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見大白一家跑過去,就知道是夫人來了,連忙趕到路邊,隨在後面回了北邊峭壁下住處。木艾揮手叫他們去忙,先去峭壁上和金雕一家聯絡了一下感情,剝了一堆山竹喂它們。這金雕一家說來很識貨,山谷里種的水果都不太喜歡吃,單單喜歡她空間里的,而且還都是那些比較稀奇的南方水果,這山竹剝好之後,如同大蒜瓣一樣,十分好咽,所以就成了他們的最愛,每次她來山谷小住都要喂它們一些。
下了峭壁,木艾又拐去東山看望去年搬來落戶的大黑一族,它們總共才有七口,但是,平日里出力向山下運貨,向山上運人,卻都依賴它們。東山上的水果是管夠吃的,它們也有些吃膩了,唯獨對蜂蜜很是喜愛,每月只要給他們每只來上一小碗,就會屁顛顛干上一月的搬運工也不覺得累。此次木艾要出游,怕是兩三年不能來看它們,于是每只就都足足送了一大碗,讓它們吃個盡興,小黑如今早不是毛茸茸得小黑球模樣,長得如她媽媽一般強壯,但是還是改不了愛撒嬌的毛病,直纏著木艾又多分了她一份蜂蜜才罷休。
這樣一圈兒走下來,天色就黑了,木艾和眾人坐在一起吃了飯,說了要帶著孩子們去周游天下,短時間回不來了,然後細細交代一番。等晚上眾人都睡了,她才拿著空間里翻出的手電筒,去了熱潭和寒潭,把里面的幾種神奇藥材都摘了一些出來,小心放在玉盒里保存。雖然她不認為南去一路會遇到多少危機生命之事,但是有備無患總是好的。況且還有那個不知身在何方的男人,說不定就哪里能用得到。
重新掩好兩個洞口的樹叢,狠狠澆了一盆泉水,樹叢立刻瘋長,完全遮蔽了洞口之後,她才回去安睡。
第二日一早吃過飯,揮手收了別墅,和兩棟大一些的木屋,這才帶著大白一家,告別冬至等人下了山。
花都郊外一座百畝地的小莊里,最中間的主家宅院里立著一跟高高的木桿,木桿上方極醒目的纏了厚厚的紅布,莊戶們都是老實人,雖然心里好奇,但是主家待他們極厚,那桿子又不耽誤他們吃喝,時日久了也就習慣了,反倒把桿子當了個標志,遇到什麼人不知道他們住處,就說上一句,出了花都東華門順著官道走五十里,然後右邊豎著紅木桿兒的地方就是了,保證沒人找不到。
這一日早晨,睡眼惺忪的小廝正在打掃院子,就听見頭頂一聲極響亮的鳴叫之後,正房頂上就撲落落降下一只金色大雕,驚得他立刻扔下掃帚就跑到前院去稟告,立刻就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管事跑進東廂,在一只木桶里倒了半盆清水,然後連同一盆鮮牛肉一起放在托盤里,叫那小廝在下面舉著,他爬到梯子中央,接過舉上房頂。
金雕瞪著褐色的眼珠兒盯了他好一會兒,又嗅了嗅盆里的清水,才張嘴大吃了起來,不到一刻就把水和牛肉橫掃一空。然後懶洋洋的開始順起了身上因為風吹有些凌亂的羽毛。
那管事知道這雕大爺吃飽了,心情正好,連忙爬上房頂,小心翼翼解下它腳上的竹筒。
下了房頂,飛馬進城去報。安國侯府門口此時正站了個唇紅齒白的小男孩,朱紅的短打錦緞衣衫,銀色腰帶,皂白黑幫靴子,手里掐著一只馬鞭,真是又精神又氣派。偶爾來往的奴僕都會躬身行禮之後才繼續趕路,顯然這孩子的身份在侯府里地位一定不一般。
誠兒等著小廝整理馬鞍,臉色微微有些不耐,今日他約了學里一眾同窗去西郊游玩,可是直到要出門時,才發現馬鞍的皮帶松了,訓斥了小廝一通之後,只得耐著性子等待。
肖方站在他身後,輕聲說道,「少爺,昨日那趙家找上門來,老夫人又叫了夫人過去訓斥。您今日再遇到那趙家兩位公子,還是要讓著一些。小的記著當初在仙夫人那里好像學過一句話,退一步海闊天空。」
誠兒皺了眉頭,「姑姑這話我當然記得,只是他們辱罵我娘親在先,我身為人子怎麼能忍下這口氣。放心,再踫上我會好好處理的。」
他話音剛落,就見遠遠跑來一匹馬,馬上那人正是城外小莊的管事,那里本就是他們父子買來為了與花王城里聯系的地方,這管事也是花王城那邊帶來的心月復之人。今日這般急忙趕來,難道是又有信到了?
果然那管事下馬,見四周並沒太多人,就上前把竹筒雙手捧給誠兒,說道,「少爺,小金來了。」
「啊,小金?我可好久沒見到它了,你回去好好伺候著,下午我就趕過去。」誠兒一臉驚喜,他和辛巴從小一起長大,性格愛好都很相近,對于小金這只金雕,也如同辛巴一樣喜愛。
那管事應了一聲,又騎馬跑遠了。
誠兒連忙打開竹筒,倒出兩份信來,見到其中一封寫了衛濤的名字,就笑道,「肖方,你去把信親手送給濤哥哥。然後再拿了他的回信回來。」
肖方接了信,行禮走掉了。
誠兒又吩咐那小廝,「肖東,你去西門邊和我那些同窗說一聲,就說家里有事,我今日去不了了,改日做東請他們去仙客樓吃好的。」說完就捏著自己他的小書房,不到片刻又滿臉興奮的跑出來到處詢問他父親的去處…
衛濤今日也是卻不過學里同窗的邀請,和他們一起去赴陳奉家的賞花詩宴,說實話,他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場合,因為來赴宴的人沒幾個是有真才實學的,無非不過是附庸風雅做上幾首狗屁不通的詞賦應景,大部分時候都是圍著幾個家里權高位重的奉承。而他不幸的就是那幾人中的一個,所以,此時他正被七八個人圍在中間,听著他們如何贊譽他剛才那篇詩詞,想起大禹如果在此一定會笑話自己,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極清楚的,大禹的才學文采比他高得可不只一倍,可惜他去立志接管家業,詩文只是他的興趣和消遣。
花都的夏日比花王城來的要早,才四月末,就已經有了熱度,周圍人多,再加陳奉請來助興的幾個清倌姑娘擦了太多香粉,空氣極為渾濁,一時間讓他有些憋悶的皺了眉。
正不耐煩的時候,突然有綠衣丫鬟領了個青衣小廝過來,細分辨之下認出是肖方,他連忙借口家人來找擠出人群。
肖方上前笑道,「衛少爺,這是小金今早送到的,我們少爺讓小的親手交給您。說是您寫了回信就讓小的捎回去,小金今晚必是要返回去的。」
「哦?」衛濤心里猜測大禹那里有了何事,還沒到固定通信的日子怎就寫了信來,他找了個清靜的亭子,抽出信來細看,立刻就喜得站了起來,都沒來得及和主人打聲招呼,就帶著肖方一路奔回府去…
夜色黑沉時,小金又飽餐了一頓新鮮牛肉,就帶著兩封回信重新飛上了天空…
當然大禹和辛巴接到信後,都喜笑開顏。
以後的一個月里,整個木仙府里就陷入了瘋狂的出行準備之中,郭淮帶著人把家里的雞殺了一百只,豬殺了兩頭,羊殺了十只,統統拾掇干淨後送到夫人面前,看著夫人揮手間收了之後,就立刻去準備其他物事,郭嬸甚至還做了幾板豆腐送來。所有人都一邊忙碌一邊等著夫人決定帶誰出游。
半月後,木艾找了郭淮和孔喜仔細談了半個時辰,定下了名單,三個孩子的小廝丫鬟都是會武的,特別是五湖四海追月三人連徐老劍客都直言,以他們的天資和刻苦,再過幾年絕對就是江湖一流新秀。剩下豐收雨順和彩雲的功夫自保也不成問題。而且五湖四海已經十七八歲,常年跟著大禹在各個商鋪間奔波,說話辦事極有眼色,各地方言也會幾種,有他們跟著做個小廝打個前站是極合適的。
剩下丫鬟里,小安作為如今的內院大丫鬟是一定要帶的,惜緣四人的廚藝和女紅都極好,如果拿起算盤來也都能核賬,帶著一起出門衣食住行都能照料周全。
最後就是護衛了,孔喜作為護衛隊長,他堅持要跟隨保護,另外又挑了陳雲、閆立、陸方這三個家里沒有父母在堂,孩子又已經離手,武藝也高強的護衛一起南下。
名單一公布,幾家歡樂幾家羨慕,不過,沒被選上的人除了進府時日太短的,就是年紀大了已經成家的,如果真要他們跟去,恐怕還會不舍得孩子媳婦,所以,羨慕幾句也就罷了。
五月中,天氣漸漸熱了起來的時候,一大兩中,三輛馬車終于造好了,都是極結實耐用的楓木做成,第一輛足有普通馬車一半倍寬,兩倍長,里面諸如各種收納暗格,可以折疊收起的茶幾等等小物件比比皆是,簡直把空間利用到了極致,用起來又極方便,足夠他們母子四人在里面下棋,讀書,吃飯,甚至小睡。
另外兩輛馬車跟普通馬車一樣大小,里面的設計也大同小異,一輛就足夠幾個丫鬟坐在里面做針線了。另外一輛放些日常用的小物件,比如幾件換洗衣物等等,畢竟旅途里不可能用點什麼東西都去夫人那里拿。當然,孔喜幾人和五湖他們騎馬累了也可以進去歇息片刻。
五月十四日,百花歷上宜出行的日子,一行三輛馬車,七八匹馬,在滿府眾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踏上了周游天下的征途…