意,除了那軟榻上的男子…

大廳中眾女一曲終了,男子淡淡吩咐了一聲,「舞跳的不錯,都下去領賞吧。」然後又對身旁的兩女說,「你們也下去吧,我累了。」

兩女在他身邊半年,深知自家這位王爺的脾性,雖然疼惜美人,但卻最是不喜誰人反抗他的話,曾經丞相府上送來的一位絕美歌姬,就因為仗著寵愛,不肯改換曲子,被王爺當即打折了雙腿,賣到了花樓。

于是兩人沒有纏磨著要求留下,反而馬上乖巧的嬌笑著隨同舞女們退出了大廳。

男子隨意瞟了一眼驀然間安靜下來的大廳,順手理好衣服,起身走到窗前,掰開窗栓,放進一個身著紫緞衣衫的少年來。

這少年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唇紅齒白,雙眼靈動幽深,五官輪廓隱約可見于男子有三分相似之處。可能是在外面躲了有一會兒了,頭上肩上都落了一層薄雪,臉頰也凍得有些發紅。

男子微皺了眉頭,隨手幫他拍打幾下,然後抬手連敲了少年幾記爆栗,「在外面蹲多久了,萬一染了風寒,看你以後…」

少年連忙雙手護住自己的頭,出聲喊道,「皇叔,皇叔,不要打了,我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男子听了這話,似乎更怒,「還稱我?」

「朕,是朕,王叔,朕再也不敢了」少年連忙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

男子眼里閃過一抹好笑,臉上哪里還有半點兒邪魅之色,好似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也不理會少年,轉身坐回榻邊。

這時大廳旁邊的側門被人推開,一位六十左右的青衣老人端著托盤低頭走了進來,少年極熱情的揮手打招呼,「丑總管,今日給朕做了什麼好吃食?」

老人應聲抬起頭來,本來就已老邁干枯的臉上居然縱橫交錯了十幾道刀疤,當真是恐怖之極。可是听少年叫他,咧嘴一笑,臉上猙獰之內卻奇異的表露出一絲寵溺,「回陛下,今日老奴用山參和白稚雞炖了湯,您喝一盅去去寒氣吧。」

「丑總管最好了,總是給我做好吃的,不像皇叔就知道打我。」少年一邊瞄著男子,一邊伸手去端雞湯。

老頭兒又是一笑,「王爺那是心疼陛下,陛下慢用,老奴告退了。」說完,他又從側門退了出去。

男子斜倚在軟榻上看著少年喝湯,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眸里慢慢褪去了深棕色,恢復了詭異的碧綠色,但是里面卻溢滿了溫暖之色。

少年回身一見,就知道他這皇叔一定又想起了自己的父皇,雖然皇叔不曾對他說過,可是從母妃那里和父皇的只言片語里他也把事情,推測了個八九不離十。

據說,皇叔和婉姑姑本是皇祖母四十高齡之時生下的雙生兒,皇祖父很是高興,正準備全國大慶三日,可惜卻突然發現,皇叔的眼楮居然是極為少見的碧綠色,宮中奴僕愚昧,紛紛傳為夭邪不詳之物,大臣們也不知出于什麼目的,極力主張把出生幾日不到的皇叔扔在皇陵里贖罪自滅,但是當時已經被封衡王的父皇卻心疼親弟,極力據理力爭,最後雖然皇叔還是被扔到冷宮里由宮娥撫養,但是也算是保住了性命。皇祖母想念幼子,本身身體又不好,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據說皇叔在冷宮里的生活很苦,父皇和婉姑姑常帶著吃食衣物去偷偷看他,才勉強讓皇叔活了下來。

等父皇登基後,皇叔終于得以走出冷宮,卻被聞名黑水武林的天雲老人看中,帶回深山里學藝,一走就是十幾年,連婉姑姑出嫁都沒能回來看上一眼。如果前年不是宮里出事,父皇重病,婉姑姑身亡,皇叔恐怕是一生都不想回來的。

誰願意放棄那般縱馬江湖、肆意游玩的自在生活,回到這個冰冷殘酷,充滿了死亡殺戮的皇宮?

可是,皇叔卻為了父皇的囑托,當真做了一個喜好美色的酒色王爺,用放浪無羈的假象迷惑了所有人,暗地里卻幫著他出謀劃策,清除一個又一個身懷不軌的大臣、世家、豪門,甚至那些血脈兄弟。

有時,他也想過,也許有一日,他足夠強大,能撐起這黑水的萬里天下,就讓皇叔重新回到他的江湖里,仗劍天涯…

少年收回目光,默默喝完手里的雞湯,開口問道,「皇叔,這個月的密報到了嗎?。」

「到了,百花那邊自從上次石頭堡叛亂之後,只剩了幾個低級探子,已經探不到什麼有用之事。」男子輕拍了一下軟榻扶手側面的一個雕花凸起,少年腿邊就彈出一只木盒,少年輕車熟路的拿出最上面一張紙條,大略瀏覽了兩眼,然後又扔了回去。

男子再拍了一下,木盒立刻又收了回去,與木榻重新溶為一體,嚴絲合縫,任誰從外面都找不出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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